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敲門，“康康，爸爸回來了，去找姑父來開門。
”

　　裡頭聲音停頓了一下，随後聽見有人跑動，隐約傳來喊話。

　　“姑父姑父！
我爸爸回來了！
”

　　“姑父快點開門！
我爸爸回來了！
”

　　徐東升笑了下，聽聲音好像孩子又長大了點。

　　周正趕過來開門，三個娃從他身下鑽出來，順着大腿往上抱，一口一個“爸爸我好想你”。

　　徐東升已經不能一下子抱起三個孩子，輪流把他們抱起來親了下。

　　看到門後邊微笑的老婆，也想抱她，但想到自己身上都好幾天沒有洗過澡了，臭得很，她肯定嫌棄。

　　“我們先搬東西吧，張揚還得趕回去。
”

　　路過市裡，徐東升已經讓石頭先回去休息了。

　　讓小紅跟徐母在前面守着，美英也跟着一起幫忙搬貨。

　　這回的貨多，把後院兩個倉庫都給裝滿了。

　　徐母好奇，“這些全是衣服？
”

　　“不是的，是衛生巾。
”

　　“啥衛生巾？
”

　　徐母沒用過，不知道，但是美英跟小紅知道啊，用過幾回，後來店裡賣完了她們也沒得買。
再用回自己的月事帶，怎麼都覺得不舒服，尤其是大夏天的時候，再去手洗，又麻煩又惡心。

　　“老闆，這回我們賣多少錢？
我要先買幾包！
”

　　“我也要！
”

　　林慧已經跟徐東升通過電話，知道進貨價，開口道，“就還是1塊錢一包吧。
”

　　“好！
”

　　徐母一頭霧水，林慧給她解釋，她覺得沒辦法接受。

　　這女人身上的事，怎麼能大大咧咧對外說，男人還在場呢！
一點都不害臊！

　　再說了，誰不是自己做月事帶？
就跟尿布一樣，用完了洗洗曬曬，下次還能繼續用，不花幾個錢。

　　現在為了省麻煩，花1塊錢買這東西，用過一次就丢，這不是嫌錢多嗎？

　　什麼衛不衛生健康不健康的，她們這麼多人都用月事帶用了幾十年，也沒生病死啊。

　　在她看來，這就是懶女人的借口。

　　跟徐母一樣想法的女人占了大多數，隻有那些見過世面并且手頭有錢的女人才舍得過來買。

　　男人不好意思看，女人不好意思用。
這批貨，難賣。

　　不過林慧不着急，還不到時候。

　　晚上回到家，徐東升去洗澡刮胡子，林慧給他下了碗酸菜面。
用的是挂面，簡單。

　　徐東升出來的時候，發現孩子們已經找到自己的禮物。

　　兩個小子的禮物實在難買，什麼玩具都不缺，他随手帶了兩個綠色的小軍帽，上面帶着紅色五角星。

　　徐東升上手幫他們擺正，再給挎上小書包，“小小八路軍，去幫爸爸送東西。
”

　　康康擡頭挺胸，“為人民服務！
要送什麼？
”

　　“嗤——”還挺有模有樣的，徐東升找出兩個電子手表，分開放到他們兩個包裡。

　　“喏，拿去給爺爺奶奶，一人一個，就說是爸爸買的新年禮物，跟他們說今年沒有紅包了。
”

　　“保證完成任務！
”

　　兩個小子大手一揮，叫上自己的狗子大軍跑去老宅了。

　　噢，狗崽子裡少了老大一一，送到店裡去了。

　　徐東升把女兒抱到腿上，給她頭發上夾了兩個彩色夾子，“好看！
”

　　安安上手摸摸，笑了，從爸爸腿上掙紮下來，也要跑出去，“我要去找哥哥！
”

　　“慢點别摔了！
”

　　林慧把面給端上來，剛放好，猝不及防被人拉一把，坐到男人腿上。

　　“終于沒人礙事了，給我親一口。
”

　　跟個餓狼似的，林慧被他糊了一臉的口水。

　　心滿意足之後才開始吃飯。

　　“在外頭的飯菜怎麼都比不上家裡的香。
”

　　林慧給他夾飯菜，“嗯，那你也要記得，家裡的花怎麼都比外頭的花香。
”

　　有許多人在外頭出差都去按摩找女人解決需求了，尤其是那幫運輸隊的司機，簡直是一種惡心的風氣，不知道張揚有沒有。

　　都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徐東升也是能理解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喂她一口面，笑道，“當然，我們家的花這麼漂亮，看都不看外面的花一眼。
”

　　兩人肉肉麻麻吃着飯，聽見老娘的聲音了。

　　“你幹嘛給我們買這麼貴的東西？
還一買買兩個。
”她風風火火走進來，老爹跟在後頭，手上一直摸着表。

　　做兒子的當然也能聽出來老娘話裡的高興，就是心疼錢而已。

　　“這個是電子表，不貴，一個幾塊錢，是在外頭買的，人家來路不正。
”

　　聽說才幾塊錢，他們就放心了，可又聽到來路不正，心都揪起來，“那還能往出戴嗎？
”

　　“你不說誰知道來路不正？
這是你兒子千辛萬苦從大城市買回來的高檔貨！
”

　　徐母的牙龈都漏出來了，“是是是，高檔貨。
”

　　兩人轉身又出門了，看樣子應該是飯後消食順便去找老夥計唠嗑了。
就是不知道這嗑能唠上幾個鐘。

　　徐東升補上一句，“哎，今年過年沒有紅包了啊！
”

　　兩老的背影潇灑得很，腳下生風，像是怕老夥計睡早了似的，都不舍得回頭看他，“沒有就沒有，要這個就夠了！
”

　　林慧問他：“怎麼個來路不正法？
”

　　“嗐，我瞎說的，猜測可能是靠船走私過來的，價格就便宜，也沒要票。
”

　　徐東升指着包裡，“裡頭還有兩個，過年了給嶽父嶽母送去。
”

　　林慧覺得他越來越貼心了，高興，給他碗裡多加幾筷子菜，“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