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忠心耿耿
“将軍?
”
蘭姑娘見袁将軍不說話,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袁将軍苦笑,他的每一步都在對方的預料之内。
馬車簾子挑起。
雲瓷彎着腰從馬車上慢慢走下來,一襲簡單的淺色長裙,梳着簡單的頭發,鬓間也沒有貴重的首飾。
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雲瓷絕色容顔和矜貴氣質。
“皇後娘娘。
”袁将軍苦笑。
笑自己像個小醜,自以為是的聰明。
雲瓷莞爾一笑:“袁将軍忠心耿耿,本宮敬佩。
”
這話羞愧的袁将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倒是想忠心耿耿,可雲瓷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緊緊攥着手中的龍紋玉佩,袁将軍還想做最後的掙紮,他看了一眼蘭姑娘:“我有些話要單獨和皇後娘娘說。
”
蘭姑娘見狀,乖巧起身:“那我去前面瞧瞧。
”
“好,别走遠了。
”
“嗯。
”
目送蘭姑娘離開了視線。
袁将軍才仰着頭問:“不知皇後娘娘打算如何處置我,蘭兒是無辜的,皇後娘娘能不能饒她一命?
”
雲瓷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那就要看袁将軍怎麼做了。
”
“我願意以死謝罪。
”
此話一出,四周寂靜了片刻。
雲瓷上下打量着袁将軍,問了句:“為何?
”
“我貪生怕死做了逃兵,罪該萬死。
”袁将軍道。
見他不肯說實話,雲瓷也不啰嗦,指了指他腰間的配劍:“動手吧。
”
袁将軍愣了愣。
“你要是死了,本宮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動蘭姑娘一根毫毛,會将她安然無恙地送回邱麗。
”雲瓷眉宇間已經有了不耐。
袁将軍緊緊咬着牙,手也顫抖地拿起了劍架在了脖子上,神色複雜地看向了雲瓷。
氣氛緊張又尴尬。
他悄悄環顧一圈,手微微一動,瞬間就察覺了四周布置的高手,以及撲面而來的殺氣。
再擡頭對上了雲瓷似笑非笑的眼神。
袁将軍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羞憤的放下了手中劍,他知道剛才的話,雲瓷壓根就沒有相信,她之所以親自來,肯定是沖着兵符來的。
即便他死了,兵符也一樣會落在對方手中。
“皇後娘娘……”袁将軍又問:“皇後娘娘剛才說的話可算數?
”
“剛才算,如今卻不一定了,畢竟袁将軍幾次出爾反爾,本宮又何必做個守信之人?
”
雲瓷腳下一擡,臉上的耐心耗盡,轉身就要上馬車,四周從天而降幾十個暗衛。
袁将軍急了:“娘娘,末将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将兵權交給您,袁家世代必定會受人唾棄。
”
他自己死了不要緊,可袁家不能丢臉。
雲瓷腳步一頓,側過臉看向袁将軍:“那袁将軍是打算做無謂的掙紮?
”
袁将軍語噎。
早知道會被人抓住了,還不如被困在臨安城内。
“皇後娘娘打算如何處置我皇?
”
雲瓷挑眉:“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
僵持片刻後,袁将軍緊咬着牙說:“末将最後一次懇求皇後娘娘将蘭姑娘送回去。
”
雲瓷看他眼中流露出必死的決心,點點頭:“好。
”
于是,雲瓷朝着暗衛使了個眼色:“務必要将蘭姑娘安然送回去,不得有誤。
”
“是。
”
暗衛朝着蘭姑娘的方向飛奔。
“你放心,蘭姑娘守口如瓶不會亂說話的。
”
蘭姑娘一旦開口就會牽連甚廣,袁家和蘭家的名聲全都完了,所以,隻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會隐瞞被擄走來臨安這一段經曆。
袁将軍深吸口氣,重新将劍搭在了脖子上,兩眼一閉,劃過脖子,鮮血四濺。
他直挺挺地倒下了。
暗衛上前:“娘娘,斷氣了。
”
雲瓷點頭,示意暗衛從袁将軍的懷裡将龍紋玉佩拿走,并吩咐道:“即刻快馬加鞭送去邱麗,交給四姑娘。
”
“是!
”
暗衛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雲瓷看了一眼地上的袁将軍,她歎了口氣,從一開始,袁将軍的命運就注定好了。
他若丢了兵符再活着回去,袁家必定遭殃,備受萬民唾罵。
除非袁将軍将兵權帶回去,成功解救南宮靂,那就是大功一件,将來封侯拜将不在話下。
可惜,雲瓷壓根就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雲瓷對袁将軍倒是有幾分敬佩,所以命令人給袁将軍找個不錯的位置埋起來。
等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坐上了馬車,嘴角勾起弧度:“去告知京兆尹,即刻搜城,将人活捉!
