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緻遠将錢推了推,道:“交錢。
”
這一次收費員倒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将錢收了下去,随後便給了對方一張發票。
再次走到住院部,來到護士站,肖緻遠冷聲說道:“錢已經交了,是不是可以對傷者進行治療?
”
“該怎麼做我們這邊自然會有安排,況且這會已經是夜裡,就算要治療,也沒有醫生,隻能按照先前的用藥單,給他先用藥。
”或許是因為這會隻有她一個人值班,護士的态度明顯不太好。
肖緻遠疑惑的說道:“難道你們這裡就沒有值班醫生,病人情況都已經那樣了,你們居然還好意思說明天治療,如果錯過了最佳的救援時間,這個責任是不是由你們承擔?
”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說話,我們又不是不給他治療,否則他身上的那些紗布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況且他送進來的時候,一分錢也沒交,我們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還有幾個小時,護士就要換班,她這會巴不得什麼事情也沒有,自己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待着交接班。
肖緻遠并沒有理會對方的這番話,而是直接走到了護士站旁邊的醫生辦公室,這會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随即看到不遠處還有一間醫生休息室,怒氣沖沖的跑了過去,用力的在門上敲了敲,卻并沒有得到裡面的回應。
由于這會已經是深夜,住院部的走廊裡顯得異常的安靜,敲了兩下沒有得到回應,肖緻遠便趴在了門邊,聽見裡面有陣陣的打鼾聲,一腳直接将門給踹開,發現一位穿着醫生制服的男子,滿身酒氣的睡在那裡。
在一旁裝了滿滿一盆自來水,肖緻遠手一抖,全部澆在了對方身上。
被這突如其來的涼水給叫醒,制服男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睜開了雙眼,發現窗前正站着一個陌生男子,手裡還拿着一個盆,很快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怒聲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讓保安過來直接将你帶走。
”
“你就是今晚這裡的值班醫生?
”根本就沒有直視對方的問題,肖緻遠冷聲的反問道。
制服男晃了晃腦袋,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如果你不為剛剛的行為道歉,那今天你就别想走出這個醫院。
”
“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不是今晚的值班醫生?
”肖緻遠依舊鎮定自若,無視着對方一次次的威脅。
制服男感覺自己遇上了硬茬子,随即便拿出電話打了出去,冷聲的說道:“讓你們的保安來普外科,這裡有人搗亂。
”
知道對方這是在叫保安,肖緻遠冷聲說道:“看來你就是今晚的值班醫生,從現在起,你的職業資格被吊銷了,僅僅是工作期間喝酒這一項,我就可以讓人将你給關進去。
”
“将我關進去,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腦子被門給擠了,在整個滄州,還從來沒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
”制服男似乎聽到了最大的笑話,頓時放肆的笑了起來。
保安很快便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而且一下子來了七八個人,看起來面前這個制服男在醫院裡還有着一定的勢力,肖緻遠不慌不忙的拿出了手機,給衛生廳打去了電話,道:“給我将滄州市衛生局的電話找出來,我要和他們的一把手局長聯系。
”
門外的保安聽到這番話,誰也不敢上前,他們也在掂量這個陌生男人的身份,能夠找衛生局一把手,想必也是一個有着背景的人,如果他們這會貿然的行動,說不定就會跟着倒黴。
“你要想演戲,能不能找一個更為合理的劇本,滄州衛生系統内大大小小的領導,哪一個我不認識,别說衛生局長,就是副市長的兒子,那和我也是拜把子的兄弟。
”制服男越來越嚣張,完全無視對方剛剛的那通電話。
肖緻遠沒有理會對方,這會他的手機已經有短信發了過來,低頭看了看,正是滄山衛生局一把手的電話。
“我是肖緻遠,相信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我現在就在你們滄山市人醫,十分鐘之内,如果我見不到你,那明天你就直接給我卷鋪蓋走人。
”肖緻遠直接照着短信裡面的号碼給打了出去,語氣異常的堅定,這也是他到任衛生廳之後,第一次如此動怒。
電話那頭的衛生局長剛想說什麼,卻聽見裡面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這會接到電話,本就不爽,對方還莫名其妙的說了那麼一堆話,這讓剛剛睡着了的他全然沒有重視。
将電話放在床頭,剛躺下準備接着睡,猛然又坐了起來,仔細的回想着剛剛電話裡,對方所說的每一句話。
連着兩次爬起來,驚醒了身旁熟睡的女人,嬌聲說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深更半夜的,誰啊?
