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出事了,有刺客闖進東宮,殺死了幾個内侍,幸好當時太子不在東宮,否則這一次就真的要出事。
據說刺客已經沖到了太子的寝宮。
皇上震怒,這一次不比之前的幾次,把幾個衙門的官吏叫過去,狠狠地罵了一頓,折子直接給砸在刑部尚書的身前。
朝堂上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不管是兩位相爺,還是幾位皇子,誰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許久,右相才從品階台前走了出去,恭敬地向皇上行禮:“皇上,請息怒,臣有一問,刺客為何會沖到東宮行刺?”
太子現在住在宮裡,這事普通百姓不知道,不少朝臣卻是知道的。
姜尋承看了看右相,沉默着低下頭。
“右相覺得是何人所為?”皇上惱怒的道。
“為臣覺得此……事,或者不隻是表面上看到的樣子,可能也不是為了行刺太子殿下。”右相道。
“不為行刺太子又何故進東宮?”皇上冷冷地問道。
“微臣也不知,就是覺得很奇怪。”右相搖頭,“東宮除了幾個内侍死了,還少了什麼東西嗎?”
裴珏晟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沒發現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皇上沉聲道。
“皇上,還請再查。”右相道,“為臣覺得這事不簡單,一方面不可能這麼悄無聲息地到東宮,這事說不得有内應,另一方面有這麼大本事的刺客,居然不知道太子在宮裡,犯那麼大的險,進東宮何為?”
這話說得一衆臣子們紛紛點頭,這事怪就怪在這個地方。
太子不在,總不能去行刺太子妃的吧?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太子在東宮,照理說也不應該有人去行刺太子,太子現在的情形朝不保夕,又何必鬧這麼大的動靜去行刺太子,沒有行刺的必要。
倒是之前行刺二皇子,行刺六皇子,都說得過去。
有臣子悄無聲息地打量幾位皇子,站在品階上的幾位皇子,才是最可疑的,但如果是他們,更應當知道太子不在東宮。
這麼一想,這幾位似乎也沒可能!
“皇上,此事不如由大理寺去東宮再查證一番,幫着太子妃查明真相。”右相提議。
“準!”皇上的聲音高高地傳來,一錘定音。
接下來就是宣大理寺卿上前,大理寺卿雖然比不得刑部尚書的品階,算起來也是刑部尚書的下屬,但他要管的刑事其實才是最嚴重的那等。
此事商議定,皇上退朝。
群臣們放松下來,三三兩兩地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
大理寺卿溫洛意走的最後一個,在一衆年長的臣子中,溫洛意算是年青有為的,擡眼間就有一股銳意,他不急着離開,走在最後。
“溫大人!”大殿門前,刑部尚書李大人叫住他。
“尚書大人!”溫洛意一揖到底。
“不必多禮,走吧。”刑部尚書轉身往外走,顯然是特意等着他過來。
溫洛意點頭,跟着一起往外走。
“溫大人什麼時候去東宮?”李大人問道。
“馬上過去。”溫洛意道,皇上已經下旨,代表這事迫在眉睫。
“人手夠嗎?”李大人睨了他一眼問道。
“人手……能否向尚書大人再借幾個人?”溫洛意道,不是真的不夠,刑部尚書既然這麼問了,最好還是放幾個刑部的人手進去。
主要還是免得刑部不放心,另外有刑部的人手在,需要刑部的時候,刑部也會很快的反應過來。
這是兩利的事情。
“行,我讓人到你大理寺報道。”李大人道,“溫大人覺得此事是為何?是因為太子嗎?”
、“下官不知,還待查問過才是。”溫洛意謹慎回答。
“右相大人說得不無道理,怎麼會……去東宮行刺太子殿下。”李大人皺着眉頭道,“溫大人去了東宮,查問的時候若是發現什麼疑點,還請告之。”
“原是下官分内之事。”溫洛意道。
“李大人,溫大人。”兩個人正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兩個一起停下腳步回頭,裴珏晟緩步過來。
兩人行禮。
“這件事情發生在東宮,看似和太子有許多關系,但又覺得未必,還請兩位大人好好查證,若東宮都不安甯,大哥又怎麼能好好地養病。”
裴珏晟道。
“殿下說的是,為臣自當盡心。”溫洛意一臉正色的道。
“殿下放心。”李大人點頭。
大理寺卿帶人手到東宮,整個東宮戒嚴!
