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嚴懲不貸
被質問得無話可說,兩個侍衛按住了展淩,他才有些慌了,掙紮沖傅玺砰磕頭。
“皇上饒命,微臣知道錯了,求皇上給微臣一個将功贖過的機會。
”
話還沒說完就被侍衛給堵住了嘴,一路拖拽了下去。
耳根子徹底安靜了。
傅玺擡眸瞥了眼京兆尹:“南宮靂的事可有進展?
”
“回皇上,南宮靂此人十分奸詐狡猾,躲在暗處不出來,私底下聯系上了不少暗衛,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袁将軍的蹤迹。
”
京兆尹這段時間心都突突的,生怕一個疏忽,那位大人物就逃跑,隻要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去查。
幸好,都在可控範圍之内。
“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京兆尹忐忑地問。
傅玺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了江凜的八百裡加急文書上,坦然一笑:“再等等,不急。
”
隻要人還在眼皮底下,生死都無所謂。
那位袁将軍才是重頭戲,要及時挖出來,省得留在京城禍害人。
“皇上,那展大人……又該怎麼處置?
”
京兆尹都覺得展淩太可惜了,明明是一顆好苗子,卻走了歪路,導緻自己萬劫不複。
唉!
“通敵叛國是死罪。
”傅玺眸光劃過一抹淩厲:“京兆尹看着處置吧。
”
京兆尹會意。
一眨眼展淩入宮都五個時辰了,天都漆黑了,眼看着宮門就要落鎖了,人也沒回來。
展老夫人坐在了大堂上,眼皮跳得厲害,她不安地問:“老二媳婦,淩兒會不會有什麼事兒?
”
方氏眼觀鼻沉默着,被點了名才熟練地開口安撫:“母親,大哥既是主動自首,肯定會從輕處置的。
”
她實在是懶得戳破,皇族就算是不追究展淩毆打蘊朱縣主這件事,單憑一件私藏他國皇帝這件事,就足以讓展淩吃不消了。
沒有當場斬殺都已經算格外開恩了,這個蠢貨,竟主動入宮求罪,真是嫌命太長了。
“都怪蘊朱這個掃把星,這麼點兒小事鬧得人盡皆知,以後還怎麼做夫妻啊?
”
展老夫人心裡甚至想着等展淩身子好些了,一定要納妾,這樣不體貼的媳婦,不要也罷。
兩人又坐了一個多時辰,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回來了:“老夫人,宮門已經落鎖了,奴才什麼都查不出來。
”
“沒用的廢物!
”展老夫人沒好氣地呵。
小厮挨了罵,縮了縮脖子退到了一旁。
直到後半夜,展老夫人年紀大了,實在是熬不住了,這才撐着身子去歇了,還不忘叮囑方氏:“你就留在這等消息。
”
一句叮囑讓方氏站起來的身子不得已又坐下來,她強擠出微笑:“是。
”
等到了天亮也沒消息。
方氏已經撐了一夜,喝了好幾杯茶也無濟于事,單手撐着腦袋昏昏欲睡。
忽被一聲慘叫聲吓得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整個人都突然精神了。
“出事了,出事了。
”
丫鬟趕緊扶着方氏站起身,方氏沒好氣道:“出什麼事兒了?
”
“奴婢不知。
”丫鬟搖頭表示不知。
無奈,方氏隻好匆匆出門,記住了喊話的小厮:“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出什麼事了?
”
“回二夫人,宮裡剛才派人來傳話,大人被扣下了,已經被關押在三司會審了,不許任何人打探,奴才使了銀子也沒用,被人攆出來了,裡面的人說,那是關押死刑犯的地,往裡也是白白扔銀子。
”
方氏一愣,這個結果一點兒也不意外。
“你說什麼?
”展老夫人驚愕不已,快走幾步來到了小厮身邊,緊緊地揪住了小厮的衣領子:“一定是你在胡說對不對,淩兒怎麼可能是死刑犯呢,他明明前途無量!
”
小厮被扯着脖子說不出話來,臉色憋得通紅。
還是方氏看不過去了,才上來解救:“母親,您消消氣,這事兒咱們再打聽打聽。
”
展老夫人顫抖地說:“那還等什麼,還不快派人去打聽!