”
衛生局局長這會已經想起了什麼,連忙穿上衣服,道:“你這個小妖精,趕緊睡吧,我要出去一趟,去晚了以後你可就沒有這麼舒服的日子過了。
”
由于剛剛的忽視,以至于這會已經過去了幾分鐘,駕車一路疾馳,好在這會深夜,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車輛也很少,整整耗時十分鐘,衛生局長總算是出現在了市人醫。
肖緻遠從挂斷電話之後,便開始用手機計時,他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僅僅是市人醫今晚他所見到的這些事情,開掉一個衛生局長根本就不在話下,隻不過他并不想這麼做,所以才會說出給對方十分鐘時間這樣的話。
十分鐘已到,制服男冷笑着說道:“十分鐘已經過去了,你的戲也該結束了吧。
”
說完這番話,制服男便讓門口站着的保安準備動手,而這是衛生局長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制服男自然認識對方,不過還沒等到他開口,衛生局長卻喘着氣的招呼道:“肖廳長,我沒遲到吧?
”
“你是?
”肖緻遠雖然是衛生廳的副廳長,也主管着人事,但是對于下面這些分局的領導卻也算不上個個都熟悉,至少面前這位他就沒有什麼印象。
“我是滄山市衛生局長徐德來,剛剛您就是給我打的電話。
”衛生局長這會非常的謙卑,仿佛面前站着的這個人決定着自己的生殺大權。
肖緻遠點了點頭,道:“徐局長,這麼晚将你叫過來,主要是有個情況想要向你說明一下,這位醫生,應該是今晚值班,而他不但沒有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反倒是滿身的酒氣,在休息室呼呼大睡。
”
“徐叔叔,你别他的說,晚上我和我爸一起陪市裡的幾個領導吃了頓飯,也就喝了那麼一點點,根本沒有他說得那麼嚴重,另外這個人到底是誰啊,看你這樣似乎有些怕他,我們滄山什麼時候有了一位姓肖的廳長?
”徐德來的出現本就已經讓制服男感到意外,而這會見對方态度如此謙卑,心裡更是非常疑惑。
聽到這番話,徐德來心裡恨得直咬牙,制服男他當然認識,正是市人醫院長王剛的兒子,由于是正規的醫學院畢業,所以王剛便四處找關系,這才将其給安排到了市人醫工作,算是有了一個鐵飯碗。
低頭思索了片刻,徐德來笑着說道:“肖廳長,我給你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市人醫王院長的公子王亮,去年剛剛進來參加工作,還沒有太多的工作經驗,所以也難免犯下一些錯誤。
”
“他這是犯錯誤嗎,簡直就是在犯罪,醫生酒後上崗,和司機酒後開車其實就是一個道理,都有着生命危險,隻不過前者是對病人,而後者則是針對自己。
”肖緻遠已經大緻的猜到了制服男的身份,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在醫院如此的嚣張。
徐德來這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王亮這會就已經醒了八成,上前說道:“徐局長,要不這事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出面解決一下,還是直接讓市公安局的同志過來?
”
“要打你自己去打,我可不趟這趟渾水,剛剛那個人是省衛生廳的副廳長,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看來咱們這一次要遭殃。
”徐德來心裡非常的憋屈,今晚他标準是躺着也中槍。
王亮似乎很不屑,雖然他心裡非常清楚衛生廳意味着什麼,不過在他眼裡,對方畢竟隻是副廳長,況且他們在衛生廳也不是沒有人,套着對方耳朵說道:“要不我讓市局的人過來,直接給他定個罪名,然後讓其在裡面待一段時間,這樣他才會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
“說你是井底之蛙,你心裡還不高興,我早就和你爸說了,讓你出去多鍛煉鍛煉,見識見識一些人,這樣也不至于以後會吃虧。
”徐德來現在恨不得當場就将對方給撤掉,隻是礙于副市長以及院長的面子,他也沒有這麼做,而是将其中的厲害關系告訴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