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他都在想,他該有多扭曲,才會對南晚煙做出那麼多非人的事情來。
可現在,要讓他放南晚煙離開,除非他死!
宜妃見顧墨寒眉宇間染上一層郁痛,不免有些心疼。
再聽顧墨寒的話,她一下睜大了眼眸,原來這兩個孩子存在如此天大的矛盾。
難怪顧墨寒這小子,行事會這麼的極端。
可是……
“丞相,壞,但他,沒有,害我。
”
顧墨寒的瞳孔驟然一縮,“母妃,您說什麼呢,就是他害的您,您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他,不是他還能有誰?
”
倘若不是丞相害的母妃,那……那他這十幾年的恨,對南晚煙的壞……
又該怎麼辦?
提及最不堪的往事,宜妃的情緒也逐漸激動起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必須說出真相。
“害,我的,人,是,你的,父皇!
”
“他在,酒裡,下了,毒,丞相,隻是,替罪,羊,罷了。
”
當年,見她的不僅是丞相,還有皇帝。
酒是顧景山讓她喝的,她毒發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要震驚難過。
那種遭摯愛背叛的窒息和痛苦,遠比成為植物人,更讓她抓心撓肝。
可是躺了十幾年,她看淡了不少,但顧景山若敢對她兒子做什麼,她必定會跟顧景山拼個你死我活!
什麼?
居然是父皇下的毒?
!
顧墨寒的心狠狠一顫,震驚地跪在地上,仿佛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臉色都慘白了,“怎麼會是,父皇……”
他真正的仇人,居然是顧景山!
而他一直以為的仇人,居然隻是父皇手裡的棋子,用來頂罪,用來轉移他的仇恨。
這麼多年,他的心裡,還是敬重崇拜顧景山的。
哪怕顧景山最近一直在打壓他,他心灰意冷,卻也始終對顧景山尚存一絲仁慈,覺得畢竟是生父,倘若他要奪權,也不會要了顧景山的命。
現在,他心裡最後這根弦,也斷了。
厭惡,憎恨不斷的從心底深處翻滾而起,他修長的手指不斷的攥緊,“母妃,怎麼會是他?
”
父皇是他的仇人,那……他恨了十幾年的丞相怎麼辦?
他為這仇恨憎恨了十幾年的南晚煙……又該怎麼辦?
宜妃見顧墨寒受到沉重打擊的模樣,蓦然想起當年自己也是這樣的痛苦。
她歎了口氣,溫柔地開口。
“真相,殘酷,所以,墨寒,你,不能,再被,他,蒙騙,了。
”
顧墨寒漆黑的眸子陡然變得嗜血,“母妃,那您知道父皇當初為什麼會加害于您嗎?
”
宜妃茫然,“不知。
”
她也不敢相信,顧景山明明也愛她,怎麼會下得去手。
可她現在不想知道了,她倦了,永遠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宜妃慢慢的合上眼,有些脫力地說了一句,“墨寒,我,累了,要,休息,了。
”
顧墨寒明白,宜妃不想再提及當年的傷心往事。
他也不再打擾,從地上起身,幫宜妃掖好被角,“兒臣告退,改日再來看望母妃。
”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假寐的宜妃,轉身走了出去,陰鸷的雙眸裡,暗湧滔天……
顧墨寒走後,宜妃慢慢的睜開眼,臉色悲戚。
她孩子的命運怎麼這麼坎坷。
若是晚煙和兩個小孫女再離開了他,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