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
”鄭元德大喝一聲。
我抓住王言法祖孫倆,閃身掠出,其餘人等各自躲避。
密集的箭矢射在樹幹上,發出一連串的“奪奪”之聲,片刻後,那些箭矢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但那樹幹上卻是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如果有人真被射中了,那就直接成了篩子。
這一輪箭雨過後,就聽到“的的”的馬蹄聲傳來,前方林中霧氣翻滾,隻見一隊陰兵從霧氣中冒了出來。
領頭的數名騎着高頭大馬的武将,身後陰兵手持鋼刀,再後面還有弓箭手拉弓引箭。
這一支鬼兵,可跟之前遇到的散兵截然不同,不僅配備齊全,而且人數衆多,在霧氣中若隐若現,一時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死寂的夜色中,除了那“的的”的馬蹄聲,再也沒有其餘任何聲息。
忽然間,那詭異的号角聲再度響起。
前方的數名武将,立即縱馬飛奔了過來,手中揮動長刀,其後的陰兵緊随而上。
那種戰場沖鋒的氣勢,排山倒海!
“快避開,避開!
”鄭元德大聲呼喝。
衆人急忙向兩旁閃躲,然而那些陰兵聯手沖鋒,如同山呼海嘯,兵鋒所向,無堅不摧,不管躲到哪裡,都勢必會被席卷進去!
我袖子一揮,不退反進,迎着兵鋒縱身而上。
身旁人影閃爍,卻是小瘋子和皮面人一左一右跟了上來。
霎時間,我們三人就和兵鋒對撞上。
我拔出桃木劍疾斬,桃木本就辟邪,再加上這柄桃木劍還是煉制過的,用來斬邪更是合适。
小瘋子和皮面人則是各結法咒。
在雙方對沖的瞬間,筆直的兵鋒被我撞得散了開來!
其後的陰兵如同潮水般席卷而至,轉眼間,就覺四面八方全是陰兵。
所有人被陰兵分割包圍,反複沖鋒!
我暗道不好,這是陷入戰陣之中了。
也許隻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軍隊結陣沖鋒是有多麼恐怖,那根本不是散兵遊勇可以抵擋的,當真是如同潮水一般,滔滔不絕!
而且更為麻煩的是,這些陰兵在沖殺中居然還會自動結陣,将我們分割開來,逐個擊破。
“打開一個缺口!
”
我再度和小瘋子、皮面人合為一處,向前推進,接應其他人,将所有人慢慢彙聚過來。
一時間法咒閃爍,符箓懸空,不時有陰兵被滅殺化作黑煙。
然而這陰兵似乎無窮無盡,像流水般不停沖擊而來,在我們身邊就如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又是一陣“嗚嗚”的号角聲,那些正在厮殺的陰兵,忽然間散開,随後又收攏成一隊,向着東南方向沖去,轉眼消失無蹤。
“怎麼回事?
”衆人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
等緩過神來,這才紛紛坐倒在地,大口喘氣。
除了我和小瘋子、皮面人之外,其餘衆人都是筋疲力盡,尤其是鄭元德、鄭元武兄弟本就身受重傷,此時更是臉色慘白。
倒是那王言法祖孫幾人,被護在中間,沒有受什麼傷。
“原來這就是陰兵過境……”衛東亭呼呼地喘着氣道,說着又擔憂地看向皮面人,“也不知沈……青瑤小姐他們怎麼樣了。
”
皮面人看着前方翻滾的霧氣,沒有作聲。
“咱們怎麼辦,要不先出去吧,萬一那些鬼東西再來……”王子睿顫聲道。
沒等他說完,就被我打斷道,“你這張嘴可真夠靈的。
”
隻聽到一陣“的的”的馬蹄聲從西南方的林子裡隐約傳來,所有人大吃一驚,慌忙站起。
不一會兒,就見霧氣中冒出一隊陰兵,白色的旗幟招展,陰風陣陣,一眼看過去,黑壓壓一片,似乎比剛才那一隊陰兵來得還要龐大。
“完……完了……”王子睿哆嗦道。
我看了一眼衆人,除了我和小瘋子、皮面人之外,其餘人等已經筋疲力盡,再經曆一次沖鋒,怕是得死傷慘重。
“老爺子,你不是懂兵法戰陣嗎,趕緊推演陣法變化。
”我回頭對王言法道。
“這……這來不及啊……”老爺子盯着那林中出現的陰兵,白着臉道。
我看了一眼皮面人,“你們先走。
”
“道長,你……你要一個人留下殿後?
