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67章 “金蟬脫殼”
甯祯手腳發涼。
冬日的寒冷,從窗口撲到了她身上,将她緊緊包裹着,她的牙齒冷得發顫。
聲音很緊,顫音極重:“你是誰?
”
走到了樓梯蜿蜒處的盛長裕,停下腳步。
他複又下樓。
他站在那裡,靜靜看着甯祯;甯祯擡眸,與他對視,有種被時空拉扯的疼痛。
“甯祯,你不記得我的聲音?
”電話裡的人問。
甯祯的嗓音提高:“你到底是誰?
少裝神弄鬼。
”
“我以為你忘記了我。
”那邊似輕笑一聲,“我送你的戒指,取了回來。
甯祯,此生就這樣吧,不必來見我。
”
“你……”
盛長裕闊步走過來,接過了話筒。
那頭已經挂斷。
他放下話筒,用力擁抱了甯祯:“是誰?
”
甯祯輕輕顫抖,牙齒一直打顫:“我、我要回去一趟。
不,先去醫院,我怕暖暖和二哥有麻煩。
”
盛長裕:“我派人去醫院。
”
固執追問,“誰的電話?
”
“聞梁予。
”甯祯說,“是他的聲音,我記得他的聲音,是他!
”
盛長裕能猜測到,仍是有點意外:“他不是死了嗎?
”
他與孟昕良都派人去北城,調查當年死在國外的聞梁予。
兩邊都沒得到什麼情報。
聞梁予出國之前,年紀很小,他的生母頗有手腕,故而他日子過得不錯。
有錢、父親也重視,他幾乎是個平平常常的公子哥。
聞家舊時傭人或者幕僚提到他,都是二少爺很懂禮貌、二少爺性格很好。
二少爺非常乖。
他早早出國留學,是他自己要求的,想要提早去見識外面的世界。
他這般勇敢,他父親算是挺滿意的。
當然,和所有的父親一樣,大總統在孩子身上沒有停留太多的目光。
家業将來是嫡長子繼承,聞蔚年才是大總統栽培的目标,對他寄予厚望。
至于次子,能有出息,就好好輔佐嫡長子,振興家業;沒有出息,就給點錢打發,讓他做個纨绔闊少。
在父親眼裡可有可無的兒子、在下人眼裡聰明懂禮乖巧的二少爺,存在感很低。
他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最調皮的。
省心的兒子,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兒子。
“……他說了什麼?
”盛長裕回神,輕聲問甯祯。
甯祯顫抖更厲害:“他以前向我求婚,給了我一枚金戒指。
不太值錢,很小,我沒扔。
我結婚之前,将它交給我二嫂保管。
他說,他把戒指拿回去了。
”
盛長裕:“……”
甯祯:“我、我要見到暖暖,我很怕她會出事,我也要找到那枚戒指!
”
盛長裕按住自己滿腔的醋意:“我送你去醫院。
”
他住在老宅的時候,老宅會安排十幾名副官當值。
盛長裕打算叫上這些人,就出發,甯祯卻道:“不,咱們不能這樣出去。
婦幼醫院比較偏僻,得多帶些人。
”
又道,“當心是連環計。
”
盛長裕心中那點酸澀,頓時消失殆盡。
哪怕再失控,她也記挂他安危。
“我打電話去督軍府,把副官處的人都調過來。
開一個車隊出去。
”盛長裕道。
甯祯點頭。
準備需要點時間,他們夜裡十點半才出發。
金暖和孩子尚未出院,已經歇下了。
甯祯和盛長裕去而複返,又是深夜,金暖和甯以申兩個沒心沒肺的,都吓了一大跳。
“……金戒指?
一直在我房間裡。
有個放首飾的盒子,夾層裡正好放那個戒指。
”金暖說。
說着,又看一眼盛長裕,有點替甯祯擔心,“沒事吧?
”
“沒什麼大事,我隻是需要找到那枚戒指。
”甯祯說。
又對金暖和二哥道,“有了點事。
事發突然,我留幾名副官在這裡,保護你們安全。
”
二哥:“你也别慌,天塌不下來。
我會保護暖暖和孩子。
”
甯祯點頭。
她和盛長裕從醫院出來,不顧甯家怎麼想,直接去了府上。
值夜的家丁開門,的确被吓到了。
“不要聲張,也不許去告訴師座和太太,直接告訴總管事一聲,開内院的門,讓我進去。
”甯祯道是。
家丁很機敏,照辦了。
甯祯和盛長裕去了二哥的院子。
院子裡的傭人都睡了,被叫醒後全部吓得瑟瑟發抖。
一個老媽子快要哭了:“是少奶奶出了什麼事嗎?
”
“沒有,我找東西。
”甯祯道。
金暖特意描述了兩遍那個首飾盒子,甯祯也找到了盒子,卻沒發現金戒指。
叫了管事媽媽來問,對一下描述,她說:“少奶奶說的,的确就是這個首飾盒子,也隻有這麼一個首飾盒子。
”
“最近這些日子,有什麼人進入院子嗎?
或者其他異常?
”甯祯問。
管事媽媽說沒有。
甯祯就道:“那把這個院子所有人都圍起來。
你們暫時哪裡都不能去,等明早再說。
”
管事媽媽:“姑奶奶放心,我照顧着。
您不叫我們動,我們絕不動。
”
盛長裕在旁邊,瞧着甯祯雷厲風行,生出了幾分暖意。
甯祯在娘家威望很重。
傭人都知道,四小姐是個厲害人物,從不敢輕待她。
她深夜歸來,到嫂子的院子發号施令,傭人卻無人敢生出反抗之心。
她是盛長裕見過最優秀的女子。
盛長裕用力握住她的手,隻想抓牢她。
什麼“死而複生”的聞梁予,叫他繼續去見閻王。
盛長裕不會把甯祯讓給任何人。
哪怕她想走,也不行。
他似下了狠勁兒,甯祯卻隻是輕輕吸了口氣,他立馬松了手勁:“我捏重了?
”
“有點。
”
“走吧,先回去。
再鬧騰下去,嶽父嶽母都會被叫醒。
”盛長裕道。
甯祯點頭。
她在家裡太受寵,故而敢深夜回來找東西。
換個旁人,會考慮很多,怎麼也要忍到明早。
到底不太妥當。
回到摘玉居時,程柏升居然到了。
已經淩晨一點。
“我親自去了聞蔚年的寓所,他已經走了。
他傭人說,他昨天下午離開了。
”程柏升說。
甯祯看一眼盛長裕。
盛長裕:“我叫柏升去看看的。
我懷疑是他搞鬼。
”
“他在官銀号不是還有差事嗎?
”甯祯問。
盛長裕:“對,他的确有差事。
不過,事後大總統府補一紙調令,他可以走。
”
不是犯人,盛長裕沒辦法扣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