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煙終于就不淡定了,那張冷冰冰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煙火氣,她忙着急問道,“選夫現場在哪兒?
晚煙這就過去!
”
皇上頓時兩眼放光,招呼乾惜道,“你領着晚丫頭去看看!
”
“是,皇上。
”乾惜忙點頭應下,示意南晚煙跟她走,南晚煙提着裙身,腳下生風地往外趕。
這時,坐在高位上的皇上卻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晚丫頭你慢着點!
這會兒都選了一半了,你就算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
從前在西野,南晚煙受了那麼重的情傷,之後就一直對情愛一事避之不及。
今日,她還非要給南晚煙挑幾個如意郎君不成!
話落,南晚煙回眸瞪了女皇一眼,走的更急了!
她必須趕快去現場,及時止損!
……
宮外,選親現場。
與其說現場,倒不如說是被人臨時搭建在宮門口的台子。
台子跟宮門中間被長長的屏風隔住,一面是待選人群,一面則是已經篩選完畢,準備進宮的參賽者。
這裡人聲鼎沸,随處可見長相不俗的男子紮堆站在一起。
大家的神色欣喜激動,都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鳴凰公主選夫。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襲墨色身影玉樹臨風,清隽白皙的俊臉透着幾分冷色,那雙如墨般漆黑深邃的眸子,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想要參選公主夫婿的男人,目光陰鸷又冷沉。
他抱懷靠在柱子上,周身都散發出駭人的冷氣,他也是參賽的人之一,但現場百人參賽,十人為一個輪次,他是最後一個輪次。
其餘九人在熱熱鬧鬧的讨論着什麼,忽然聽到台子下方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緊接着,孩童啼哭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熱鬧的局面。
隻見台下有個約莫兩歲的小男娃,他穿着與自身體型極其不符的寬松袍子,衣裳有些發舊發皺,袖子都耷拉到地上了,肥大的腰身更是襯得他小小一隻。
在他跟前,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兩眼緊閉,看起來像是死去多時的樣子。
小奶娃無辜又無助的哭聲響亮,“爹爹,你,你死的好慘哇!
”
雖然他年紀小,但那雙渾圓烏黑的眼眸透着一股機靈勁兒,肥嘟嘟的臉上布滿了污漬,卻依舊清晰可見的軟萌。
他一哭,在場許多貴公子紛紛蹙着眉頭,退避三舍,認為在今日這樣盛大的選夫環節上,出現喪事始終不吉利。
唯獨那個靠在柱子上的黑袍男子,在看見小奶娃的時候,倏然變得劇烈顫抖起來,他猛地站直了身,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的攥緊了,朝慘兮兮的小男娃走了過去。
小奶娃氣喘籲籲地啜泣,暗中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更加厲害地哭出聲來,“各位哥哥們,我,我的爹爹史掉惹,我身上沒錢,隻能,隻能賣掉寄幾,你們行行好,買了我吧……”
說罷,他短胖的小指頭絞着衣裳,時不時抹一把臉上的淚花,相當可憐。
小奶娃假哭,卻在暗中觀察着衆人,這些人不論誰幫了他,都會耽誤了選夫的時辰,但若是不幫他,連他這一關都過不去,更别提過哥哥姐姐的那些關卡了!
畢竟娘親有四個孩子呢,若是這些人對小孩子沒有半點同情心的話,怎麼有資格待在娘親身邊呢?
如今已經篩了九十個人了,隻有三十多個勉強能勝出,但沒有一個讓他眼前一亮的……
不遠處,藏在人群裡一直守着小奶娃的雲恒不由得扶額,臉色無奈又尴尬。
眼前的小奶娃正是南晚煙的小兒子鬧鬧,經常嘴跟不上腦子,小小年紀卻有八百個心眼子。
今日也是想要親自考驗這些選親男寵的人品,才會興緻勃勃地找了一個侍衛假扮“死去的老父親”,抹黑了臉,賣身葬父。
就這一幕,他已經看了一上午了,真是看膩了,可小世子還演不夠,每次說到爹爹死掉的時候,他的心都狠狠揪起,生怕小世子的親生父親突然到場,那就尴尬了……
想罷,雲恒擡眸看了一圈場内待選的男人,視線停留在氣質不凡的黑袍男子身上,卻又很快移開了。
場上沒有一個熟悉的容顔,他抿唇在心裡犯起了嘀咕,難道,那人還沒來麼?
再不來,就要趕不上皇後娘娘選夫了……
台下,鬧鬧的哭聲無疑引起了衆多人的注意,衆人議論紛紛。
一位青衣公子蹙眉看着鬧鬧,有些布滿,“這小娃娃,好好的日子,怎麼非得到選夫現場鬧事?
”
音落,不少人紛紛開始附和青衣公子。
大意都是,他們不願為了這麼一個髒兮兮的孩子耽誤了選夫的時辰,讓侍衛們趕緊将衆人拖出去。
其餘人也很是認同,也都對鬧鬧和他“死去的爹爹”視若無睹。
鬧鬧全都聽着,眼睛裡擠着眼淚,心裡卻在想,這些人應該都得全部淘汰了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的男人忽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俯身看着鬧鬧,修長的手指擦着小家夥眼角憋出來的淚水,眸底深處藏着不易覺察的心疼和激動,甚至是沉重。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你娘親呢,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