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帶着八萬兩黃金,再次登上陵王府的門,依舊等在那個讓她備受折辱的花廳裡。
一個時辰後,吃過飯,洗過澡的沈南煙,推着慕容澈漫步來到前院兒……
甫一進門,惠妃就坐着輪椅迎了上來,她完全無視慕容澈的存在,笑着對沈南煙道:
“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聽說你在用早膳,我還特意叮囑他們,不用着急禀報……”
“我自是不急……”沈南煙掃了眼堆了一地的箱子,淡笑道,“我這不是怕賢王殿下等不及嗎!
”
惠妃臉色十分難看,頓了頓才道,“陵王妃果然直爽,既然這樣,本妃也就不和你繞圈子了!
”
“這裡是八萬兩黃金,比你提出的數額,整整多出一萬兩。
”
沈南煙:“所以呢?
”
四目相對,一個平靜淡然,一個焦急懇切。
在林公公的幫助下,惠妃跪到沈南煙面前,顫聲道,“我為之前對你做過的所有事情,向你道歉!
”
“本妃信不過那些太醫,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請求你,親自去一趟賢王府吧?
”惠妃重重叩首,“本妃求你了,隻去一次就好!
”
……
送走惠妃,沈南煙仔細清點了一下黃金,八萬兩,正正好好!
“你當真要去賢王府?
”慕容澈問。
“去。
”沈南煙回答得斬釘截鐵,“我總得親自确診一下,心裡才踏實。
”
雖然不放心,慕容澈還是無奈啟唇,“本王命人為你準備馬車。
”
待屋裡隻剩下沈南煙一人,她将六萬兩黃金盡數收進空間……
“雲柒?
”
“在!
”雲柒迅速推門而入。
沈南煙沖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聽清楚了嗎?
”
“嗯!
”雲柒點頭。
沈南煙前腳離開王府,雲柒後腳便帶着兩萬兩黃金入宮了。
文徳殿裡,宣武帝看着幾十箱金元寶眼皮直跳,“陵王妃當真說要把這些捐給國庫?
”
雲柒躬身,音色洪亮,“啟禀皇上,我家主子說,若災區真的瘟疫蔓延……她将以朝廷的名義,再捐獻兩萬兩黃金,專門用于百姓醫治。
”
大臣們震驚不已,心思各異。
八萬兩黃金!
賢王府說拿就拿出來了?
切!
假清高!
真黑心!
她怎麼不把那八萬兩全都捐出來?
這個陵王妃,還真是有手段!
平白削弱了賢王的财力不說,自己還名利雙收……
程義康突然問道,“陵王妃真的去賢王府了?
”
雲柒颔首,“是!
”
隻一字,就讓程義康徹底放下心來,他拱手對皇帝道,“陛下,末将想去賢王府,先行告退。
”
……
彼時,一直被陰霾籠罩的賢王府裡,見沈南煙竟真的來了,衆人終于松了口氣。
其中,屬顧玄知最為殷勤,一直跟在她身邊絮絮叨叨。
“娘娘,按照您吩咐的,這府裡被分成了三個區域,将無症狀的,輕微症狀的,還有危重症者都分别隔離了。
”
“賢王和賢王妃病情最為嚴重,薛神醫推翻了我們太醫院的藥方,可他的藥也并沒有讓賢王夫婦的症狀有所減輕……”
沈南煙點頭,打斷道,“我替賢王診過脈就走。
”
剛來就走?
顧玄知有一瞬的失落,可一想到賢王府裡到處都是病患……便覺得這樣也好!
推開房門,沈南煙在顧玄知的陪伴下,來到賢王榻前,就見昔日帶着幾分微胖的慕容炳,如今瘦骨嶙峋不說,眼眶凹陷、皮膚更是蠟黃……
見沈南煙靠近,賢王艱難扯起唇角,聲音嘶啞,“你,你竟……真的來了?
”
看着眼前苟延殘喘的男人,沈南煙眼中沒有一絲醫者的憐憫與關切。
她伸出帶着手套的手,一臉嫌棄地搭在賢王腕上,“苔質白膩,脈濡滑……确實為寒霍之證。
”
“所有人都可以按照這個方子來用藥。
”沈南煙起身,将早就寫好的藥方遞給顧玄知,“記得要叮囑他們,服藥期間,禁食辛辣油膩、避免飲酒。
”
接過藥方,顧玄知急忙打開來看:陳皮、蒼術、厚樸、甘草、草果、半夏、藿香、大腹皮、紫蘇葉、神曲、白芷……七劑水煎服。
他眼底t的光越來越亮,心思全都在藥方裡,甚至忘了和沈南煙打招呼,擡腳就往屋外跑。
沈南煙正欲轉身要走,賢王突然抓住她的小臂,猛地将她拉近。
沈南煙一個沒站穩,單膝跪地,上半身摔在賢王胸口上,慕容炳趁機将幹裂蒼白的唇湊近她的耳畔……二人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暧昧至極。
“煙煙?
”
慕容澈實在放心不下,在樞密院匆匆交代了幾句,就急忙往賢王府趕,沒成想入目竟是這樣的畫面……
他盯着眼前親密無間的兩人,眼底的光極是晦暗不明。
沈南煙看了眼慕容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子,狠狠甩掉賢王抓着她的手,冷聲對榻上的人道:
“你若安分一點,好好休養,二十天左右便能康複,否則突然病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
沈南煙拂袖而去,一旁的徐免渾身緊繃,推着慕容澈徑直往外走,直到兩人上了馬車,才偷偷舒了口氣。
一路無聲,看着慕容澈那張陰沉的臉,沈南煙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麼,卻不想去解釋,因為他從來隻信他自己看到的,聽到的……
再穿過兩條街道,就是陵王府了,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不多時,徐免敲開車門,在慕容澈耳邊低語了幾句……
聞言,慕容澈猛地看向沈南煙,眼底神色複雜,聲音更是沉得滴水,“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本王說的嗎?
”
“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怒氣上湧,沈南煙瞪着他,音色沉冷。
“我要是說,我正準備走時他拽了我一把,就為了問我他什麼時候能好,你信嗎?
”
他信……畢竟她拼了命的救過他!
他剛想說,他問的不是這個,可對上沈南煙那雙幽邃的冷眸,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轟的一下就炸開了,特别的疼!
慕容澈擡手使勁兒地揉着太陽穴,腦海中,有個聲音在慢慢放大,變得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