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
”
“汗王!
!
”
周圍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紛紛抽出武器,更有人朝着烏娅厲喝。
“公主,你幹什麼?
!
”
呼延闵也沒想到烏娅會突然動手,後頸上被斷木刺中的地方鮮血直流,疼的他幾乎暈厥,而脖頸上橫着的利刃更是讓他滿臉怒色:“烏娅,你居然敢傷本王,你好好大的膽……”
唔——
話沒說完,呼延闵聲音就猛的斷掉,就見烏娅左手用力抓着他肩上的傷口,橫在頸間的匕首更是已經見了血迹。
烏娅聲音冷漠:“我為什麼不敢傷你?
你以為你還是汗王,以為你還和以前一樣高坐王庭萬人臣服?
你如今不過跟我一樣是個被大魏追的四處逃竄的喪家犬!
”
“你!
”呼延闵目眦欲裂。
烏娅滿目嘲諷:“我什麼我?
我枉信季容卿是有錯,可是你又能好到哪裡去,要不是你野心貪權自私自利,屢屢擡舉夏侯令來打壓其他部族,他一個南齊人怎麼可能會在北陵那般得勢?
”
“當年父汗身死,北陵内亂本就是因他而起,他和那施玉麟因私仇亂我北陵,險些讓幾大部族毀于一旦,事後你奪了汗王之位,我雖有不服卻也從未曾想要借外力對付北陵。
”
“我和你争,和你鬥,那都是我們北陵自己的事情,可是你呢,你明知道夏侯令狡詐奸猾,知道他對北陵多是利用之心,知道他并非良臣,卻為一己之私百般重用。
”
“你知不知道這次南下伐魏,落雁關一戰,若非他臨陣脫逃,貪生怕死亂了軍心,我北陵也不至于一敗塗地!
!
”
烏娅抓着匕首的手用力到指節都有些發白,說話時更是憤恨。
“是你想要除掉十三散部的人,也是你怕他們勢大威脅你汗王之位,你容不下他們他們才反了你,怎麼,現在想要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我身上?
”
“呼延闵,你算什麼東西?
!
”
呼延闵聽着耳邊的話張嘴就想要厲喝,想要斥責烏娅以下犯上,想要辯解是季容卿走漏了消息,可是還沒等他開口,烏娅就猛地一擡手。
匕首鋒利瞬間劃過呼延闵的脖子,鮮血四濺之時,呼延闵瞪大了眼“砰”地倒在地上。
他仰着頭死死看着烏娅,喉間發出“嚯嚯”的喘息聲。
“烏娅……你……”
撲哧!
烏娅手中匕首一轉,直接沒入呼延闵心口,原本還在喘息的他瞪大了眼沒了生息。
夜風微涼,草木橫長。
烏娅站在夜色之中,臉上鮮血斑駁,一雙眼冷的沒有半絲溫度。
“我記得大魏有句話,叫君王死社稷,北陵既然亡了,呼延闵身為汗王理應為國殉葬。
”
她擡眼看向周圍或是驚懼,或是忌憚的人。
“我烏娅身為北陵公主,因錯信季容卿讓北陵遭此大難,本該與呼延闵一樣一死以告罪北陵先祖和諸部将士,但如今季容卿在逃,害我北陵罪魁未死,我不願就此赴死。
”
“十三散部歸順大魏之後,魏朝必定不會對草原部族趕盡殺絕,北陵王庭雖滅,但未必沒有起複之機,我以宗聿部先祖,以父汗在天之靈起誓,待到擒殺季容卿,為三大部族留下他日生機,便以死謝罪今日之過。
”
“諸位對此,可有意見?
”
烏娅身邊婢子率先跪了下來:“奴願追随公主,殺季賊,複北陵。
”
宗聿部留下的人也緊接着跪了下來:“我等願意追随公主,殺季賊,複北陵。
”
周圍其他人面面相觑,他們本就心中惶惶不知去往何處,大魏的追殺更是讓他們不知将來該怎麼辦,如果放在往日烏娅敢殺了呼延闵定然會讓軍中動亂,可如今,他們需要一個有主見而又果決魄力的人帶着他們往前走。
那些人看着躺在地上沒了生機的呼延闵,再看了看月色之下神色冷厲的烏娅,隻遲疑了片刻也跟着跪了下來。
“我等願意追随公主,殺季賊,複北陵。
”
烏娅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群,沉着眼道:“休整半個時辰,改道孟敦。
”
“公主,我們不回皇城?
”
“不回。
”
他們這一路都是朝着皇城方向逃走,呼延闵還抱着逃回皇城之後能借城池之力暫阻魏朝大軍,帶走皇城裡的寶物将來才有起複的資本,可大魏的人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如今魏朝大軍直奔皇城而去,他們與其繼續前行,倒不如繞道孟敦,孟敦是草原西邊一個部落,與大魏雖不接壤可往南卻是連綿山脈,最重要的是,孟敦族長的母親曾得她母親救命之恩,此事知道的人極少,孟敦的人會幫他們遮掩蹤迹。
“先去孟敦,再入溪綏山,走那邊離開北陵。
”
烏娅命人挖了深坑,将呼延闵的屍體埋了起來,清理幹淨周圍血迹之後,這才擡眼看着漫天星辰。
隻有離開北陵,他們才能擺脫大魏的人,隻有保住了命,她才能去找季容卿。
等她找到了他。
她定要将他抽皮扒筋,千刀萬剮,讓他求死不能!
……
草原的氣候變化極大,正午時曬得人皮疼,入夜之後又冷風襲人。
蕭厭擊潰北陵大軍之後,得知呼延闵領着殘餘兵力朝北逃竄,就一路領兵追擊。
五月十九,北陵十三散部帶兵歸順,魏軍大破北陵王庭殘兵,北陵汗王呼延闵于戰敗後逃走。
五月二十七,魏朝大軍兵臨北陵皇城,皇城守軍頑抗不足半日慘敗,除戰死之人,北陵餘下王庭長老開城門降于大魏。
六月初六,魏帝蕭厭命前鋒大将蕭铮、杭厲二人,領兵清剿北陵其他不願歸順之部族,魏軍所到之地,無不順從之人。
短短月餘時間,北陵諸部盡皆降于魏朝,于半月後全數抵達北陵皇城,商議歸順之事。
……
“陛下,北陵各部的人這兩日都快要到了。
”
缙雲進來傳話時,蕭厭正與施長安下棋。
從打下北陵皇城之後,蕭厭便命人将施長安接了過來,也不知道是夙仇已報,還是了卻了心願執念,如今的施長安不再像是之前那麼尖銳,一頭白發之下神色格外的平和。
施長安手中一停:“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北陵這些部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