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秦昭昭的家人
大景邊城。
「母親,喝點兒湯水。」秦淵坐在榻前,看著面黃肌瘦,虛弱的秦老太太,心底泛起一陣陣苦楚跟心疼。
誰能想到雍容華貴的秦老太太,有朝一日會變得如此憔悴,雙頰因長期未能進食,迅速消瘦下來。
秦淵尋了許多大夫都說無力乏天,讓他早日準備後事。
他不願信。
在秦老太太不想吃時,他都願意花費一個時辰,慢慢將湯藥給她服入,吊著一口氣。
他真的捨不得秦老太太離去,他光是想想,心底便疼的有些難以呼吸,想落淚。
「淵兒,昭昭,我的昭昭找到沒。」秦老太太搖頭,不想喝湯水,淚水從混濁的眼睛裡流出來。
提到秦昭昭,秦淵神色頓住,眼眸淚光微閃。
秦昭昭在京城失蹤後。
秦淵跟他的妻子謝宛白立即從邊境返京,尋了幾個月都沒找到人影。
謝宛白性情大變,無心再去邊疆駐守,她要尋女。
秦淵變賣家產,將一大半家產都拿去做善事,希望能早日找到秦昭昭。
十幾年了,他們熬的頭髮都白了,走遍了整個大景都沒找到她的身影。
秦老太太也老了,身子越發虛弱,隻要清醒時她就挂念她的嬌嬌兒。
「母親,你先喝湯,等您身子好起來,昭昭就回來了。」秦淵強忍住哽咽道。
秦老太太別過頭,閉上眼不看他。
秦淵深深嘆口氣,無可奈何,他輕聲哄道:「昭昭很快就會回來,母親得聽話,她才會來看您。」
秦老太太有所鬆動,緩緩轉身,混濁的眸子有了絲光亮,她病的有些糊塗了:「昭昭還是愛耍小脾性,好啊,說明有人疼。」
她張嘴喝入,又從嘴角溢出來,沒喝進去多少。
秦淵並不嫌臟,沒有露出半點兒神態,依舊柔和笑著,用錦帕輕輕掖去,又小口餵給她喝。
哄小孩兒似的:「母親真乖,再喝一口。」
秦老太太喝了幾口又閉上嘴,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
秦淵心底嘆口氣,十分擔憂,他望著秦老太太,起身想出去透口氣。
「兒啊。」秦老太太突然抓住他的手,眸光恢復清明,她強忍住哭意道,「我的昭昭是不是回不來了,我到死也見不到她。
我的時日不多了,臨死之前再看看我的昭昭,該多好啊。」
秦淵眼眶濕潤,他強行擠出一抹笑:「母親,昭昭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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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邊城。」林清禾在馬車內道,她擡眼對上秦昭昭期盼又害怕的眼神,微頓了下道,「你祖母情況不太好。」
話音落下,秦昭昭哭成淚人。
她是秦老太太養大的,對她的情感自是不用說,想到她狀況不好,秦昭昭的心便疼的厲害。
林清禾見不得她哭,又不會安慰人,她道:「秦家做了許多善事,無形中積了陰德,我可以幫你。」
秦昭昭淚眼婆娑,感激不已的看著她:「清禾,多謝你。」
林清禾支起車簾。
「清禾。」景衍一直關注著馬車內的動向,她一有所動靜,立即上前,溫柔沖她淺笑。
林清禾道:「我先走陰路去邊城,你帶著人隨後來。」
「好。」景衍並不多問,隻溫和的看著她。
隻要她做出的決定,她都支持。
「懸壺道友,你要走陰路?」
耳尖的道士聽到林清禾的話,迅速上前。
一語引起道士們震驚!
陰路,那可是陰路啊!
尋常人害怕的陰路,卻是每個道士都想要走的路。
他們大部分修行一輩子,都學不會怎麼開陰路。
早就聽說林清禾是道教天才,好想領略!好想體驗被天才碾壓的感覺。
「懸壺道友,可否帶我去見見世面,叔伯我快五荀了,陰路的口子都不知道在哪裡。」
「懸壺道友,加我一個可行?」
…………
道士們目光灼灼的看著林清禾。
「可以,不過諸位都知曉,我師傅身體抱恙,希望諸位都能為我師傅祈福。」林清禾緩緩道。
道士們原本懸起的心徹底放下,紛紛表態:「懸壺道友放心,你的師傅便是我們的師傅!」
「是啊,懸壺道友,我這就祈福。」
林清禾看他們就要起勢,眼底的笑意加深。
她徒手撕開陰路,看的道士們目瞪口呆,就這樣?就行?
「走吧。」林清禾說著又遞給秦昭昭一道符和黑長布條,「秦姨,陰路裡的陰煞氣重,尋常人進去容易被勾魂或嚇著,你把眼睛蒙住,我會在前方領著你。」
秦昭昭重重點頭。
隻要能快些看到家人,她心中並不害怕。
道士們走進陰路。
林清禾踏進去的那刻,紅蓮迅速化成狐狸跳到她右肩上,回頭沖白瀛咧嘴炫耀。
「你被扔下嘍!」
白瀛氣的一條尾巴驟然出現,他衝過去,陰路大門關閉。
他後邊突然一緊。
呲!白瀛迅速回頭,沖摸他尾巴的德龍齜牙,雙目噴火,放肆!
德龍嚇一大跳,他還是忍不住揉了把狐狸毛,感慨道:「你竟然是隻狐狸精。」
白瀛擡手就是一巴掌。
德龍被打懵了,隨即大怒,喝了聲掏出一條蠱蟲,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他的族人都圍攏,共仇敵愷。
景衍看戲,並不打算理會。
「不要讓他們打架。」林清禾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景衍頓住。
就在德龍要出蠱蟲時,他輕嘆口氣:「他是狐王,別招惹他。」
狐王?
德龍狐疑的看著白瀛。
這猴急要跟著少觀主的狐狸精,是狐王?
他怎麼看他像犬啊。
白瀛也聽到了林清禾的話,看在她的面子上,他將尾巴收起,冷哼聲,率先朝邊城方向走了。
德龍撓撓頭。
他看著景衍:「景將軍,我等就不去邊城了,就此分道,保重。」
景衍點頭:「一路順風。」
德龍頷首,帶著族人趕路回苗族。
他得趕緊回去安撫老祖宗。
林清禾營救出來了!
雖說他沒使什麼力,但他同殊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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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謝宛白手裡拎著酒壺,喝的踉踉蹌蹌回到家中。
「夫人。」秦淵上前接住她,眼底滿是心疼,完全沒有不悅。
謝宛白擡手將他推開,神色冷冽:「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