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我的方大人啊...您替我想個轍行不行?
”
許溫書态度一變,開始叫苦連天。
“當初你建議我買西海商貿,我把家裡的東西全押出去了!
現在手上一百萬股西海商貿,這要是跌個底兒掉,全家都跟我吃糠咽菜麼?
”
“我那房子,宅子,還有地,孫子學費都交不起啦!
家族從老到小都指望着我呢...你給我想想辦法,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
方正一揉了揉眉心,輕歎道:“我說許大人,股票賺錢非一時之功,以我大景的國力将來早晚它還會漲上來的,你對大景就這麼沒信心麼?
”
“話是這麼說!
我當然相信大景,可西方距離到我大景有多遠你不是不知道,現在他們又有火器,我們拿什麼速勝?
”許溫書喋喋不休。
“老夫雖然沒親身上過戰場,但是你也别想蒙我!
我是二兩五錢買入的,現在根本賣不出去,看來早晚會跌下去,萬一跟西方全面開戰,一場戰争拖個十幾二十年,那時候我都入土了!
”
“你以為錢莊貸的錢不要利息啊?
你覺得我那點俸祿夠還麼?
”
方正一挑眉道:“我軍直取教會聖城還是有希望快速結束戰争,重新恢複貿易秩序的,這也是朝廷之前商議過的策略。
”
“那都是沒譜的事!
甭給我提那個!
你要說對面沒有大炮我也就信了,現在誰覺得能順利把聖城打下來?
”許溫書開始耍起無賴。
“景興錢莊不是你跟陛下合開的麼?
現在戶部雖然介入,但是終歸決定權在你跟陛下那裡,要不你把利息給我免了也行。
”
眼下面子什麼的都可以當屁!
他是真花了一輩子的積蓄,押上全家族的命運跟着賭一把啊!
以前還覺得股市風險一點不大,現在吃了血虧。
“啧,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方正一徹底無語,“許大人,危機并起,當下對戶部來說說不定是好事。
”
“交易所還有許多缺陷,當下正是你該組織人手總結經驗,避免更大災難發生的時候,你老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幹嘛?
你瞧瞧下面這些人,他們個個都比你慘呐,你就沒一點同情心麼?
”
“你隻是賠光了家産,他們可都已經跳樓了!
”
卧...槽...
許溫書被刺激的表情扭曲。
再不把這破股票賣出去,我也快跳樓了!
“建業侯...要不我把我手裡的股票都賣給你,二兩五錢!
成本價,便宜賣怎麼樣?
”
看許溫書完全沒有溝通狀态,方正一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好,那你就賣給我吧,這樣你滿意了吧?
”
趁着現在買下也好,他手中資金充裕對他來說吃下許溫書的股票沒什麼影響。
許溫書這老頭天天把心思用在這上顯然耽誤正事啊。
聖城能不能打下來,快速穩住情況,這一點他心裡也沒有判斷,變數實在太大了。
如果真的戰争短時不能結束,那這隻股票可能會慘淡相當長一段時間。
遠不如購入其他股票。
隻不過未來西海商貿無論如何都是有巨大的增值潛力的。
他也不差少賺的那點錢,留着不妨事,玩的就是個價值投資!
許溫書一愣:“真的?
”
本來抱着一線希望嘗試着問一問,沒想到方正一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
這其中莫不是有鬼?
許溫書心中泛起疑窦,一時間又不想賣了。
方正一看他猶豫,強忍着不耐煩道:“到底賣不賣給個痛快話。
”
“許大人,我這可是純粹看在咱倆交情的份上才幹這賠錢買賣。
我幫了你一把,以後東大跟科學院那邊有我親自審批的項目,你可得給我高擡貴手。
”
看着機會就要轉瞬即逝,許溫書自然不會放棄。
連連點頭:“我賣,我賣!
建業侯仁義!
”
方正一端起茶水輕啜一口,緩緩道:“炒股害死人呐,看來沒人拿交易所門口的招牌當回事。
許大人,咱們當務之急是得趕緊組織人手,讨論出一些方法減少這些亂象,維護秩序,否則以後這種事情層出不窮,鬧翻了天誰也架不住。
”
“我建議還是先研究一個機制,給每日的漲跌設置一個上限。
”
許溫書心頭火已經被澆滅,重新恢複冷靜思考。
聽到方正一建議不僅點頭:“對啊,這是個辦法,老夫回去之後組織人手研究一番。
那不如你現在就跟我回戶部,咱們一起...”
他話未說完,方正一搖頭:“不行,這裡情況太激烈,我得看兩天,一個看不住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這。
”
方正一心裡也是煩躁不已。
錦衣衛東跑西跑的快他麼成消防員了,到處滅火。
朝廷對這塊又毫無應對經驗,隻能自己上。
民間的韭菜太多了,總不能讓這些肥肥嫩嫩的韭菜死在這,否則以後噶誰去啊?
“哎!
管他們作甚,願賭服輸!
多吃些教訓,下次就有記性了。
”
剛擺脫危機的許溫書看着下面情不自禁的說起了風涼話。
方正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兩人目光一觸碰,許溫書臉紅了。
剛才他還哭天抹淚的...現在說這些話好像不太合适。
方正一朗聲道:“許大人說的什麼話,你看到的是百姓不理智,是投機取巧。
”
“我呢?
我看到的是百姓對改變自己生活強烈的意願,孤注一擲的勇氣,以及對我大景煌煌盛世和陛下無限的信任!
我身為...”
“侯爺,不好意思我有事我先走了,股票什麼的等你有時間我去找你,回見。
”
許溫書聽的面皮發紅,匆忙下樓。
再不走,這個逼又要開始虛空拍馬了,真受不了!
現在陛下就是全世界最大的韭菜,你還擱這演什麼呢?
許溫書剛走,一道高大的身影就緊接着上樓。
看着來人手捧着一小摞西海商貿的股票,方正一的臉色沉了下來:“張彪,我讓你去辦事,誰讓你買股票了?
你懂嗎你就亂買!
”
張彪将一摞股票放在桌上:“事情辦完了,我在下面碰到一賣股票的人,拉着我非要給我講什麼股經,我尋思東西便宜了就買點呗,降價總不能賣錯了吧...”
方正一皺眉:“給你講什麼股經?
他賣股票的就是個騙子!
”
“不能吧,他跟我說人棄我取,背道而馳,全死光了,就我沒死。
”張彪看了眼下面,神色肯定道,“我覺得我沒被騙,老爺你看,下面那些人臉都黑黑的,是不是像是要死了一樣?
”
“下面人都賠了個底兒掉,那他媽臉能不黑嗎!
”方正一拍桌大怒,“這些股票留着吧,不準賣!
給你兒子留着當傳家寶!
”
“還有,我讓你找的講師安排好了嗎?
”
“安排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