傾歌淡淡道:“活過來了,不過人還沒有醒來,不知道何時才會清醒。
”
人是度過了危險期,但不代表,她就是安全的。
穆淵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來。
傾歌走了過去,給他将即将空瓶的針水拔下來。
正好,吊完了。
“你還要回到楚薇雲的身邊?
”她問,面無表情,不失望,也不生氣。
就隻是,很淡。
穆淵的心髒好像被紮了一刀,可他心裡清楚,她隻是不想讓自己為難。
“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原因?
”其實她可以派人去調查。
但,她希望他能親自開口告訴她。
人與人之間,不能缺少那點信任。
若他還是不願意說,那便是說明,他依舊不願意相信自己。
可這次,就連楚傾歌都錯了。
穆淵不是不願意相信她,而是,怕在她面前擡不起頭做人。
在她面前,他真的很自卑。
她美好得彷如天上的仙子,做任何事情,都能潇灑肆意。
而他,不僅毀了容顔,醜陋不堪,就連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自己把握。
他像是個小醜,這樣的小醜,就不該出現在她的面前,污了她的眼眸。
“請你,照顧好香蘭,以後,讓她跟着你。
”
隻有跟着她,香蘭才能安全。
他走出房間。
掉過針水的身體,比起昨日明顯精神了些,至少,不再那麼虛弱了。
楚傾歌沒有跟出去,隻是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眸色深沉。
穆淵剛走到門外,就遇到了匆匆趕來的穆尚和陳枳鴻。
兩個人一身灰塵,行色匆匆。
尤其是穆尚,本來就受了傷,如今看着,臉色一片蒼白,就連白發,也在短短幾日之内,長了許多。
“香蘭……”
“香蘭沒事,公主救了她。
”
兩人一聽,頓時面有慚愧,想要進去親自跟公主道謝。
穆淵卻道:“公主要休息,香蘭這段日子,會留在她身邊養傷,義父,我們先回去吧。
”
他們和小殿下住在一起,住在小殿下院子最偏僻的角落裡。
這裡,是世子爺和九公主的地方。
兩人互視了眼,其實更想問的,是香蘭為何要行刺小殿下。
但這話,誰都不敢問。
隻要香蘭還活着,就好。
其實都知道香蘭對穆淵的情義,香蘭那傻孩子,是見不得穆淵跟在小殿下身邊嗎?
也太……大逆不道了。
以後跟着九公主也好!
穆淵将兩人送回寝房,原本陳枳鴻還說要回後山,穆淵讓他歇下了。
之後,他親自去了找楚薇雲,請罪。
“義父年事已高,再加上日前受了傷,如今身子孱弱,确實不宜再操勞。
”
他跪在楚薇雲的跟前,一臉誠懇:“小殿下,如果有什麼吩咐,屬下定會遵從,還請小殿下,讓義父過一個安穩的晚年,讓他回穆家寨。
”
楚薇雲瞅着他,這家夥自己都病弱到這地步,還要替别人求情?
她哼了哼,漫不經心道:“是他自己要守在本宮身邊,并非本宮要他留下來,不過……”
她瞅着穆淵,薄唇輕輕揚了起來:“若是本宮答應讓他告老還鄉,你真的什麼都答應?
”
“隻要不做違背道義的事。
”他怕的是,她讓自己去行刺九公主。
這事,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做。
楚薇雲豈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她冷笑,忽然一揚手,一隻瓶子落在他的跟前:“本宮不需要你去做什麼,你隻要,吃了它,給本宮試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