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皓辛搖頭，“不要，我要跟哥哥和姐姐們住一起，我有家，我才不要去西臨呢。
”

　　“爹爹，我們很快就回來對不對，皇伯母說皓辛幾日不去，她就會想皓辛的，皓辛不能讓皇伯母想我啊。
”

　　唐衍捏了捏他的臉蛋，“沒錯，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

　　阿古達嘴角閃過一絲冰冷地笑，隻怕他們是有來無回了。

　　“姐夫，現下已經出了厲朝了，你看。
”阿古達示意唐衍回頭看那越來越遠的城門。

　　唐衍不用回頭，邊關多有城防都在他的腦子裡，畢竟這一片也是他來負責的。

　　“姐夫，當真不帶些親衛嗎？
”阿古達再一次試探，他總覺得唐衍不帶人，有些不尋常。

　　“不必了，不過是回去看母後，何須大費周章？
”

　　“姐夫不擔心在西臨遇到什麼嗎？
”

　　“遇到什麼？
”唐衍追問。

　　“就比如……我不想姐夫回來呢？
”

　　“你會嗎？
”唐衍看着他的眼睛，淡定地問道。

　　“我……呵呵……姐夫，我隻是在開玩笑的，你如此信我，我怎麼能夠辜負了你的信任呢？
”

　　“我也覺得，你不該辜負我的信任。
”唐衍說着把小家夥送回了馬車裡，西臨的風沙大，小家夥白白嫩嫩的，若是吹壞了，他也是會心疼的。

　　大兒子的時候，他還年輕，也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堅強些，如今上了年歲，加上這個小的也着實嘴巴甜，會讨喜，他也狠不下心來了。

　　不過身為老小的好就是真的不用肩負很多，就如同他一樣，哥哥們在前面撐着，他隻需要聽話就行了。

　　當然，也不能一無是處，在哥哥們需要的時候，他也會站出來的。

　　“姐夫對皓辛倒是格外的寵愛啊。
”阿古達也看出來了。

　　唐衍并不隐藏，“年紀大了，心也軟了，這養孩子啊，也要根據他自己的性子，他不似幾個哥哥那樣，不同的孩子，也有不同的撫養辦法。
”

　　“依你之意，是不打算讓皓辛繼承王位了？
”

　　唐衍點頭，“沒錯。
”

　　“我聽說你們厲朝的皇室喜歡立長立賢，長嘛，皓辛的确算不上，可是賢者嘛，他還這麼小，未必會比哥哥們差啊。
”

　　“我們厲朝還有一句話，叫三歲看到老。
”唐衍笑道：“皓辛天真爛漫，喜歡吃喝玩樂，繼承王位，就意味着責任，他不适合。
”

　　“那姐夫覺得三歲的我适合當皇帝嗎？
”阿古達笑了笑，“或者現在的我，讓你滿意嗎？
”

　　唐衍眸光一緊，随即大笑了起來。

　　阿古達也不着急，就那麼盯着他瞧，等着他的答案。

　　“陛下自己滿意嗎？
”

　　“姐夫怎麼不回答我呢？
”阿古達追問道。

　　“陛下，三歲的你不适合，但我可以讓你适合，厲朝還有句話叫事在人為，但是如今的陛下如何，我卻幫不了。
”

　　“這麼說，當初姐夫扶持我上位，也是無奈之舉了？
”

　　“不是無奈，而是愛屋及烏，因為你是賽琦雅的弟弟，是我最愛的女人的親弟弟，我們唐家人都很護短。
”

　　說完，唐衍不在看他，這個答案應該不是阿古達想要的。

　　但這的确是他的心裡的實話。

　　當時那種情況，他就算直接讓西臨臣服也不是不能，原本皇兄也是這個意思，他卻不想離開京城。

　　而既然要選個皇帝，自然是扶持可以信得過的人了。

　　他願意花時間悉心栽培阿古達，奈何，他早就知道了阿古達的野心，但是身為帝王，沒有野心那也是不行的。

　　可是他的野心在這幾年内急劇膨脹，是出乎他意料的。

　　是夜，他們歇在了西臨的行館中。

　　賽琦雅看着熟睡的兒子，親了親他的額頭，随後看向淡定飲茶的唐衍，“他……他讓你失望吧？
很抱歉，我這個弟弟……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唐衍笑着反問。

　　“我……”賽琦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路是他自己選的，我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們派去的良師他棄而不用，隻是讓他們當個閑置，想必他早已經對我們設防了。
”

　　“你一心為他，他卻如此不信任你，我也沒想過他會變成這樣？
”

　　“也是正常，那個位置會把人性放大，他本就是這樣的人，隻是因為坐在那個位置上，可以睥睨正西臨，讓他無所畏懼，所以那些人性中的瑕疵便會膨脹。
”

　　“賽琦雅。
”

　　賽琦雅看向他。

　　唐衍走過來将她納入懷中，“很抱歉，我可能要讓你失去一個親人了。
”

　　賽琦雅搖頭，她知道他的不忍，唐衍是個仁慈的人，他不喜歡争權奪位，他也沒什麼野心，這一切都是阿古達的錯。

　　“是我該說對不起，當年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跟皇兄去求情保下西臨……”

　　賽琦雅深深地歎息了一口氣，理智是一回事，可情感上，那是她的故國，她也是不舍的。

　　“阿古達要動手了。
”

　　唐衍淡淡地道：“他屢次試探，就是想知道我是否真的沒有帶人。
”

　　賽琦雅抓緊他胸前的衣服，默默地點了點頭。

　　既然弟弟要尋死，她也沒辦法了。

　　她護了他這麼久，可他偏偏要自己尋死。

　　她不求他的感恩，但是沒想到他會對自己不利。

　　第二天，一家三口神清氣爽地坐在了馬車裡。

　　“爹爹，你怎麼不騎馬了？
”唐皓辛歪着頭問道。

　　唐衍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又想說什麼？
”

　　“這裡好擠啊。
”

　　唐衍瞥了眼那空出許多地方的馬車，這小子就是想獨占他娘親，生個兒子果然是來讨債的。

　　賽琦雅溫柔地笑着，把切好的水果喂給父子兩個吃。

　　唐皓辛不高興，本來這些水果都是自己的，現在多了個大塊頭跟自己搶。

　　“傻小子，我不進來，待會兒你就該哭了。
”唐衍輕笑着道。

　　阿古達也瞧見了唐衍今日并沒有騎馬，但是他不覺得有什麼反常的。

　　厲朝人就是嬌氣，一點風沙都扛不住。

　　“今日加快些腳步，在前面就是梵城了，那裡可是很熱鬧的。
”

　　唐衍點點頭，正要放下簾子。

　　“當年姐夫就帶着兵馬率先打開了梵城的城門，直沖我都城的皇宮，姐夫如今不想故地重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