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平時都是許三郎許三郎的叫,哪兒叫過許三郎相公,許三郎此時突然聽得程曦的一聲相公,耳朵微微有些發紅,并配合程曦應道,“夫人,這是趙小姐,趙顔趙公子的妹妹,趙小姐,這是拙荊。
”
這趙家小姐總算舍得看程曦一眼了,隻那眼光着實讓人有些不喜。
趙家小姐的個頭原本就要比程曦高些,此時更是一臉高傲如同打量物品一般,上下打量着程曦,這種被人打量的感覺,讓程曦實在有些不爽,于是程曦面上似笑非笑的提醒道,“趙小姐,我很好看麼?
”
不想這趙家小姐還随口應道,“還行吧。
”
程曦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幹脆也學者趙家小姐一樣打量着她,邊打量還邊說道,“趙小姐也挺好看。
”
趙家小姐倒還真是沒有辱沒了她刁蠻的名聲,手指着程曦斥道,“你那是什麼眼神?
誰準你這般看本小姐?
”
這趙顔忙過來拉開自己妹妹指着程曦的手,斥道,“趙玉,不得胡鬧。
”
趙玉冷哼一聲,放下了手,看着程曦,很是不屑的說道,“你就是子豪哥哥在鄉下撿的那個童養媳?
倒是不太醜,就是太沒規矩了,到底是鄉村野婦,即便是給個妾氏的名分也太勉強。
”
程曦都被這話激的忍不住笑出了聲,就她自己這樣,居然還好意思說比人沒規矩?
隻沒等程曦開口,許三郎便先一步陰沉着臉開口說道,“什麼妾氏的名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趙小姐說話請自重,不要随意侮辱我妻子。
”
許三郎這話一出,趙玉面上便滿臉怒容,“子豪哥,你不要忘了,你我是有婚約的,難道是想毀約不成?
”
趙顔頭疼的拉着自己的妹妹,斥道,“你閉嘴,跟我回客棧,我馬上送你去月城。
”
趙玉怒氣沖沖的甩開趙顔的手,一點也不将趙顔的喝斥放在眼裡,嘴裡嚷嚷着,“我不。
”
随即又怒氣沖沖的對着許三郎說道,“你居然為了一個鄉村野婦,要毀了我們的婚約?
你不要忘了,這婚約可還關系到趙家和瑞王府。
”
許三郎被趙玉的話氣的臉色更加陰沉,冷冷開口,“我既不姓趙又不姓周,趙家和瑞王府的婚約,與我許子豪何幹。
”
趙玉伸手指着許三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語無倫次的道,“你你你……”
隻是你了好半天,卻是一具完整的話也沒說出來。
此時程曦卻突然開口,“我這鄉村野婦,好歹也知道禮義廉恥,隻趙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當街對陌生男子指指點點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沒規矩?
啊,應該叫不知羞才對。
”
原本程曦想着不搭理她算了,好歹是趙顔的妹妹,隻這嚣張的丫頭真的是太讨厭,居然還搬出來趙家跟瑞王府逼迫許三郎,她實在忍不住想出聲罵人。
原本被許三郎的話氣的火氣沒處撒的趙玉,聽得程曦居然這般罵自己,怒氣更勝,身後抖開腰間的鞭子,便朝着程曦揮了過去。
程曦看到趙玉手裡的鞭子帶着風聲準确的朝着自己面門揮過來的時候,就有些後悔出聲了,早知道這丫頭不僅嘴巴厲害,還有這般身手,她是打死也不出聲了,就她這細胳膊細腿的,看着那丫頭揮鞭的動作,自己恐怕就不是她的對手了。
隻許三郎怎會讓鞭子揮到程曦得臉上,手一伸,那趙玉的鞭子便被許三郎緊緊的抓在了手裡,許三郎也有些惱怒趙玉居然會對程曦動手,抓着鞭子的手一用力,趙玉被拉得一個踉跄,手掌一痛,手不自覺一松,鞭子就已經到了許三郎的手裡。
許三郎臉色陰沉的将鞭子丢到了趙顔的腳邊,冷聲開口,“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氣。
”
說完也不管正一臉幽怨看着他的趙玉,隻拉着一旁的程曦,一改剛剛對趙玉的态度,輕聲對程曦說道,“不是要去買布?
咱們走。
”
趙玉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紅着眼眶剁了跺腳,過去撿起趙顔腳邊的鞭子,就打算去追。
隻剛才邁出腳步,就被趙顔抓住了手臂,此時的趙顔也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臉色陰沉的看着趙玉,冷聲開口說道,“趙玉,再胡鬧,别怪我狠心将你綁起來送進宮裡去。
”
趙玉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随即便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也沒再追過去。
或許别人不明白這皇上為什麼會答應給薛家和瑞王府世子賜婚,但是她自己最是清楚皇上打的什麼主意,所以她才一直巴巴的抓着這婚約不放,更是不顧禮義廉恥的跟着追到了這邊境來。
想到這裡,趙玉再也沒有剛剛的氣勢,低着頭,眼裡的淚水便開始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趙顔看着這樣的妹妹,面上的怒火瞬間就消散的一幹二淨,伸手将趙玉拉進自己的懷裡,輕拍着趙玉的背,柔聲哄道,“哥哥随便說說的,哥哥怎麼舍得将小玉送去宮中。
”
趙玉在趙顔懷裡抽泣着說道,“沒了這婚約,等回去了京城,還不是會被強迫送去宮中。
”
趴在牆頭看熱鬧的阿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小聲對一旁的阿武說道,“剛他們說什麼,你聽清了麼?
