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言言,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呀?
”
聽到有人喊她,顧言溪将視線從報名表上收回來,慢慢轉過身,看向來人,“夏疏螢?
”
印象中,她跟夏疏螢也沒多麼深的交集,聽到這人突然如此親密的喊她“言言”,倒是讓人有些不習慣。
顧言溪擡眼看着她,“怎麼了?
”
夏疏螢緊張地走過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生怕她不高興,“就是,你能不能不參加校慶的演出呀?
”
“為什麼?
”
“因、因為我準備報名舞蹈節目。
”夏疏螢腼腆地說道,“我知道你彈鋼琴很厲害,如果你報名,第一名肯定是你的,所以我想……你能不能不跟我競争呀?
”
“你很想拿到第一名嗎?
”
“嗯嗯!
”夏疏螢直點頭,“我真的超喜歡周硯南,但是這一次的巡演門票早就預售完了,黃牛手中的價格都炒到了二十多萬一張,實在是太貴了,我家沒你家那麼有錢,根本買不起,所以我想通過這次校慶演出争取到一張門票。
”
顧言溪靠着桌子,單手轉着手中的筆,微微眯起眸子思量。
她知道夏疏螢的家庭情況确實很糟糕,她的爸爸好像是個殘疾人,而夏疏螢有個親戚是舞蹈老師,開了一個舞蹈工作室,所以即便是課業這麼繁忙的時候,夏疏螢也會為了賺生活費而在周末去親戚的舞蹈工作室幫忙教課。
去年在元旦晚會上,夏疏螢表演了一支舞蹈,驚豔了全場。
大概在夏疏螢心裡,大概是覺得隻要她不參加,那麼第一名就一定是她。
當然,夏疏螢的确有這個實力。
可是……
“抱歉,夏同學,我沒辦法答應你這個要求。
”
“啊?
不可以嗎?
”夏疏螢一臉受傷地看着她。
顧言溪平靜地說道:“如果隻是因為我報名你就拿不了第一,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
夏疏螢聞言,委屈地咬了咬下唇,眼眶紅紅,都快哭了。
她看向顧言溪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怨,“你不答應就不答應!
幹什麼要嘲諷我啊?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有個厲害的爹!
一張門票而已,讓讓會死嗎?
”
顧言溪愣住了。
一旁的傅南依聞言,眸光凝了凝。
夏疏螢抹了一把眼淚,憤憤然地轉身就走。
“夏疏螢。
”傅南依站起來,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那雙标緻的眸子裡結了一層霜,“學校給了每個學生自由報名的機會,不管顧言溪報名或是不報名,我覺得你都沒有資格指責她,也沒有立場埋怨她。
”
夏疏穎頓住腳步,身子有一瞬的僵硬。
半晌,她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
課間。
衛生間。
“疏螢,你沒事吧?
”同行的女生看着夏疏螢哭得紅腫的眼睛,關心地問道。
被顧言溪拒絕後,夏疏螢哭了一整節自習課。
夏疏螢看着洗手台鏡子裡的自己,掐緊了手心,臉色陰沉,“我那麼喜歡周硯南……為什麼?
為什麼就是不能讓給我?
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他的演唱會?
”
她身邊幾個玩得好的,也都是周硯南的死忠粉,因為對顧言溪的做法十分不滿。
“疏螢,你别難受了,顧言溪就是一個賤人。
”
夏疏螢喜歡周硯南,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卧室的海報是他,書簽是他,社交頭像是他,甚至她将自己對偶像的挂念都寫成了一本厚厚的日記,就是等待着将來有機會見到他,親手将日記送給他,告訴他自己有多喜歡他、崇拜他。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她将嘴唇咬出血來,“顧言溪缺一張門票嗎?
她不缺。
”
“她就是為了惡心我。
”
“還嘲笑我沒能力,比不過她。
”
“我看見她的嘴臉就想吐。
”
“都是顧言溪的錯,她怎麼不去死呢?
”
――
高考倒計時不足三十天,氣溫越來越熱,夏日愈濃。
放學鈴響起,教室裡的學生各自收拾東西離開教室,或去往圖書館,或回家。
傅南依轉臉看向顧言溪,卻見對方把腦袋埋在桌上的一堆書裡睡着了。
今天的顧言溪不是一般的奇怪,上午夏疏螢當着她的面說那樣的話,這個向來嬌縱乖張的人,居然一聲都不反駁,似是完全不在意對方的無理取鬧。
而且,現在距離放學鈴響都過去十多分鐘,人都走光了,她卻在這裡睡得安逸。
傅南依靜靜地注視着身邊熟睡的人幾秒鐘後,選擇拿出卷子先刷一套題,陪她待一會兒。
“傅南依,你先走吧,我在這裡等她就是。
”
身後傳來聲音。
傅南依回頭看見顧言川動作不羁地倚在教室後門邊。
傍晚的霞光投映在少年的發梢,鋪上一層金色的光,跟這人散漫的動作格格不入是對方眼裡的柔和的笑意。
傅南依短暫的失神後,便冷靜地移開了目光,“好。
”
說着,她收拾好東西,起身,靜悄悄地離開教室。
.
不多時,另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地走進教室門口,跟倚在後門玩手機的那人相視一眼後,便朝着熟睡中的少女走去,輕輕在她身上披上一件黑色西裝外套。
十多分鐘後,顧言溪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頭頂便響起熟悉的溫和嗓音。
“睡醒了?
”
顧言溪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傅硯辭,你怎麼在這裡?
”
“你說呢?
”傅硯辭笑,“小懶貓,原來大家都在學習的時候,你卻在偷偷睡覺。
”
顧言溪抿了抿唇,“說,你在這裡偷偷看了我多久?
”
“就一小會兒。
”傅硯辭骨骼分明的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看着你,要是有人在你睡着的時候把你拐走了怎麼辦?
”
“是啊,那怎麼辦?
”顧言溪歪了歪腦袋看着對方,“如果有天,我真的被拐走了怎麼辦?
”
傅硯辭長眉微挑,“那就把你重新拐回來。
”
“那要是……”顧言溪頓了頓,話到最後變成小聲嘟囔,“我自己走了怎麼辦?
”
空氣忽然陷入沉寂。
傅硯辭眼中的笑意盡數斂散,染上一寸寒。
“你想去哪裡?
”
顧言溪縮了縮脖子。
好涼。
好可怕。
她抿了抿唇,小聲道:“沒、沒想去哪裡。
”
語氣弱弱的。
傅硯辭漆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顧言溪,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包括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