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討厭，我討厭他們！」

　　蘇雲跟蘇保國又說了一會兒話，蘇保國才掛了電話。

　　蘇家正房裡，蘇保國剛轉身，就看見陳秀娥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稀飯進屋，他撇撇嘴：「媽，這都七點了，他們怎麼還不起床？」

　　陳秀娥把稀飯放到桌上，說：「你二哥在鄉下天天幹活，吃了不少苦，現在他好不容易回家了，讓他多睡會兒。」

　　「對了小五，我可警告你，你以後對你二哥放尊重些，再敢像昨晚那樣，不用你爸出馬，我就先收拾你！」

　　「哼！」蘇保國不屑一顧。

　　陳秀娥見狀，轉身就要去抄掃帚，蘇保國連忙背著挎包躥出門去，「我上學去了！」

　　「你給我回來，早飯都沒吃，你上什麼學！」

　　「我去虎子家吃！」

　　陳秀娥追了出去，「蘇小五，你個死孩子，自己家有飯你去麻煩別人，你能不能懂點事……」

　　話音未落，蘇保國就已經躥出了院子。

　　「臭小子！」

　　陳秀娥罵完，拿著掃帚正打算回屋，後院的李嬸就一臉八卦湊過來，「秀娥，打孩子呢，要我說啊，你們家小五還真是該打，一個當弟弟的居然敢跟嫂子動手，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聞言，陳秀娥臉一拉，沒好氣：「誰跟你說我們家小五跟他嫂子動手了？胡說八道！」

　　李嬸笑眯眯道：「哎呀，大家都一個院子裡住著，你還藏著掖著幹嘛，何寡婦昨晚就跟我們說了，說你家小五厲害得很，跳到飯桌上要跟他嫂子幹架，口口聲聲要抓花他嫂子的臉，還要把衛國一家趕出去是吧？」

　　「我呸！」

　　陳秀娥瞬間挽起袖子，轉頭就往何寡婦的小木屋走，大叫著：「楊金花，你給我出來！」

　　「我們家小五才十歲，你也敢造他的謠，你一個當長輩的，這幾十年的飯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有本事你就出來跟我對峙，別躲在屋裡不出聲！」

　　陳秀娥罵完，小木屋裡傳出來何寡婦的聲音：「我造什麼謠了？我說的都是我親耳聽見了，你敢說小五昨晚沒跟他二嫂對著幹？我在屋外都聽見你男人吼小五的聲音，我才沒胡說！」

　　「好啊，你個臭寡婦，你又扒我們家牆角，你要不要臉！」

　　「哎喲哎喲，秀娥，你可不能動手，人家何寡婦說她是親耳聽見的，你這一動手，就顯得理虧了……」

　　李嬸連忙拉住陳秀娥，沒讓她去踹何寡婦的小木門。

　　「秀娥，咋了？」

　　王大媽聽到動靜，從後院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連忙過來詢問。

　　蘇文山也拎著痰盂從院外進來。

　　李嬸看見蘇文山，臉色訕訕，張嘴就道：「哎呀，瞧我這記性，我竈上還燒著水呢，我得趕緊回去看著火！」

　　說完，她飛快回了後院。

　　王大媽看了一眼李嬸的背影，走到陳秀娥身邊問：「秀娥，你別聽她胡說，何寡婦嘴裡能有幾句真話？昨晚她跑來跟我說你們家的事，我根本就不信，小五能是那樣的人？換成她兒子何成還差不多！」

　　這時，何家大門從裡面打開，周紅穿了一身新棉襖，笑著走出來，「秀娥嬸子，大清早的你可彆氣壞了身子，我婆婆跟李嬸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嘛，她們兩個現在就愛狼狽為奸，你啊就當她們是在放屁好了。」

　　小木屋裡，何寡婦不服氣：「周紅，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是我家大成的媳婦，居然幫著別人擠兌我？」

　　周紅看向小木屋，一副很懂事的樣子：「婆婆，我這叫幫理不幫親，咱們整個院子都知道你是什麼人，你要是有理，何必躲在屋裡當烏龜呢？你倒是出來跟秀娥嬸子說清楚啊。」

　　「你！」

　　何寡婦當然不敢出來，她怕被陳秀娥打。

　　蘇文山聽到這裡，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沉沉看了何寡婦的小木屋一眼，拎著痰盂就要去砸何寡婦的門。

　　王大媽見狀，連忙阻止他：「蘇主任，使不得使不得……」

　　「他爸，你別亂來！」陳秀娥也上前拉住了蘇文山。

　　這次跟上次可不同，上次何花舉報蘇雲，她們家占理，所以她才敢在何家肆意打砸，可這次隻是院子裡鄰居的口舌之爭，蘇文山要是砸了何家的門，那就屬於鬥毆了。

　　小木屋裡，何寡婦也嚇了一跳，回想起昨晚蘇文山那副要打人的樣子，生怕他衝進來打自己，一個轉身就藏到了床底下。

　　直到聽見蘇文山被王大媽和陳秀娥勸住了，何寡婦才從床底鑽出來，一臉後怕。

　　她縮手縮腳走到門後，扒著門縫剛想偷看外面的動靜，就聽到高大媽那道拔高的嗓音——

　　「秀娥，蘇主任，公安局來人了！」

　　公安局！

　　何寡婦瞬間臉色慘白，『嗖』一聲再次鑽回床底，同時在心裡咒罵道：太過分了，她不過就是隨口說了幾句閑話，老蘇家有必要報公安嗎？

　　他們有關係了不起啊！

　　今天她就偏不出去，看誰能拿她怎麼樣！

　　中院裡，陳秀娥幾人聽到高大媽的喊聲後，齊齊朝垂花門看過去，隻見高大媽領頭帶著兩名穿著制服的公安走進來。

　　「同志，你們好，請問你們是蘇建國的父母嗎？」公安們走到陳秀娥和蘇文山跟前，禮貌開口問。

　　蘇文山連忙把痰盂放下，老老實實點頭。

　　陳秀娥有些激動：「沒錯，蘇建國是我們家老大！」

　　說完，陳秀娥看了看兩名公安，忐忑詢問：「公安同志，是不是我們家老大出了什麼事啊？算算日子，他也該回城了，昨天他二弟就回來了，難道他在路上出了意外？」

　　想到這種情況，陳秀娥剎那間白了臉。

　　左邊的公安嚴肅臉：「同志，蘇建國沒有出意外，他們現在就在火車站。」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天沒亮，我們火車站分局就接到了蘇建國的報案，說他昨晚在火車站裡過夜時，行李和錢都被偷了，他說了你們的地址，讓我們幫忙過來找你們，說是讓你們去火車站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