”
阿武搖了搖頭,說道,“你問阿奕,他耳力比我好。
”
兩個人期待的目光看向阿奕,阿奕從牆頭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阿文阿武跟着跳下來,等着阿奕開口,便看到阿奕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後開口簡短說道,“一兩銀子。
”
然而,阿奕期待的二兩銀子并沒能到手,而是錯愕的看着兩個人同時轉身離開,之後便聽得阿文開口說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後要負責賺錢養家,不能亂花銀子。
”
緊接着阿武又開口說道,“我都還沒有家室,還要攢錢娶媳婦呢。
”
然後隻留下阿奕,伸着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到了大街上,許三郎才松開拉着程曦的手,程曦卻是伸手挽住了許三郎的手臂,身上一半的力量都倚靠在許三郎身上繼續往前走,許三郎看了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終是面色微紅的任由程曦挽着自己。
邊走着,程曦邊吐槽,“那個趙家小姐,果真如你說的刁蠻任性不講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
許三郎贊成的點了點頭,“不過趙顔很疼他這個妹妹,我以前也是顧及趙顔,即便再不高興也不會說什麼過分的話,沒想到這趙小姐會越來越過分。
”
程曦癟了癟嘴,應道,“得寸進尺。
”
看到前面的布莊,程曦也懶得再說那個刁蠻小姐,拖着許三郎的手臂,邊往那邊過去邊說道,“那邊有布莊,過去看看。
”
許三郎揚起唇腳,任由程曦拉着往前走,嘴裡輕聲應道,“好。
”
兩個人在街上逛了許久,買了不少東西,因為不用顧忌有人監視,買的稍大稍多的東西許三郎都是留了地址,讓店家直接送去他們住的院子,一般送貨上門都是些有錢有身份的府上,能拿到賞銀,店家也很是樂意。
逛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才回去,吳管家已經很是細心周到的準備好了午飯。
阿文阿武還有阿奕都在這邊,程曦坐在桌邊,看到阿文便開口問道,“家裡可還好?
”
阿文應道,“都挺好的,屬下也回去給衆人送了信,說夫人您已經沒事兒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
程曦點頭應道,“那就好,咱們明天就動身回去。
”
許三郎将筷子遞到程曦手裡,兩個人便準備吃飯,程曦看着幾個人還站在這裡,便開口說道,“你們不去吃飯麼?
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
因為沒那麼多尊卑觀念,所以以前程曦沒少跟阿文阿武一起同桌吃飯,時間長了兩個人也都有些習慣了,隻此刻有許三郎在,卻是不敢上桌。
阿奕施禮說道,“屬下等告退。
”
隻阿奕說完正準備轉身,卻是被阿文阿武一人邊給拉住了,阿奕疑惑轉頭看一眼阿文,再看一眼阿武。
便聽得阿文開口說道,“主子,夫人,今兒您們離開之後,屬下們在牆頭看見趙家小姐跟趙公子還站在外面說了一會兒話,隻屬下耳力不行,隻聽得一句,趙公子說趙小姐若是再胡鬧,就将趙小姐送進宮裡去,之後趙小姐就哭了,然後趙小姐跟趙公子又說了一會兒話,隻屬下耳力不行,沒聽清楚,不過阿奕耳力最好,他應該有聽清。
”
許三郎很是無語的道,“所以你們一直趴在牆頭上圍觀?
”
程曦卻是更好奇趙玉跟趙顔兩個人之後說了什麼,将目光看向阿奕,阿奕隻得開口說道,“趙家小姐說,回去了京城,趙家人會将她送去宮中,趙公子說他會想辦法,不讓趙小姐被送去宮中。
”
程曦歪着頭邊沉思邊喃喃說道,“所以說這趙家小姐不是看上了你,而是想通過你擺脫進宮的命運?
你不說趙顔的姐姐是宮中的趙貴妃麼?
為何還要将妹妹也送進宮中。
”
程曦邊說邊胡思亂想,随即眼睛一亮,開口說道,“難道是趙貴妃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想将妹妹召進宮中,誕下子嗣,已穩固自己的身份?
”
許三郎給程曦夾了一筷子菜,示意還站在那裡的幾個人自己去吃飯,才開口說道,“胡思亂想什麼,這皇上一個子嗣沒有,肯定不是因為趙貴妃,很可能是皇上的原因,趙貴妃怎麼會将自己妹妹召進宮中,這些都不關咱們的事兒,趕緊的吃飯。
”
程曦癟了癟嘴,應道,“也是,隻要那個趙家小姐别再來找你當擋箭牌就成。
”
許三郎再給程曦夾了一筷子菜,催促道,“快吃飯。
”
程曦這才沒有再說話,開始吃飯。
下午的時候,許三郎有事情要忙,程曦便自己呆在院子裡,拿着針線,打算先替自己坐一身簡單的勁裝,等到回去的時候,就可以自己騎馬了。
晚飯的時候許三郎才出現,跟着許三郎一起過來的還有趙顔,看到程曦坐在正廳旁邊的小榻上,似是在就着油燈縫衣服,趙顔便小心翼翼的帶着笑着招呼道,“曦,小嫂子這是在做衣服麼?
”
程曦放下手裡的針線,邊過去邊說道,“閑着無事,随便搗鼓呢,你那妹子送走了?
”
趙顔尴尬點點頭,同時心裡也松了一口氣,聽程曦這語氣似乎是沒有生氣的樣子,于是開口應道,“小妹不懂事,還請小嫂子不要跟她計較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