”
整整一上午,打探了十幾遍都是一樣的結果,期間,展老夫人還氣暈過去兩次,被方氏緊緊的掐着人中才醒來。
“母親,解鈴還須系鈴人,不如求求蘊朱縣主吧,她和皇上皇後都是攀着親戚呢。
”方氏提醒。
展老夫人猶豫了片刻,也顧不得之前的自尊心了,沖去了蘊朱縣主的院子。
“蘊朱,你救救淩兒吧,他可不能死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罰沖我一個人來。
”展老夫人坐在了小凳子上,哭得泣不成聲,這次是真的慌了,她緊緊的拉着蘊朱縣主的手:“蘊朱,你是展家的好兒媳,都是展家不珍惜你,日後,展家一定會千百倍地補償你。
”
蘊朱縣主疲倦地睜開眼,看着展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根本沒有任何同情心。
她嘴角勾起弧度:“老夫人求錯人了,我也無能為力,畢竟昨兒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是他甯可進宮也不願意求我,真入了宮,我又有什麼法子?
”
“你可是他妻子!
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淩兒被皇上處死,對你有有什麼好處?
”
展老夫人有些不可置信:“你賭氣也該有個度。
”
蘊朱縣主指了指身後的傷:“展淩動手時可想過有個度,老夫人可曾心疼過我一回,如今卻要我大度?
”
後背上被厚厚地敷上一層藥,即便如此,也能看見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疤,甚至有些地方還流着血。
展老夫人瞧了眼便覺得理虧,朝着方氏遞了個眼色,方氏佯裝沒看見,低着頭當啞巴,氣得展老夫人罵了句廢物。
“這麼說,你是執意如此了?
”展老夫人深吸口氣問。
蘊朱縣主的回應是閉上眼沉默。
氣的展老夫人指尖顫抖:“好,好,都這麼心狠是吧,我告訴你,要是淩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誰也别想好!
”
這話一聽讓方氏心中警鈴大作,趕緊站出來解釋:“母親,您可别犯糊塗啊,還有哥兒在宮裡呢,夫君也是極孝順的。
”
展老夫人聞言氣的掐了一把方氏:“糊塗東西!
”
她隻是想吓一吓蘊朱縣主,又不是真的想毀了展家,偏方氏這個蠢貨沒聽出弦外之音。
“來人!
”展老夫人是鐵了心要治一治蘊朱縣主,指着她的後背:“将這些藥全都給我擦拭幹淨,什麼時候妥協了去求皇上皇後,什麼時候再上藥!
”
“老夫人!
”丫鬟慌了,沖着展老夫人磕頭:“縣主的身子才堪堪好些,經不起折騰了,老夫人您就饒了縣主吧。
”
展老夫人還以為蘊朱縣主害怕了,居高臨下的說:“趁着現在還有機會,你趕緊穿好衣裳入宮一趟,否則就真的晚了。
”
同時展老夫人在心裡也罵了一句賤蹄子,端着台階給你不下,非要辱罵一頓才好。
蘊朱縣主咬着牙撐着身子,仰着頭和展老夫人四目相對,淩厲冰冷的眼神瞧得展老夫人心裡發慌,竟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你這是做什麼?
”
“老夫人要打要殺,悉聽尊便,但怪我沒有提醒你,昨日鳳栖宮的人來,可是嚴懲不少人,今日若再來,諸位又是什麼下場?
”
被這麼一吓唬,原本想要上前的丫鬟立馬就停住了,眼露驚恐。
“你在威脅我?
”展老夫人氣不過,指尖怒指着蘊朱縣主:“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你還不到二十,真的要以命抵命?
”
蘊朱縣主冷笑,掀開被子慢慢的下地,強忍着劇痛站起身,伸出了指尖戳在了展老夫人的胸膛:“平日裡也不是這麼啰嗦的人,今日何不痛痛快快動手?
”
她連最疼的時候都抗住了,難道還害怕死?
“你!
”展老夫人氣的心口起伏,恨不得揪住蘊朱縣主的衣領子,将人狠狠打一頓,可她終究是不敢。
最終軟了語氣:“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入宮救人?
”
蘊朱縣主心中有滿腔憤恨,這兩年對展老夫人恭恭敬敬,又孝順,連大聲說話都不曾。
可到頭來,一家子人要謀害她性命,擡舉一個妾侍給她難堪。
這口氣若不咽下去,她實在是難受!
