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卿看著閨女淚眼汪汪的樣子，立馬停下了腳步，「別看豬了吧？」

　　「看！」

　　顧延卿抱著茵茵繼續往前走。

　　「噦！」

　　顧延卿再次停下腳步，「還是別看了吧？」

　　「看—噦！茵茵看！」

　　顧延卿看著茵茵捏著鼻子，眼眶都紅了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他問：「你確定要看？裡面可比外面更臭。」

　　茵茵堅定點點頭，「看！茵茵要看，噦——」

　　顧延卿無奈搖頭嘆氣，「你是真犟啊。」

　　他抱著茵茵繼續往養豬場裡走。

　　茵茵捏緊了鼻子，倒是沒再乾嘔。

　　走進養豬場，看到膘肥體壯的大白豬，茵茵眼睛都亮了。

　　養豬場這會兒人不少。

　　都是拎著豬食桶，站在柵欄前。

　　看樣子恨不得插個漏鬥到豬的胃裡，讓豬一天胖十斤。

　　豬是飽的不能再飽了，任憑餵養員怎麼敲桶，都是懶洋洋卧在稻草上，不動彈。

　　茵茵第一次見到活的豬。

　　她興奮得伸長了脖子，往豬圈裡看。

　　顧延卿抱著她經過一排排豬圈，往更深處走去。

　　他手底下連隊養的豬，剛好在最後那幾排。

　　到地方一看，他手底下的兵也在臨時抱佛腳呢。

　　幾人賣力地敲桶，都沒注意到他們的團長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哥，這豬也不動彈啊？不然咱們進去，掰開豬嘴，往豬嘴裡倒吧！」

　　「要掰你掰，我可不掰，一會兒豬發狂啃人咋辦？」

　　「不能吧？豬還能啃人？」

　　顧延卿站在說話二人身後，幽幽開口：「進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對，進去試試就知道了！它要啃我，我跑不就行了。」小夥頭都沒回，放下豬食桶，捋起袖子就要幹。

　　「加油！」身後突然傳來小孩兒軟軟糯糯，鼻音十分明顯的助威聲。

　　捋袖子的小夥奇怪回頭看去。

　　對上顧延卿的眼神。

　　「團、團長……」

　　這一聲團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所有人放下豬食桶，對顧延卿敬禮。

　　緊接著，注意力全部落在顧延卿懷裡的茵茵身上。

　　茵茵還捏著鼻子。

　　見大家都朝她看過來，也不害羞，大大方方逡巡一圈。

　　「嗨~」小傢夥揮手，「我是茵茵。」

　　十幾個年輕小夥立馬咧嘴笑著露出大白牙，揮手回應。

　　早就聽說他們團長有個非常可愛的閨女。

　　今天終於看見了！

　　「都做什麼呢？」顧延卿不怒自威的話，讓所有人立馬收回眼神，站得筆直。

　　顧延卿冷冷掃視一圈，「明天就要進行評比了，現在才想起來臨時抱佛腳？你們這叫臨陣磨槍！」

　　沒有人敢說話。

　　顧延卿下令：「把東西全都撤了！」

　　「是！」

　　一行十幾個小夥，連忙提著豬食桶離開。

　　他們一走，顧延卿這才恢復方才的神色。

　　顧延卿看了懷裡的閨女一眼，擔心茵茵被他嚴肅的樣子嚇到。

　　結果小傢夥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正盯著豬圈裡的大白豬。

　　顧延卿想到什麼，朝著豬舍的盡頭走去。

　　昨天岑婧怡問起的那頭拉稀豬，養在最後一個豬舍裡。

　　原本那頭豬是他們連隊最有望進評比前三的。

　　其他連隊都來圍觀、討過經。

　　現在經過一遭拉稀，也不知道膘長回來了沒有。

　　顧延卿抱著茵茵走到最後一個豬舍。

　　「哇~」茵茵看到豬舍裡那頭碩大無比的豬，發出驚嘆聲。

　　顧延卿也感到驚訝。

　　他就沒見過這麼大的豬。

　　目測這頭豬的體長超過一米二，幾乎有茵茵的肩膀那麼高。

　　並且這頭豬和其他豬圈裡的豬不同，沒有懶洋洋地窩在草堆上，而是在豬圈裡踱著步。

　　見到有人，它甚至擡起頭來看了顧延卿和茵茵一眼。

　　「嗨~」茵茵沖大白豬揮手。

　　大白豬『哼哼』兩聲，收回視線，繼續踱步。

　　「走吧？」顧延卿問茵茵，「豬看完了，咱們走吧？」

　　茵茵：「不！我要喂喂，喂餵豬！」

　　顧延卿：「……茵茵，不是爸爸不讓你喂，是它們實在吃不下了。」

　　茵茵聽不進顧延卿說的話，滿腦子隻想像喂小黑一樣，喂喂眼前這頭大白豬。

　　她在顧延卿懷裡掙紮著，想下來。

　　結果忘了捏鼻子。

　　「噦！」

　　茵茵再次在顧延卿的懷裡乾嘔起來。

　　顧延卿笑著連忙幫她捏住鼻子，抱著她離開了豬圈。

　　走出五十米遠，顧延卿才鬆開茵茵的鼻子。

　　茵茵用力嗅了嗅周圍的空氣，然後老氣橫秋地長籲了一口氣。

　　顧延卿眉眼間的笑意未曾消失過，笑著問她：「還去不去看豬了？」

　　「看！」

　　顧延卿無奈失笑搖頭，心道他和岑婧怡怎麼生了個脾氣這麼犟的閨女。

　　顧延卿抱著茵茵朝辦公室的方向走。

　　突然有個士兵朝著他們小跑過來。

　　顧延卿猜測應該是有事找他，就駐足在原地。

　　果然，士兵在他面前立定，敬禮。

　　「團長，政委讓您儘快回去，一會兒要開個臨時會議。」

　　顧延卿蹙了蹙眉，「幾點的會？」

　　「十分鐘後開始。」

　　十分鐘……

　　顧延卿往家屬院的方向看了眼，迅速在心裡計算了時間。

　　如果他先把茵茵送回家屬院，肯定趕不上開會。

　　可也不能帶著茵茵去開會。

　　顧延卿英眉蹙起。

　　士兵見他這副表情，猜到什麼。

　　士兵躍躍欲試：「團長，不如……讓我們幫您看著孩子吧？我保證不會讓孩子餓著凍著，磕著碰著！」

　　顧延卿看他一眼，顯然不放心。

　　士兵不死心，又道：「團長，眼下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你送孩子回家屬院，也來不及啊！」

　　顧延卿擰眉思索片刻，問懷裡的閨女：「茵茵，爸爸要去開會，你跟這個大哥哥，去找其他大哥哥玩，好不好？」

　　大哥哥？

　　小士兵瞪了瞪眼睛。

　　雖然他今年才十九，但他覺得顧延卿讓茵茵叫他哥哥，是在占他便宜！

　　不過占就占吧，他有辦法佔回來！

　　一想到等會兒要幹什麼，他的嘴角就壓不住。

　　看到顧延卿懷裡的茵茵點了點頭，他更是迫不及待伸手去抱茵茵。

　　被顧延卿橫了一眼。

　　「會抱嗎你？」顧延卿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