刑部的衙役在大街上查訪可疑的人手,但凡覺得可疑的,必然會被帶走,一時間人心惶惶,整個京城都在議論這事,比起之前的行刺事件,這件行刺,更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姜錦心也聽到這消息,青禾帶來的。
“姑娘,到處都在抓住,但凡是外鄉人,說得不清楚的,直接先帶走,奴婢去了李夫人處,李夫人也說查得很嚴,就她的長春堂,就查了三次,來來回回地問,一批批的衙役,查問的很仔細。”
李夫人一直躺在床上,她腿傷到了,這個時候倒是最安全的,哪裡也不能去。
“姑娘,會不會查到我們這裡來?”青禾不安的道。
六皇子女扮男裝出現之時,差不多就是東宮出事的時候,青禾總覺得這裡面隐隐有些關系,特别是後來還被人追過來。
“說不定。”姜錦心道,當日遇到的是護國公府上的柳安文,他是不認識自己的,當初救裴珏煦的時候,自己是從他們身後下手的,直接就把人給打暈了,後來也沒再見過。
但是镏金閣裡,應當能猜到自己。
姓姜,稱呼淮安郡王府上主子為姨母的,再查一下自己的行蹤,很容易就能猜到自己。
雖說當時自己故意沒提姨母的姓氏,讓店裡的女夥計誤以為自己是郡王妃的侄女,但是仔細一查還是能知道的。
“就看當時的事情,和誰有關系了。”姜錦心沉默了一下道,這件事情遠比她看到的深的多,就看裴珏煦都要男扮女裝就知道。
“姑娘,會不會有危險?”青禾越發的不安。
“無礙!這事是六皇子的事情,他既然做了,自然也有應對之策,我們什麼也不知道,隻是見了一位故友罷了。”
姜錦心道,裴珏煦的城府又豈是她們看到的這一點,到現在他沒有傳來半點消息,代表的就是這事和她牽扯不上,或者說已經被擋掉了,她隻需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姑娘……”青禾還是不安。
“好了,不說這個,說說李夫人怎麼說?”姜錦心打斷了青禾的話,含笑道。
“姑娘,香爐裡的香灰的确有些不太好。”提到這事,青禾立時神色一凜,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條,“姑娘請看。”
姜錦心接過紙條,打開後看到上面寫的是一味藥。
“李夫人說,香灰中似乎加了一味香,是藥用的,倒也不是沒有人家往裡加,但如果再混了另外一味藥,就會讓人越來越虛弱,最後卧病不起,還會吐血不止,耗盡氣血而亡。”青禾道。
姜錦心的手蓦的一緊,紙條被用力的折在一處。
“耗盡氣血而亡?”
“李夫人是這麼說的,但李夫人也說了,這一味藥,還得服下去才行,否則也是無效的。”青禾道,“口感并不好,入口應當能感知,不可能誤服。”
姜錦心的血往上沖,藥膳呢?那麼難吃的藥膳呢?
昨天的藥膳,姨母一直說用着很不錯,用得也高興,還似乎好吃了不少,她用着也不是那麼困難,根本不用别人盯着,就會用下去,用下去之後精神也好了不少,今天起來精神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香灰中有一味藥香,如果配合了一味入口服的藥,就是有毒的了?”平了平氣,姜錦心眼中閃過一絲冰寒,低緩的道,整理了一下就是這個意思。
“對,李夫人是這麼說的。”
所以,上一世姨母才會越來越虛弱,越來越起不了身,最後吐血而亡的?
上一世,也是這個香爐,上一世姨母這個時候已經進了佛堂,淮安郡王府管事的是現在的這位郡王妃,太妃在别院。
府裡的一切在姨父離開之後,就是這位郡王妃做主的。
手緊緊地握緊,姨母後來病了,是一直用着藥的,隻是這藥越用越不好,最好姨母含恨離開。
她現在可以肯定,淮安郡王妃,就是這個女人,要了姨母的命!
長睫緩緩的落下,掩去眸色中的深幽,淮安郡王妃明明和姨母沒有糾葛,卻害死了姨母,上一世是如此,這一世,也是如此!
“走吧!”擡眼看了看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天姨父早早地回來了,現在就在書房。
姜錦心擡腿往外走。
“姑娘?”青禾緊跟了兩步,才道。
“有些事情,還得姨父自己說,當年事情,最清楚的也是姨父,這種時候最該出面的是姨父。”
姜錦心冷笑一聲,揚起冰寒的小臉,道。
“姑娘不告訴側妃娘娘?”
“不必,這一次……姨母解決不了,得讓姨父解決。”姜錦心肯定地道,上一世既然姨父能做到這一步,這一世就算隻是猜測,她也要先揭開這層真相。
她得快刀斬亂麻,姨母已經卧病不少時間了。
信不信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