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因為常年藥浴的關系,溫卿落的血與常人不同。
血中自帶淺香,很容易吸引到一些毒蟲野獸。
不多時,便有至少三雙冒着綠光的眼睛從樹林間先後走出。
溫卿落在對上那雙綠色眼睛時心裡咯噔一聲。
她根本沒有任何遲疑,抓住赫連珩的手腕便地吼道:“是銀虎,跑!
”
若隻是一隻銀虎,他們三人尚且有辦法周旋,但現在肉眼看見的便有三隻。
銀虎戰鬥力極強,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不容小觑。
若是他們留下來與其纏鬥,下場都不會太好。
更何況,溫卿落他們侵入銀虎地盤,本就是他們理虧。
溫卿落并無傷它們之意。
赫連珩正警惕盯着銀虎舉動,手腕倏然一緊,一股大力将他拉着就跑。
身後銀虎發出駭人咆哮,在赫連珩他們動身時便追了上來。
它們強有力的爪子拍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雨勢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完全被黑暗籠罩的森林間,雨水将樹葉打的簌簌作響。
兩道電筒強光以極快的速度,在林間穿梭。
溫卿落沒有任何念頭,一心想着能逃避銀虎的攻擊。
她強忍着腿上傳來的劇痛,咬着牙,拼命調整着呼吸。
突然,溫卿落不知踩到了什麼,腳下猛地一個打滑,身子不受控制的超前踉跄。
“山崖,小心!
”赫連珩在看清眼前山崖時,黑瞳驟然一緊。
溫卿落意識到自己踩空,第一反應是松開了赫連珩的手。
赫連珩腕上一松,冷聲道:“你幹什麼!
”
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溫卿落的胳膊。
但彼時溫卿落已然失重,半條腿已經踩空,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山崖下跌去。
赫連珩咬了咬牙,在跌下去時,猛地将她抱在了懷裡。
溫卿落冷不防被拽進一個微涼的懷裡,他肩寬背闊,幾乎将她完全罩住。
溫卿落還沒來得及驚愕,便被巨大的失重感和耳邊狂風吹得腦子一片空白。
雖然山崖并沒有想象中的高,因為下雨的緣故,土壤變得些許松軟。
但溫卿落在墜落時,脖頸完美卡在赫連珩的肩口,被他堅硬的骨頭撞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嘭!
!
赫連珩抱着溫卿落跌在地面,久違的眼冒金星。
因為抱着溫卿落,所有的重量集中在他身上,以至于他在跌落時整個五髒六腑被震得生疼。
肩膀上傳來咔嚓一聲脆響,錯位了。
*
“是野獸的聲音!
快,把這些藥粉灑在洞口!
”顧南音從背包裡掏出幾個黑色瓷瓶,不由分說的遞給北淮和墨子淵。
“讓你們動了嗎!
”站在他們對面,裴延的人個個兇神惡煞,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二逼,你他媽是搞不清楚狀況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是銀虎的聲音!
”顧南音冷聲道。
一邊說着,一邊将藥粉全部均勻灑在洞口。
與此同時,她在手腕的表上瘋狂地點着。
溫卿落現在在哪裡,她是不是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從方位來判斷,銀虎在位置在他們的西南方,希望溫卿落不在那個方位。
“銀虎?
你他媽吓唬誰。
”裴延的人一聽銀虎,當即臉色一變,也顧不得跟顧南音說太多,面面相觑,臉上都帶了幾分恐懼。
顧南音懶得搭理他,隻在腦中謀劃着下一步計劃。
墨子淵整個人就是一個懵逼的大動作。
聽到銀虎的名字,和在動物園看到被馴化的野獸,都跟身臨其境截然不同。
野獸畢竟是野獸,饒是有再好的身手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溫總還在外面,她會不會?
”
顧南音撒完藥粉,從背包裡取出兩柄長刀,将其中一柄遞給北淮:“你在這裡保護墨先生他們,我去找阿落。
”
“這裡有這些藥粉,野獸不會靠近,我跟你一起!
”北淮二話不說跟着他就走。
“你們……不是……你們……”裴延的人一時間進退兩難。
裴延說不要放他們出去,但如果外面真的有銀虎,聽這動靜還不止一隻。
那别說溫卿落有危險,裴延也有危險。
為首的大高個咬了咬牙,冷聲道:“走!
跟着他們!
”
墨子淵看着沒一會就消失的衆人,一臉懵逼地看向黎漾:“他們就這麼走了?
”
黎漾嘴角抽搐:“墨少,咱們要去嗎?
”
墨子淵一整個仰天無淚的大動作。
不該來的,哎呀,不該來的。
沒說摘兩顆藥草還要把命搭進去啊。
*
滴答,滴答。
輕微的滴水聲在溫卿落耳中不斷放大。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微弱的火光漸漸清晰,溫卿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火堆旁邊的赫連珩。
他正在用火烤着他的外套。
他穿在身上的黑色T恤還沒有幹,緊貼着身子,能清晰地映出他的肌肉紋理。
墨發濕哒哒的,晶瑩的水珠順着他絕美的側顔往下淌。
在光火的照射下,他的臉完全沒了平日裡的肅殺,稍顯柔和,美得不可方物。
溫卿落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左臂脫臼了。
赫連珩察覺到她醒,目光朝她望來:“醒了。
”
溫卿落對上他晦澀不明的視線,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
還好,完全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迹。
這個銀色面具是她專門做得,為的就是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赫連珩長眸一眯,輕嗤道:“命都快沒了,還想着這個?
”
溫卿落起身,将自己的左臂咔嚓一聲接回原位,并沒有回答赫連珩的話,而是低聲問:“你為什麼會來,墨先生這一路留的記号,是給你留的?
”
赫連珩将已經烤幹的衣服遞給溫卿落:“這個穿上,把你衣服脫了給我。
”
溫卿落眉心微動,眼神輕晃:“不用。
”
“你在發燒。
”赫連珩深眸凝着她,淡淡道。
溫卿落一怔,發燒?
她已經很久沒有發過燒了。
難道是傷口發炎了?
也不至于啊。
溫卿落想起什麼似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她腿上的傷已經被一條黑布包紮好。
溫卿落餘光朝赫連珩的T恤看了一眼,他竟然把自己衣服撕了給她包紮?
将黑布扯開,溫卿落在看到已經發污的傷口時,咬了咬牙:“裴延這個賤人。
”
赫連珩前面沒注意,如今看到傷口微微蹙眉:“他的箭上有毒?
”
“嗯。
”溫卿落用手沾了點污血,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陡然慘白一片。
“裴延這個不要臉的畜生!
”她禁不住罵。
這不是毒,是……下作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