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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好好聊一聊

幸得識卿桃花面 千苒君笑 2865 2025-06-09 11:52

  

  衛卿回頭打量了一下,亦是灰塵蛛網遍布。不過也不是不能將就一晚,她的要求又不高,隻要能擋住外面的風雨就行。

  衛卿見房間的窗戶開著,大雨頃刻澆濕了窗欞,風灌進來,把燭火吹得閃爍不定。

  衛卿連忙移身到窗邊去關窗,然而,當她撚著窗扇,不經意間擡頭朝外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是一頓。

  儘管視線很模糊,但房裡透出一絲光,竟叫她看見了一抹黑影不疾不徐地從外面走進院落裡來。

  這宅子裡什麼都不剩,總不是來盜竊的;那便是沖她來的,如此從容沉緩地在雨裡行走,也不像是來取她性命的,況且無人知道她來了此地,平日裡更沒有樹立欲殺她而後快的危險死敵。

  衛卿一邊從房門裡踱出來,一邊在心裡排除,等排除篩選過後,衛卿就有點頭皮發麻,連眼皮都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對方可能不是來殺她的,但卻可能真的是……來者不善。

  衛卿不動聲色地站在屋檐下,靜靜地看著那人影越走越近,輪廓漸漸清晰地呈現在雨夜裡。

  直到最後,衛卿看見他在離自己一兩丈的院落裡停了停腳,他手裡擎著一把傘,傘下緩緩擡起頭來。

  昏黃的燈火,熹微地映照著他的臉。

  衛卿呼吸猛地一窒,心跳毫無防備地跟著漏了兩拍。

  就她眼前的這種人……別說他來者不善,就算他真是來取你性命,也可能是閑庭信步的。

  衛卿眼睜睜地看著他擡步朝自己走來,雨水淌濕了他的曳撒衣角,傘下的身影非常清冷挺拔。

  衛卿本想換上那副滴水不漏的笑容,可是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她竟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

  知道不能小瞧他,千萬不能小瞧他,衛卿能想到這個地方,他也肯定能想得到!

  可是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衛卿往後退了退,殷璄便清清閑閑地踩著屋檐外的三五步台階走上來,站在她面前,然後跟進自己家院似的,隨手收了傘,抖了抖上面的雨水。

  他朝衛卿走一步,衛卿便往後退一步。他再朝衛卿走,衛卿再往後退。

  衛卿硬是擠出一抹僵僵的笑,邊退邊與他聊天道:「殷都督怎麼到這裡來了?」

  殷璄亦是邊往前進邊閑聊道:「在宮門久久等不到你人,所以過來看看。」

  衛卿笑眯著眼,很有些諂媚的味道,道:「說不定我早早就回家了呢,又或者,說不定我就在太醫院宿夜了呢?」

  殷璄道:「不是在這裡找到你了麼,你的那些說不定不都是廢話。」

  廊外的風雨飄搖,無人打理的樹枝荒草在雨中不知是歡快還是求救似的來回晃動。

  眼看著門前的這一條走廊就快到了頭,衛卿若再往後退,就要退到大雨裡了。

  殷璄還很好心地問她:「要我借傘給你嗎?」

  衛卿道:「不用,隻要殷都督往後退一退即可。退一步海闊天空。」

  殷璄深深地看著她,道:「你始亂終棄,還有臉跟我講海闊天空?你覺得我這麼大度的嗎?」

  「……」衛卿辯駁道,「什麼始亂終棄,不過就是酒後亂性,做了點點出格之事。以前不也有過嗎,殷都督就當被阿貓阿狗咬了一下不行?」

  「看來你還記得。」

  衛卿無語,片刻抿唇否認道:「不記得了。我隻是適當地還原揣測了一下。」

  她沒去看他,隻要不去看,就不會想……可是就在他出現在她眼前時,那晚的光景仍是如潮水般悉數湧現。

  她與他說過的那些話,她對他做過的那些事,甚至於他將她抵在柱子上、與她耳鬢廝磨的一幕幕,隻要他稍稍一靠近,就會反覆折磨著她的理智。

  衛卿從來沒想過,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她和殷璄僵持在廊下。兩人衣角滴淌著水,像是時間在流淌。

  最終,殷璄還是打破僵局,適當地往後退了退。

  衛卿身子貼著牆,挪著步子一點點從他面前經過。殷璄側身,亦跟著換了方向,繼續她走一步,他便跟一步。

  狂風卷進屋門裡,吹得那微弱的燭火忽明忽暗,衛卿想起來沒給燈台罩上燈罩,便準備摸進房間上燈罩。

  可是她所有心神都放在和面前殷璄的相持上面,沒注意腳後跟的門檻,剛一退進屋,腳就被絆了一下。

  殷璄及時伸手拉了她一把,道:「極少時候,見你這般慌亂無措。」

  衛卿穩了穩心神,轉身就利落地移步過去把燈罩罩在搖曳不定的燭火上,又利落地轉過身來。

  殷璄踏進房間,淡淡看了一眼四周,道:「寧願在這躲一晚,也不願與我好好說話?」

  衛卿扯了扯嘴角,道:「怎會,我隻是突然想起還不曾回來過,所以就來看看。」

  「那你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用不著這樣落荒而逃。」

  「什麼落荒而逃,我隻是想一個人來尋尋兒時的記憶……」衛卿見他徐徐走來,編不下去了,立刻道:「你站住。」

  殷璄停了停,衛卿又道:「你就站在那裡,我們尚還能好好聊一聊。」

  別再靠近了……這惡鬼,就知道怎麼啃噬她的理智……

  殷璄也依了她,道:「好,那就好好聊一聊。」

  房內燈火幽然,房外雨聲潺潺,滿屋子的斑駁古舊,襯得房中立著的這一雙人,鮮活明麗。

  宛如從畫中來,水墨暈濕了兩人的衣裳,那眉眼亦是清墨描成,或流光灧瀲,或幽寂深邃。

  燭影錯落在門扉上,十分安寧。

  衛卿先開口道:「那晚我說得很清楚了,殷都督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嗎?」

  殷璄看著她,道:「你用心了。」

  衛卿笑笑,有些寂寥道:「是,那又如何。給我一段時間,我自會調節平復,不會再給殷都督造成任何不便。」她微微皺著眉,又道,「若是這讓你不舒服了,往後我會離得遠遠的,這樣可以嗎?」

  殷璄道:「你不曾問過我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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