”衛東亭大吃一驚,“這怎麼行?
”
“那你跟我留下?
”我說道。
“好!
”沒想到他一口答應。
“好什麼,别拖累我!
”我又轉頭對小瘋子道,“師妹,咱們分頭走。
”
小瘋子隻是“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其他人跟我走!
”皮面人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召集衆人離開。
我目睹衆人的背影消失在霧氣中,隻聽到“的的”的馬蹄聲驟然變得密集急促起來,随即回頭看去。
隻見那一支陰兵再次開始沖鋒,陰風陣陣,排山倒海般碾壓了過來。
我從腰間拔出桃木劍,左手一翻,白影疾閃,一道道紙人呼啦啦升空而起。
拍了一下衣袋,道,“還睡個毛線!
”
吃貨貂從衣袋裡探出腦袋,噌的一聲蹿到了我肩膀上。
“小情兒,放開手練。
”我一揮桃木劍,斬向兵鋒。
一道道紙人呼啦啦越過我的頭頂,向着陰兵疾撲而去,吃貨貂哧溜一聲,跟着蹿了出去,直奔一名騎馬的武将!
一時間,雙方都是鬼氣森森,陰風陣陣,如同兩股洪流,驟然撞到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我發現身邊再也沒有一個陰兵,一道道紙人在四處盤旋飛舞,那吃貨貂挺着個大肚子,仰面躺在地上,已經是吃撐了,不停地打着飽嗝。
我看了周圍一圈,将紙人收回,又拎起吃貨貂,丢回口袋裡,卻并沒有朝小瘋子他們離開的方向去,而是選了另外一個方位。
沈青瑤他們被陰兵沖散,兇險萬分,隻是在這大山之中,想要找到他們卻是不容易,我跟小瘋子分頭找,或許碰到人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這也是我留下來殿後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在林中走了一陣,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厮殺聲。
閃身趕過去一看,隻見一片谷地中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無頭屍體,一個騎着高頭大馬的陰兵頭目,縱馬揮刀。
三道人影手持長劍,圍着那武将急速遊走攻擊,三把劍化作三個劍圈,青光閃閃,快得無與倫比。
這種騎馬的陰兵頭目,遠比普通的陰兵要厲害,而且極其詭異,稍一個不慎,就可能被對方一刀斬去了首級。
然而那三人不僅配合默契,而且身法迅捷,劍光閃耀,與那頭目卻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就在這時,忽然間其中一人腳下踉跄了一下,就這緩了一緩,那陰兵頭目的長刀立即斬刀。
其餘二人急忙上前救援,縱身而起,揮劍斬向對方握刀的手臂。
我心知不好,立即閃身而上。
就在這時,那陰兵頭目長刀一轉,轉而斬向另外兩人,那二人身在空中,卻是閃避不及。
危急之中,二人突然間身子旋轉了一下,硬生生往邊上挪了挪,但仍然無法避開那一刀。
眼看二人就要被一刀枭首,忽然那長刀嘭的一聲化為了黑煙,正是對方握刀的手臂被桃木劍斬斷。
我趁勢劍刃一轉,掠過那陰兵頭目的脖頸,将其斬為黑煙。
那三人落在地上,驚魂未定,沖我看了一眼,忽然又驚又喜地齊聲大叫道,“大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