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兮回了江家。

　　她心神不甯：“姆媽，紅柳抓到了嗎？
”

　　江太太悠閑喝茶：“你這孩子，怎如此沉不住氣？
那天當場就抓到了她。
不是派人傳信給你了嗎？
”

　　又道，“紅柳一個傭人，她的話誰會相信？
”

　　戴雲兮：“姆媽，我聽說她跑到了甯祯面前，吓得魂都沒了。
”

　　江太太笑了笑：“真是小孩子脾氣。
”

　　戴雲兮心中仍是遊移不定：“姆媽，甯祯還派人打聽紅柳嗎？
”

　　“她那天沒下車，沒和紅柳見到面，又有萬媽出面應付着，甯祯不會起疑心的。
她派人查，隻是随意查訪，留個心眼，不是她猜疑了什麼。
”江太太道。

　　戴雲兮的眼神，還是飄忽。

　　她實在很害怕。

　　紅柳這個女傭，知道了她的秘密後，居然背着江太太勒索戴雲兮。
戴雲兮萬萬沒想到，她的事被女傭偷窺到了，交給江太太處理。

　　這女傭實在有點本事，竟是被她逃脫了。

　　她沒有逃走，而是半路上堵甯祯，想把事情透露給甯祯。

　　戴雲兮吓得魂不附體。

　　“……甯祯什麼都不知道，你是怕她繼續查下去，對嗎？
”江太太沒有怪戴雲兮，而是握住她的手，很認真分析問題。

　　戴雲兮點頭。

　　“那我們給甯祯找點事，讓她忙起來。
她無暇關注此事，我會把善後的每件事都做好，叫你無後顧之憂，你可相信我？
”江太太又問。

　　戴雲兮：“如此最好了！
”

　　江太太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會安排，最遲明天。
”

　　戴雲兮心事重重回了盛家老宅。

　　第二天，蘇城又在傳，有了祥雲寨餘孽的消息。

　　甯祯聽說了，打電話給甯策：“這次是誰在利用祥雲寨？
”

　　“不知道。
二哥那邊說，警備廳很快反應，派人去搜捕了。
”甯策道。

　　甯祯又打給二哥。

　　二哥不在家，晚上還在警備廳，要組織人巡夜，他今晚當值。

　　甯祯讓金暖轉告二哥，及早回電。

　　翌日早上六點，二哥從警備廳輪班回來，打電話給甯祯。

　　“你起床了嗎？
”

　　“半個小時前就醒了。
”甯祯說，“你不必多問，直接說祥雲寨餘孽的事。
”

　　因甯祯利用過一次，她對此事很難忽視。

　　“也不知道是哪裡放出來的風聲，警備廳所有人都出動了，正在排查。
”甯以申說。

　　“還跟姚家有關嗎？
”

　　“姚劭人已經死了，不會與他有關。
”甯以申道，“别擔心，有什麼不對勁，再打電話給你。
老子累得眼皮打架，先去睡覺了。
”

　　甯祯道好，叮囑他好好休息。

　　她保持警惕，卻也沒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這天夜裡，盛家老宅突然來了不少的烏鴉，盤踞在樹梢，叫得凄厲又恐怖。

　　老夫人震怒，叫了甯祯和總管事去：“怎麼一回事？
老宅又不是墳堆，哪裡來這麼一群老鸹？
”

　　甯祯順着她的話：“城裡的老鸹是不太常見的。
咱們家的樹多，卻也不怎麼遇這種鳥。
”

　　“叫得心煩，不吉利！
”老夫人怒道。

　　總管事卻很想說，平時也會有一兩隻的。

　　今天成群，恐怕也隻是偶然，不算什麼大事。

　　老夫人心煩，盛宅一時間燈火通明，傭人都去抓烏鴉。

　　抓到了兩隻，剩下全部飛走了。

　　後半夜的時候，終于安靜。

　　老夫人卻是一夜未睡。

　　翌日一大清早，戴雲兮來跟老夫人說：“姆媽，我去慈元寺住幾日，吃齋念佛，保佑家宅平安。
”

　　老夫人：“我也得去慈元寺燒炷香。
你不用住，陪着去就行，今晚再回來。
”

　　戴雲兮應是。

　　老夫人又叫了甯祯到跟前。

　　“我去慈元寺小住，你留在家裡理事。
”老夫人說。

　　甯祯：“需要我陪姆媽嗎？
”

　　“我不耐煩你們年輕人陪，叫上你舅母。
”老夫人道。

　　甯祯安排馬車，送他們出門。

　　盛長寬、戴雲兮兩口子陪同。

　　甯祯發現，他們倆已經不怎麼說話了。
老夫人看出來了，卻裝作瞧不見。

　　甯祯隻送到門口。

　　汽車一路護送出城，甯祯折回内院，閑坐喝茶。

　　曹媽：“夫人，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怎麼如此詭異？
”

　　甯祯：“我心裡有點猜測，卻又不知道對不對。
看今晚二少奶奶會不會回家。
”

　　曹媽：“跟她有關？
她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

　　“她沒有，可她背後的人有。
”甯祯說。

　　曹媽：“……”

　　甯祯打了個電話給二哥，叫他趁機“謀私”，幫她找一找人。

　　傍晚的時候，戴雲兮和盛長寬果然從慈雲寺回來了。

　　“姆媽怎樣？
”甯祯故意去福元居，問他們倆。

　　她的突然到來，叫戴雲兮很緊張、盛長寬也無措。

　　“姆媽路上睡了一覺，到了地方精神還好。
舅母和阿榮姐陪着，姆媽不會有事，您放心。
”盛長寬說。

　　老夫人想要的，不是舅母陪同，而是盛長榮去跟她作伴。

　　甯祯：“昨晚的老鸹鬧騰，我也要查一查，看看家裡是不是風水不太好。
”

　　盛長寬：“大嫂信這個？
”

　　“小心為上。
”甯祯說。

　　她又去看戴雲兮。

　　戴雲兮的情緒收斂，淡淡笑着：“我本想陪姆媽的，隻是她嫌人太多了聒噪，非要我回來。
”

　　“讓她清淨禮佛，就是咱們做兒媳的孝順了。
”甯祯道。

　　她不再說什麼，從院子裡離開了。

　　與此同時，江太太突然打電話給甯家，想要拜訪甯祯的祖母。

　　約好了大後天晚上去甯家吃飯。

　　祖母授意下，甯策把此事告訴了甯祯。

　　“江家是怎麼回事？
”甯策問，“江太太突然登門，不像是安了什麼好心；又約了晚飯。
”

　　甯祯：“讓她去，好好款待着。
”

　　又問甯策，“二哥替我打聽的事，怎樣了？
”

　　“還沒有眉目。
”甯策說，“我叫他抓緊。
”

　　甯祯道好。

　　轉眼到了日子，江太太拎了禮物，居然帶上了她女兒江瀾，去甯家做客了。

　　大大方方去的。

　　去之前，就放出風聲，很多人聽聞了此事，微微納罕。

　　這話也很快傳到了甯祯耳朵裡。

　　與此同時，軍政府的副官處，向甯祯傳遞消息——她叫甯以申查的，同時也吩咐副官處去查了。

　　甯祯：“我也要出門。
”

　　她帶着一名副官，乘坐汽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