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時，林慧說了她與校長洽談的結果，自然是好的，連課本都拿了一套回來。

　　“校長已經同意，他會想辦法讓你挂靠學校名額，你要按時參加六年級每學期的考試，考試通過才行。
”

　　“拿到小學畢業證後，可以連着上初中，但是每個學期必須去上課，還要參加每次的考試。
偶爾可以請假。
”

　　村裡小學不嚴格，校長的權利還是很大的，他說行就行。

　　林宏還是剛知道這回事，驚訝，“姐夫要念書了？
！
”

　　徐東升羞恥心上來了，含含糊糊，“唔。
”

　　他又問林慧，“條件呢？
”

　　小學再松，也不會随便來個人就給挂靠。

　　“我們每學期給學校提供100塊錢的助學金，幫助一些成績好卻上不起學的學生交學費。
”

　　徐東升點頭，“可以，當做好事了。
”

　　林宏也覺得不錯，“這個好，在我們村就有好多家裡窮的沒錢念書。
”

　　康康個小大人在一邊豎着耳朵聽大人講話，等他吃飽了，昂着頭問：“什麼是念書？
”

　　林慧拿起特意給孩子做的小布巾，給他擦嘴巴，“就是媽媽教你們讀故事還有數數，這些都叫念書，不過爸爸要去學校裡念，聽老師上課。
”

　　平平聽懂了，舉着勺子喊，“就像哥哥姐姐一樣，他們背着書包去上學。
”

　　“對。
”

　　“那我把我的小書包借給爸爸背！
”

　　徐東升嘴角抽抽，“算了，你那小書包留着裝你的玩具和零食吧。
”

　　康康跳下椅子，湊過去問爸爸，“那我可以跟爸爸一起去學校念書嗎？
”

　　徐東升捏他的臉，“你這小小個子，坐第一排老師都看不見你。
等再過兩年就送你去，到時候你不想去都不行。
”

　　林宏拍拍小外甥肩膀，這漫長的變聲期還沒過，說話聲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樣，“走，跟舅舅踢足球去，踢足球能長高。
”

　　“走！
”

　　“我要長高高！
”

　　還别說，林慧看着自己小弟的背影，肩膀越來越寬，好似胸口的衣服緊了點。

　　老林家的男人都是矮個子，林宏以前瘦瘦小小，這兩年在學校吃好喝好，還天天運動，長得比老爹高了點。
雖然最多一米七出頭，但已經算很不錯了。

　　林慧給安安也擦好嘴巴了，問她“你去不去跟小舅舅踢球？
”

　　“是她踢球還是球踢她？
”徐東升不給去，摸摸寶貝女兒的小辮子，“不跟那些臭哄哄的小子玩，乖乖跟爸爸在家聽評書。
”

　　林慧端起碗吃自己的飯，“别管是誰踢誰，總得讓她動一動，不然長不高，小小個子，以後去念書都隻能坐第一排。
”

　　“我不念書！
”

　　安安狠狠搖頭，一點都不喜歡數數，她就喜歡畫畫。

　　“啵——”徐東升親一口，還挺得意，“我女兒果然像我！
”

　　林慧哼一聲，“大文盲生出個小文盲。
”

　　“文盲咋了？
她老子給她掙錢花，不用讀書也餓不死。
”

　　“等她長大了，你那點家産都不夠給她交夥食費的。
”

　　徐東升看她，“你又吓我。
”

　　林慧笑，這不是吓住了嗎？

　　院子外，村裡小孩也跑過來了，林宏跟徐國華各自帶着自己的隊伍，用上徐父用麻繩給做出來的球門，玩得不亦樂乎。

　　連兄嫂們都忍不住加入進去，發出一陣陣驚呼歡笑聲，比村部大榕樹底下都還要熱鬧。

　　徐父悄悄摸摸過來時候，徐東升正準備收拾碗筷，看他這做賊一樣的表情，忍不住笑，“存夠錢了？
”

　　他跟林慧在市裡給孩子們打生肖時，順道去看了看金飾。
爹娘的指節比他們的粗大，試的時候選大一點的就差不多。

　　比他們這個要細的一對，3克重的，再便宜也得480塊錢。
再細就不好看了。

　　徐父還是沒膽子偷偷拿錢，他就是想拿家裡的雞和兔子去賣，也瞞不過老婆子啊。

　　他下了狠心，把摸了幾十年的煙杆子給賣了，再加上自己幾十年的私房錢——也不夠啊。

　　“我跟你借點兒。
”

　　徐東升點頭，“行，借多少。
”

　　“450塊。
”

　　徐東升嗆了一下，憋住笑，還是得給老頭一點面子。

　　“行。
”

　　林慧知道的時候也是笑得不行了，她想了想，拿出一張大團結塞到男人手裡，“以後每個月給你10塊錢零花錢。
”

　　要是以後想給她送點驚喜什麼的，不至于到處借錢。

　　徐東升心裡激動，他也要有“小金庫”了？
！

　　林慧：總有種把自己的錢從左手倒右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