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教皇的接見的日子。
賴狗兒親自去了霍普家,而索爾傑神父如同承諾的一樣,住在了貧民窟内。
貧民窟破舊的教堂無人管理。
上一位在此的神父似乎收拾的也不大勤,加上不知走了多久,以至于教堂内落滿了灰塵。
當夜,索爾傑神父回想着這一日的所見所聞,帶着難言的心緒,在教堂内找到打掃的工具便默默清掃起了教堂。
第二日,教堂迎來了光,索爾傑神父已經敞開大門,面對着眼前破舊的景象。
眼前空無一人....
按照霍普所說,貧民窟裡的人日落而作,日出而息,有這樣的情況他并不感到意外。
直到下午,方才有人看到教堂大門洞開着,嘗試着走入其中。
至此,索爾傑才算迎來了第一個‘客人’。
看着那個滿臉疲憊,瘦骨嶙峋的窮人坐在他面前,脊背已經被重負壓彎,可依舊垂着頭,訴說着自己的生活。
送走第一個人,迎來第二個人....如此直到黑夜。
不同的人,同樣的疲态,同樣的靈魂。
明明離天堂一步之遙,他們卻隻能困在這裡。
這一夜,索爾傑神父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今日隻接待了五個人,可是貧民窟裡還有不知道多少人,可他隻有十天時間。
更讓人難受的是,他看到門口有互助會跟其他貧民在灑掃街道,搬着闆子在四處搭建闆棚。
而他隻能坐在教堂中靜靜等待人進入。
那些忙碌的身影讓他心裡感覺有一絲絲刺痛。
真實...他們真實的在創造價值,改變生活,而他隻能坐在教堂中嘴皮子上下一碰。
他不得不承認,在桃源縣他的觀念中某一部分已經被改變了。
換做早前,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教堂内,可是現在總是感覺如坐針氈。
側卧在榻,索爾傑神父默默看着自己攤開的雙掌,而後緊緊握住蜷縮了起來。
“盡力而為吧...”
.....
次日,教堂大門緊閉。
一道身影出在街頭,拿着打掃的工具默默清掃着大街。
他就這麼掃着,将垃圾在街邊歸攏成一堆堆,直至下午人多了起來。
上街的人紛紛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索爾傑神父,卻沒有人上敢于上前前問話。
互助會跟平日幹活兒的人趕到,也先是打量了他幾眼,見他幹的專注認真。
也拿起工具加入其中。
人逐漸多了起來,索爾傑神父口中默默念着禱詞,周圍人幹活兒且安靜的聽着。
白日的工作就這麼過去。
不過神父沒有忘記本職,身為神父主持婚禮,為垂危者禱告、告解也是他的職責。
隻不他留在這的時間有限,坐在教堂内,一日也接待不了幾個人。
再者,這些人晚上還要幹活兒,并沒有太多體力供他們揮霍。
夜幕降臨他開始走街串巷,挨家挨戶走訪,幫人排憂解悶或是打聽聖城跟教會的消息。
索爾傑神父則是在深夜回到教堂,倒頭就睡。
第二日起床拿着石頭在教堂的牆壁上,畫上一道杠,随後出門幹活兒。
起初,人們對這個行為詭異的神父心中帶着戒懼。
畢竟生活中還沒有一個神父有如此做法。
可如此連續三天,人們習慣了,這個人雖然行為特别,但是并沒有惡意。
他說話很溫和,總是靜靜地聽着别人訴說着自己的遭遇,抱怨着對生活的不公。
等說者說完,再慢慢開導。
遇到病患之家,甚至有時會留下主動照顧,在贈一些銀錢。
貧民窟的生活,陰暗,艱難,充滿恐懼痛苦。
這種痛苦一半是物質的稀缺,一半是心靈的貧瘠。
索爾傑神父宛如一束光,帶着希望,主動尋入百姓家。
在這貧民窟裡消息傳播的很快,尤其有了互助會這麼一個溝通所有人的中樞,很快索爾傑神父的大名便已經傳遍。
等到了第八天,他已經徹底融入集體之中。
索爾傑神父一席長袍已經滿是髒污,臉上也是胡子拉碴,整個人瘦了不止一圈,他沒時間收拾自己。
不過雙眼卻不複焦躁,取而代之的甯靜。
衆人看着他,哪怕不說話也能感覺到一絲心安。
第十日晚,貧民窟一處空地上。
篝火燃燒着,柴火噼啪作響。
索爾傑神父坐在人群中,面帶微笑着看着周圍人分享着食物。
時不時有人還給他遞來一些吃食,卻都被他笑着婉拒。
十日時間已經過了,教皇何時有時間接見他還不确定,但是想來也就是一兩天事。
他該離開這個地方,沒有必要再浪費這些人寶貴的食物。
酒足飯飽,有人開始繞着篝火載歌載舞,索爾傑神靜靜地欣賞着。
賴狗兒跟霍普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兩人經常在一起暢談,互相交流信息已經相當之了解。
這些日子兩人也沒少來看索爾傑神父,不過從來沒幹涉他的行為。
不過賴狗兒暗中找到了大壯跟佛伯樂,讓互助會暗中照顧着神父。
霍普那玩世不恭的狀态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敬佩:“我真沒想到,神父能做到這個份上,我看他比教皇更适合做教皇。
”
賴狗兒側目看向他:“霍普兄,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不理解,按理說你有教會上層的背景,還一直通過關系獲利,為什麼這麼厭惡教會還私下幫助這些窮人?
”
“......”
霍普沉默少頃,歎道:“我身邊有很多女人,可是老來得子,我兒子是教皇親自受洗,我當時還去觀禮。
”
“我自出道起就一直在跟教會打交道,教會是什麼樣我再清楚不過,可我親眼看着我兒子接受受洗,我突然感覺他髒了...所以做些善事,希望他能幫他洗輕一些罪孽。
”
霍普自嘲一笑:“呵,可笑嗎?
不過我想你也應該是做父親的人,應該理解。
”
賴狗兒搖頭:“不,我沒成過親。
”
霍普錯愕道:“你在你們國家也是個不小的官員,身邊竟然連個女人都沒有.要不要我送你兩個?”
賴狗兒怅然道:“我喜歡的女人已經嫁人生子,不必了。
”
霍普愣了下神,側目打量了他兩眼,摸着下巴道:“難怪,難怪你能跟神父這樣的人混在一塊。
”
“怎麼說?
”
“重感情的人總歸壞不到哪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