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跟木香談談能不能賣菊花茶的事,可一擡眼,是木香隐在霧氣後邊的臉蛋。
頭一眼看見木香的時候,他還為她臉上那些豆豆感到惋惜,如果沒那些豆子,木香也是個清靈水嫩的女娃。
可現在,即使木香臉上的豆子依然醒目,卻一點都不影響她的漂亮。
特别是那雙眼睛,盈盈的沾了層霧氣,朦胧之中,皎潔似月。
木香正專心燒飯,她看唐墨也沒走的打算,想來想去,又是看上那五十兩的份上,她隻得多做一個人的飯。
昨晚發的面團已經醒好了,前兩天腌的辣椒醬也可以吃了。
她便想着中午做花卷吧!
總是吃馍馍,也該換個花樣吃了。
她燒好了熱水,正忙着做花卷,冷不丁的掃到唐墨站在廚房裡。
他身材挺拔,站在她家的小廚房裡頭,一直不敢站直了,生怕一不小心碰到房梁上挂着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唐少爺,我家屋檐矮,要不您還是坐着吧!
”她是出于好心啊,人家唐大少爺,那麼高大的個子,比王喜都不遜色。
記得王喜每回到她家來,都得駝着背,否則一不小心,不是撞到頭,就是撞到頭。
唐墨撇了眼,小馬紮凳子,幹幹的笑了兩聲,“不用了,我站着挺好。
”
木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嫌棄就明說好了,還故意擺出一副客套的架式,這人也太不實誠。
手裡的花卷做好了,都放在竹籠屜上,。
木香掀開木質的鍋蓋,将籠屜放進去,蓋上鍋蓋之後,用抹布順着鍋沿,把縫隙捂的嚴嚴實實。
唐墨見木香又不理他了,隻得當先開口,“木姑娘,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不可買你曬幹的菊花,拿去店裡泡茶。
”
木香已經坐到鍋洞後頭燒火,聽他問起菊花的事,知道他是誠心想做生意,也不好總是冷着臉,便微微把表情放柔了些,對他道:“這都是野菊花,雖然沒啥本錢,可是從采到洗到曬,也很費事的,而且這是季節性的東西,所以……”
唐墨一見有戲,忙笑嘻嘻的湊過去,幹脆就蹲到她跟前了,總比一個擡頭一個低頭來的親切,“價錢你隻管放心,就按着曬幹藥材的價格,呃,就十文錢一兩,你看怎麼樣?
”花朵曬幹之後,能縮掉十分之一的水,所以是十文錢一兩。
木香眨着眼睛,琢磨了下他說的價錢,倒也沒注意到,兩人現在的姿勢,一個坐着小馬紮,一個蹲在旁邊,近的隻餘一臂的距離。
沒等木香說話,彩雲拿着洗好的韭菜進來了,一看見唐墨竟然離姐姐那樣近,吓了一跳,跟着聲音也拔高了,“你快離我大姐遠些!
”
她這一叫喚,驚到了木香,驚到了唐墨,連木朗都給驚動了,抱着黑寶就沖了進來,一臉防備的盯着唐墨。
黑寶跟主人心有靈犀,當下龇牙豎尾巴,模樣雖小,可姿勢擺的足。
砰!
“哎呀!
”
就在木香正要安慰妹妹的時候,就聽見‘砰’,緊接着,有人痛叫了一聲,擡眼去看,原來是唐墨捂着腦袋,一臉痛苦不堪的表情。
看他這副模樣,肯定是驚慌之下,沒留意自己是在低矮的廚房裡頭,一個沒留神,華麗麗的撞到頭了。
“對不起啊,我還以為……”彩雲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是見着陌生男人站在自己大姐身邊,覺得不好,很自然的聲音大了點,哪裡能想到,這位唐大掌櫃,自己也跟着慌了。
唐墨悲哀的揉着腦袋,頗為哀怨的道:“撞腫了,好大一個包,唉,你們姐弟三人,真是……跟我八字相沖。
”
他雖然不是突發奇想,要跑來找木香,但也是籌措了好幾天。
這幾日,老天爺雖然一直陰着,可也沒下雨啊!
咋偏偏,他剛到木香家,還沒一柱香的時間呢,就下雨了。
他是趕着馬車來的,而且還是自己趕的馬車,這會雨勢不減,冒雨回去,山路濕滑,又是霧氣重重的,肯定不安全。
加之腦袋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包,大少爺當然心情不好了。
聽出他這話的意思,木香不高興了,闆起臉火藥味十足的道:“我們姐弟三人咋了?
我們好的很,要說沖,那也是你今天運氣差,出門不吉,要是怕的話,趕緊回家去吧!
”
唐墨聽她火藥味十足的話,立馬明白過來,又得罪人家了,他暗恨自己這張嘴,明明看出人家姐弟感情,還去埋怨有的沒的。
其實,他也就是随口說說,抱怨一下而已,也不是真心的。
“木姑娘,你别生氣,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你别往心裡去,要不咱們還是談談菊花茶的事,”唐墨有心要跟木香緩和氣氛,而且他也想早點跟木香打好關系,早點讓她答應菜譜的事。
木香轉頭去抓柴禾,語氣又恢複了冷淡,“就按你說的價錢,但是我也有個要求,價錢的事,你不可往外說,你隻管按着十文錢一兩的價格去收,懂了沒?
”
唐墨使勁點點頭,他咋能不懂呢!
沒想到木香這丫頭,不光菜做的好吃,腦袋也轉的快,她叮囑價錢的事,肯定是要收購了。
讓更多的人去采菊花,她按着低一些的價格去收回來,這樣一來,她即使不去采菊花,也能給他給提供貨源。
不過,沒關系,唐墨也是真心喜歡她曬的菊花茶,同樣的菊花,别人就曬不出這個味道,想必她手裡有她的曬制方法。
再說了,以後跟她關系走近了,也方便為以後打好關系嘛!
他有他的考量,木香考量的自然也不比他少。
唐家做生意路子廣,即使以後她要賣的東西進不了福壽樓這樣的大酒樓,但至于能托他的關系,尋到合适的買主。
交他這樣一個朋友,不吃虧。
想着以後的宏圖大業,木香抛掉對他的偏見,看着鍋裡的花卷蒸好了,便招呼他過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