”
京城的那隻魚兒也該抓起來了。
京兆尹接到密令後,第一時間帶着侍衛精準地朝着某個方向奔去,還不忘疏散了百姓。
院子外腳步聲不斷,還伴随着陣陣殺氣,院子裡的暗衛頓覺不妙,趕緊護着南宮靂。
“皇上,外面忽然聚集了很多人,咱們快跑。
”
南宮靂臉色微變。
昨兒晚上才将兵權交給了袁将軍,今兒就有人來襲,南宮靂瞬間清醒過來,想清了前因後果。
“卑鄙!
”
那兩口子從始至終就是奔着他手中的兵權而來。
眼下兵權沒了,南宮靂自然就沒了利用價值了。
想到這,南宮靂氣的牙根癢癢。
“砰!
”
一群侍衛破門而入,還有牆頭上一群弓箭手瞄準了院子内幾人,未等對方拔劍。
數十支箭朝着他身邊的侍衛射過去。
十八人将南宮靂護在中間,奮力抵抗,卻抵不過源源不斷的箭矢,十八人一個個倒下。
南宮靂就站在院子中央,他閉了閉眼。
今日結局已定。
半個時辰後,十八人全部被殲滅。
撲哧!
一枚銀針入體。
南宮靂睜開眼,動了動指尖,内力已經全部被封住了,他怒急了看向來人。
京兆尹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機會活捉邱麗皇帝。
幾年前對于他來說,南宮靂可是個了不起的傳奇人物,諸國之首的皇帝,文武雙全,親自帶兵收服了幾個小國,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又将摩诃吞并,壯大了邱麗。
如今卻犯在他手裡,京兆尹怎麼能不驕傲?
正當京兆尹躊躇着該怎麼稱呼時,對方卻道:“納蘭雲瓷在哪,朕要見她。
”
一句名諱,直接驚得京兆尹底氣十足。
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皇後娘娘的手下敗将?
“放……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直呼皇後娘娘名諱?
”京兆尹一個眼神,叫人堵住了南宮靂的嘴,一聲令下:“帶走!
”
南宮靂瞪着京兆尹,氣勢冷冽,吓得他腿肚子一哆嗦。
臨走前,京兆尹一把火将小院子燒了個幹淨。
火光滔天,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天幹物燥,此處不小心着火了。
……
舒芳閣
謝昌言坐在了窗台旁盯着外頭發呆,忽然眼皮跳了跳,心裡隐隐有些不安。
她眯了眯眼。
不,不會的。
他是一國之君,絕對不會出事兒的。
一整日,謝昌言都有些坐卧不安,在廊下徘徊,試圖聽聽外面的動靜,直到門打開。
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老将軍!
謝昌言看着來人步步逼近,站在台階上遲遲沒有動,她盯着江老将軍的眼神。
冷漠,厭惡,還有一股濃濃的恨意。
這複雜的表情驚得謝昌言連連後退,面上仍強裝鎮定地問:“你怎麼來了?
”
隔着幾步遠,江老将軍停了下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是怎麼進來了,皇後沒有為難你吧?
”謝昌言臉上揚起柔柔的笑意,溫聲細語地說:“舒芳閣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回去吧,别被遷怒了。
”
記憶裡,她永遠都是這麼善解人意,溫柔懂事的模樣。
嘴角的笑容一點兒都沒變化。
江老将軍一想到自己為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狠毒婦人愧疚了幾十年,心都在滴血。
他的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
“是不是外頭發生什麼事兒了?
”謝昌言忽略了江老将軍臉上的怒氣,仰着頭眺望遠方,歎氣:“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離開這了,也不知外面怎麼樣,對了,謝家現在是什麼光景?
”
江老将軍沒說話。
“瞧我這記性,謝家人除了我之外都死光了。
”謝昌言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謝家是受我連累,若不是我執意要回來看看,他們還好好的活在某個角落。
”
看着謝昌言一副忏悔的樣子,江老将軍沒忍住問:“謝家的确是被你連累了,你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你的父兄,侄兒,包括你的親生兒子!
”
謝昌言驟然一愣,蹙眉看向江老将軍,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是啊,我是罪人,就不該活着。
”
“那為何不去死?
”
謝昌言語噎。
江老将軍一隻腳踏上台階,問:“今日皇上已經活捉到了南宮靂。
”
他眼看着謝昌言瞳孔一縮,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不,不可能的,她是一國之君,哪這麼輕易被人抓到。
”
可對上江老将軍一臉嚴肅的表情,謝昌言信了,她兩肩突然就垮下來了。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
江老将軍沉默。
“他不會死的,邱麗皇帝貿然被處死,邱麗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沒有必要為了陳年舊事,對他咄咄逼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到時兩國争鬥,最無辜的還是百姓。
”
謝昌言不停的安撫自己,他一定會沒事兒的,最多就是被羞辱,又或者逼着南宮靂簽署什麼協議。
隻要南宮靂活着離開,一切就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