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原斯幾乎是本能的開口。

　　低沉的聲音，讓上心動作猛地愣住了，拿着勺子，有些茫然的看他。

　　不明白怎麼了。

　　她平時耍賴不肯喝藥，他總會催着她喝，說對她和寶寶好。

　　今天她難得主動一次，他反而讓她等一下……

　　上心清亮的眸，朝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裡全是詢問。

　　“沒，沒什麼，藥太燙了，你先吃點别的，慢點再喝。
”唐原斯臉色發沉的拿下她手上的勺子，将筷子給她。

　　上心不疑有他，乖巧的應了一聲“哦”，然後坐下來吃飯。

　　她信任的目光，讓唐原斯胸口一悸。

　　說不出的難受……

　　他根本無法想象，倘若她知道，她面前的這盅藥是要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會是什麼反應。

　　唐原斯拿着勺子的手，攥得很緊，幾乎要将勺子捏碎。

　　倒是一旁的助手，見他不僅沒有催着上心喝藥，還出手攔了下來，不敢多嘴，默默的退了下去……

　　餐桌上。

　　唐原斯看着一桌子精緻的菜，沒有一點胃口。

　　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上心，和她還看不出一點弧度的肚子。

　　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摸上她的肚子。

　　眼神裡，透着向往：“它會踢你嗎？
”

　　“嗯？
寶寶還太小，現在還不會動，我問過醫生，起碼要等到快四個月的時候，才能感覺到明顯的胎動。
”上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摸到他的手背，甜甜的笑了。

　　眼睛裡，滿滿都是期待。

　　看見這一幕，唐原斯的手微微一顫。

　　剛要縮回自己的手，上心突然坐到他懷裡，蹭着他的胸口問：“小斯哥哥，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

　　唐原斯瞳仁一縮，這樣的問題，對現在的他而言，仿佛一種折磨。

　　他伸手環住她的腰，用力的抱緊她。

　　一字一頓，“你生的，我都喜歡。
”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一隻小小的奶娃娃。

　　腆着可愛的小臉，奶聲奶氣的喊他“爸爸”。

　　唐原斯眸光暗了暗。

　　沒有人知道，他比誰都希望，她和寶寶都能好好的，可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卻是……

　　“我吃飽了，可以喝藥了。
”

　　上心從他懷裡擡起頭，伸手将剛才的藥盅端過來，掀開蓋子。

　　濃郁的藥香，從藥盅裡散發出來。

　　上心低頭聞了一下，趴到了桌子上，開始耍賴，“這藥的味道真難聞，能不能不喝了？
”

　　“……”唐原斯垂眸看向她，眼神裡，閃過猶豫。

　　他承認，他心裡清楚，留下這個孩子，對她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

　　将來她要肚子一個人面對的痛苦太多。

　　可他真的……舍不得！

　　那是他的骨血，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寶貝……

　　隻要一想到，他要殘忍的打掉這個孩子，唐原斯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壓着一般，難受的喘不過氣。

　　沒有辦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不想讓她喝這服藥。

　　“心兒……”

　　“好嘛好嘛，我知道為了寶寶，不可以任性，我喝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