蘊朱縣主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一隻茶碗朝着地上狠狠的摔碎了,随手指了一個地方:“在碎渣上跪兩個時辰,我就入宮。
”
“你瘋了?
”展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碎渣,尖銳透着寒光,這麼跪下去,膝蓋不就廢了?
可看着蘊朱縣主一副很認真的模樣時,展老夫人心裡又沒底了,顫抖着聲問:“非跪不可?
”
“除此之外,别無他法。
”蘊朱縣主一臉堅決。
一旁的方氏看了眼二人,她心裡盤算着展老夫人肯定不會跪的,她那麼愛惜自己的身子,又種種瞧不上蘊朱縣主。
可下一秒,一聲悶哼。
展老夫人彎着腰跪在了蘊朱縣主指的地方,臉色瞬間煞白,方氏捂着嘴差點驚呼出聲。
竟真的跪了!
“你可要說話算話,否則,我饒不了你!
”展老夫人咬牙切齒的說,下半身鑽心的疼差點兒就要了她的命。
但為了淩兒,她可以咬着牙忍耐。
蘊朱縣主也十分意外,她點點頭:“隻要老夫人跪上兩個時辰,我自會入宮去求情。
”
但放不放人,就不是她說的了算的。
屋子的奴仆個個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也被波及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兩個時辰後,展老夫人已經疼得差點兒暈過去,兩條膝蓋都被尖銳的碎片紮入,而且已經沒入膝蓋縫兒裡了,兩條腿都是血迹斑斑。
她被丫鬟攙扶起來,疼得冷汗直冒,咬着牙對蘊朱縣主說:“你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
”
蘊朱縣主點頭,叫人給自己換上衣裳。
但在臨走前她去了一趟柴房,看着被捆住手腳的翠珠,翠珠看見蘊朱縣主來,激動得咿呀呀又是磕頭又是流眼淚。
丫鬟拿掉了翠珠嘴裡的東西。
“縣主,救救奴婢。
”翠珠激動大喊。
蘊朱縣主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臉平靜地問:“說吧,什麼時候和大人糾纏上的。
”
翠珠一愣,故作單純的問:“縣主您說什麼呢,奴婢聽不懂。
”
“翠珠,你是跟着我多年的心腹,沒想到你竟會背叛我,勾搭上了大人,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
望着蘊朱縣主眼中的殺氣,翠珠終于是知道慌了,她舉起手沖天發誓:都是大人逼迫奴婢的,奴婢跟了您十幾年,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情分,可大人是主子,奴婢隻是一個小小奴婢,根本……拒絕不了。
”
在蘊朱縣主冰冷眼神下,翠珠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些心虛的别開眼。
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失敗,明明是堂堂正正的嫡妻,嫁過來幾年也沒有讨得丈夫歡喜,還做着白日夢。
展淩甯可寵幸她身邊的丫鬟,也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更可氣的是翠珠明明知道自己的處境,私底下偷偷和展淩歡好,再在心裡看自己的笑話。
蘊朱縣主覺得自己的自尊心都被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她竟連一個丫鬟都不如!
“縣主,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是迫不得已。
”
翠珠怕了,她從未見過這麼冷漠的蘊朱縣主,滿身殺氣,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
”她彎腰挑起了翠珠的下颌逼問:“難怪展淩待我不好時,你總是幫着他求情,真是個貼心護主的丫鬟!
”
她被展淩差點兒打死了,也不見翠珠來求情,更沒有看她去搬救兵,反倒是處處替展淩求情。
幸好,她命大活下來了。
否則到死也不知道身邊竟有這樣‘忠心耿耿’的貼身丫鬟。
“奴婢……”翠珠不敢說。
“是從我進門時,就被展淩給盯上了吧?
”她猜測。
“奴婢該死。
”
蘊朱縣主嗤笑,還真被自己猜準了,她勾唇,對着身邊的護院遞了個眼神。
護院會意,不給翠珠掙紮的機會便堵住嘴,從地上撿起了一根繩子勒住了翠珠的脖子。
翠珠驚恐瞪大眼看着蘊朱縣主漸漸離開的背影,眼中浮現一抹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