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寒卻緊緊地握住斷掉的長槍,在落地的瞬間,用力将手中長槍的末端插入地面,腳尖踩着之前落地上的長箭,抱着懷裡的人往上一躍。
而長槍入地的刹那,第二輪機關頃刻間觸發,尖刀瞬間露出地面,兩側牆壁再次朝地面射出無數長箭!
而顧墨寒和南晚煙正好避開射擊範圍,男人将長槍狠狠插進南晚煙做好的标記裡。
槍尖正好卡在棺材上,有了一整個棺材的支撐,受力比剛才明顯穩定許多。
兩個人吊挂在半空中,耳邊全是冷兵器和機關轉動的聲音,顧墨寒過多運氣還不斷激發内力,體内的瘴氣之毒直接擴散開來,引得他心脈一陣作痛。
後背跟腰腹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他的薄唇盡顯蒼白之色,劍眉下意識地皺緊,但他隻字未提。
待冷冰冰的聲音退去,南晚煙卻睜開了眼睛,先看了地面又多了一地的長箭,心頭微顫。
如果不是顧墨寒武藝高強,隻是她隻自己落入陷阱的話,不是尖刀戳死,就是被萬箭射死了。
她再擡頭看去,顧墨寒的手死死地抓着長槍柄,非常吃力,她趕忙拿出繃帶,小心翼翼地環着他的脖頸往上攀了攀,用繃帶将他整條手臂與掌心,一點點跟長槍用力纏起來。
顧墨寒的神色明顯有些動容,他明白,她是想讓他不那麼辛苦費力。
透過昏暗光線,他凝視着南晚煙的俏臉,清晰的喉結動了動,棱角分明的臉上,有疼惜溫柔之色。
“其實不用非得這麼做,我能撐得住,你這樣,反倒消耗自己的體力……”
話音未落,南晚煙蹙眉,将最後一截繃帶順勢纏在顧墨寒的腰上固定,忍不住輕聲呵斥一句,“别廢話。
”
“你也是人,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撐得住那麼久,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我能幫你做的,也不多。
”
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小心,甚至連喘氣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她一動,顧墨寒的受力就會更大,導緻他們墜落。
顧墨寒見狀也就沒再說話,努力将體内氣息平穩下來,滿腹心思地垂眸盯着懷中人,不自覺将頭靠了上去,“嗯。
”
兩人暫時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周圍彼此熱烈的心跳與衣料摩挲發出的沙沙聲。
塵土煙霧從棺椁四周的縫隙中瀉出,伴着一縷縷無形的光暈,襯得顧墨寒清隽白皙的俊臉更加無溫。
男人抿緊薄唇,四處打量着周圍的構造,似乎在尋找脫身之法。
南晚煙看着他,不知為何心頭卻顫了又顫。
若是可以的話,她其實想帶顧墨寒進空間裡去避一避的,奈何事實卻并不允許。
因為除非昏迷狀态下,否則空間不能帶有意識的外人進去。
并且開啟空間入口需要平地,他們現在懸在半空,根本沒有入口供他們進入空間,她也隻能憑借自己的印象摸索空間裡的物資出來用。
南晚煙忽然有些失神。
難道,他們真是窮途末路了嗎?
顧墨寒緊緊抱住南晚煙,額間早就滲出細密的冷汗,掌心更是濕潤。
他的呼吸盡可能平穩,但南晚煙是醫者,怎麼可能覺察不到,她從昏暗的光線看過去,勉強辨請他的臉色發白,驚詫,“顧墨寒,你受傷了?
”
顧墨寒心頭微亂,卻淡定開口,“怎麼可能,我沒有……”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南晚煙便将環住他脖頸的手,慢慢往下挪了挪。
瞬間,黏糊糊的觸感傳來,像極了未幹透的血。
她登時心驚,蹙眉冷肅地看着顧墨寒,“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傷得厲害嗎?
”
被發現實情,顧墨寒也再沒了裝下去的必要,劍眉輕蹙,“小傷,不礙事。
”
實際上後背被長槍尖劃了許多道,雖很快避開,但是始終在流血。
這樣的姿勢,南晚煙不可能查看顧墨寒的傷口,而且吊在半空中也不能做什麼太大的動作,不然顧墨寒太吃力了。
她隻能試探着摸出止血散跟參片,緩緩将藥物放到他的嘴邊。
“張嘴,吃了這個能暫時止血。
”
“我現在看不到你的傷口,沒辦法判斷是什麼情況,隻能先用這些東西給你控制住情勢,把參片壓在舌根下面含着,其餘的都咽下去。
”
“好。
”顧墨寒騰不出手,乖巧地配合南晚煙張開嘴,按照她的吩咐,該吞的吞,該含的含。
心裡還翻滾上一股滿足與溫暖,顧墨寒眼底的信念忽然更甚。
她是在意他的,他絕不會就這麼死在這裡。
刀山火海都走過了,他還等着跟她攜手一生,豈會輕易被這些困境打敗。
見顧墨寒乖乖吃了藥,南晚煙這才安心些許。
但她更加不敢亂動,也不敢觸碰他後背的傷口,身體緊繃着,顧墨寒含着參片,“你不用擔心,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
”
“你我二人如今身陷險境,雲恒和封央他們,定已經在努力營救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得救。
”
“況且不是還有那個夜千風在嗎,聽說他深谙機關之術,相信這個陣法,應該也難不倒他。
”
可就在這時,牆壁的兩側長槍忽然轟隆響起,蓦然朝吊挂在空中的他們,寸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