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啼笑皆非,回過身來道,“那面鏡子給我看看。
”
陳秀竹聞言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說了聲“好”,抹了抹眼淚,取出那枚青銅鏡遞了過來。
我接在手中,這鏡子背面雕刻着猛鬼圖案以及密密麻麻的符咒,樣式古拙,可以很輕松地握在掌中。
“這是我們陳家的祖傳寶物,叫乾元鏡。
”陳秀竹見我看得仔細,就在邊上解釋道,“可以照鬼的,能克制邪祟鬼物。
”
說着又歎了口氣,“難怪之前照在老闆夫妻倆身上的時候,沒有起作用,原來……”
“這麼寶貝東西,就被你們兩個小豆芽菜給拿出來了,你們長輩也放心?
”我端詳着鏡子問。
“你不也跟我們差不多大,什麼小豆芽菜……”陳秀竹漲紅了臉。
“所以呢?
”我看了他們一眼問。
陳秀竹張了張嘴,過了好半天才道,“長輩不允許我們出來,我們是偷偷溜出來的。
”
“還順便把家傳寶貝給偷了出來?
”我笑道。
姐弟倆臉憋得通紅,卻是半天沒吭出一聲,顯然是被我說中了。
“這麼寶貝的東西,你也放心交到我手裡?
”我把鏡子反到側面,仔細去看邊緣上的紋路。
“别人肯定不給他看,但是大哥你……你救過我們,我也知道你的人品,應該不會有其他心思的……”陳秀竹道。
說完,可能為了保險起見,又補了一句,“再說啦,我們家這鏡子,雖然能照鬼,但是必須配合我們陳家的秘術,再加上我們陳家人的血脈,才能催動鏡子,其他人拿去也沒用。
”
“沒用是吧,那我就拿走了。
”我把鏡子收起,撐了傘轉身就走。
“等等!
”陳家姐弟倆大吃了一驚,急忙來追。
可他們剛一動,雙腿就陷入了土中。
土窨!
“我不是說鏡子沒用,是說别人拿去也沒用!
”陳秀竹驚慌地大喊。
我撐着傘繼續往濟水城方向行去,頭也沒回,隻聽到身後不停傳來姐弟倆的大叫聲,叫着叫着,就變成了怒罵。
随後就被風雨聲掩蓋,再也聽不到。
等走到中途的時候,雨倒是停了,隻是路上還是濕漉漉的,泥濘的很。
再走不久,前方就出現了一條河,按理來說,順着這條河應該就能找到那夥人口中的河神廟。
沿河走了一陣,我從包裡取出泥娃娃托在掌心,發現這泥娃娃在掌中緩緩轉圈,卻是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在某個方向停住。
這就說明,曹永賢應該就是在附近這一帶,停在了某處沒動,而且那個地方,很可能陰氣極盛,有可能是聚陰池、養屍地之類的地方。
對方千裡迢迢,把曹永賢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正想着,忽然聽到遠處河面傳來潑剌一聲,擡頭看去,隻見前方的河面上飄過來一點燈光。
原來是一條小船,船頭上挂着一盞照明的大燈,一個老人站在船頭,正往河裡撒網。
撒下去之後,很快就又拉了上來,之後又繼續往下抛。
忽然,那抛下的魚網在水中被拉扯了幾下,那老人頓時吃了一驚,急忙拿起一把鐵叉子,緊張地瞄準了河面。
我往前走了幾步,靠近河邊。
隻見那老人一手拉扯漁網,一手握着鐵叉,似乎随時都要往下刺落。
随着魚網拉起,河面上水花四濺,發出潑喇喇一陣響,銀光閃爍,原來是網住了幾條大魚。
可那老人卻是滿臉失望,把網住的魚扔回了河裡,又拉着網,繼續往河裡抛,小船順着河流,緩緩行駛。
這古怪的一幕看得我有些蹊跷,就在岸邊尾随着那小船走了一陣。
這時那漁網裡似乎又網住了什麼,老人雙手用力往回拉,可突然間,漁網嗤的一聲撕裂了開來。
老人大叫一聲,抓起鐵叉就往水裡刺去。
咚的一聲響,小船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頓時被掀翻了,老人落入水中,很快就從水面上冒了出來,雙手握住鐵叉,呼喝着四下猛刺。
刺了幾下,忽然鐵叉被什麼東西給一把扯了過去,老人趕緊往岸邊遊。
我見那老人身後的水面下冒出一團黑影,當即屈指彈出一粒石子,打入水下。
那老人雖然年紀挺大,但水性卻是着實不錯,很快就遊到了岸邊,我過去伸手拉了他一把。
“小夥子,别靠近河!
”那老人吃了一驚,等看清楚後,立即攀着我的手爬上岸,帶着我遠離河岸。
“小夥子你看到沒有,剛才河裡是不是有東西?
”老人拉着我激動地問。
我點頭道,“好像是有什麼東西。
”
“那就對了!
”老人一拍大腿道,“那是吃人的水鬼!
我早就說了,這河裡有水鬼,很多人被拖進河裡吃掉了,他們偏不信!
”
“什麼吃人的水鬼?
”我疑惑地問。
“唉!
”老人歎了口氣,“這近兩年來,咱們周邊這地方,老是有人莫名其妙失蹤,特别是孩子更多,他們都說是被拐賣走了,我就覺得不對,而且有天晚上,我明明看到有個小姑娘在河邊玩耍,結果一轉眼人就沒了,我一直懷疑是這河裡有水鬼,可偏偏沒人信!
”
“我還專門找了撈屍隊的人來撈屍,可惜什麼也沒撈到,我就知道,肯定是那水鬼會吃人,把人連骨頭都吃了不剩,那肯定是找不到了!
”
說得信誓旦旦,極為笃定。
“我就是不信這個邪,就趁着晚上跑過來,想要撒網捉住那隻水鬼,小夥子你剛才看到沒有,肯定就是那隻水鬼,差點就被我給抓住了!
”老人恨恨地道。
“老爺子,你就一個人過來了?
真要是水鬼的話,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不知道是該說這老爺子勇氣可嘉呢,還是無知無畏。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沒人信我的話,那我也隻能豁出這條老命去了,總不能讓那水鬼繼續吃孩子吧?
”老人拍了拍胸脯道,“我這糟老頭子,怎麼說也是河神廟的人,無論怎樣,都得替河神爺守着這條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