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四合院的雞叫完三遍後，陳秀娥和蘇文山穿衣起床，剛打開門，就看見楊慧茹和楚振軍站在門外——

　　「怎麼又是你們？」

　　陳秀娥下意識就皺起眉，目光帶著敵視。

　　蘇文山則默默看了他們一眼，緊抿著嘴，沒說話，但排斥的意味也很明顯！

　　門外，楊慧茹像個淚人一般，捂著嘴無聲哭泣，楚振軍則沉著臉，牙關緊咬，堅毅的臉龐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他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楊慧茹哽咽了幾聲，淚眼婆娑看著陳秀娥，聲音有些嘶啞：「秀娥同志，求你跟我說一句實話，蘇雲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孩子？」

　　陳秀娥沒好氣，「我已經說過了，小雲就是我親生的，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你再問一百遍也沒用！」

　　楊慧茹似乎受了刺激，動了動唇，抽泣呢喃：「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裡？」

　　楚振軍連忙攬著她，「慧茹，你冷靜點……」

　　「你放開我！」

　　楊慧茹掙脫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的好妹妹做出這種事，你讓我怎麼冷靜？」

　　「你說啊！你讓我怎麼冷靜？」

　　楚振軍被她這麼一吼，沉沉喘了幾口氣，自知理虧。

　　這時，隔壁何家的小木屋咯吱打開，何寡婦乾瘦的身形飛快躥出來，站到蘇家門口就打量起楊慧茹和楚振軍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喲，這一大早的，你們在蘇家鬧啥呀？是不是老蘇家欠了你們的錢？沒關係，你們放心大膽說出來，都是一個院子裡的鄰居，老蘇家要是真欠了錢，我幫你們一起譴責他們！」陳秀娥心裡正不得勁，何寡婦一出現，剛好就撞到了槍口上。

　　「楊金花，我看你是一大早就欠揍，之前我給你臉了是吧？」

　　說著，陳秀娥抓起門口的掃帚，朝何寡婦打過去！

　　何寡婦也是老滾刀肉了，見狀，轉身就跑回了小木屋，回頭一看陳秀娥沒追過來，她立刻梗著脖子：「你來打啊，你有本事就過來，可惜你打不著，哈哈哈……」

　　蘇文山看了何寡婦一眼，從陳秀娥手裡接過掃帚，隔空朝何寡婦砸過去。

　　何寡婦神色一慌，竄進屋裡就關上門。

　　「砰！」

　　掃帚砸在了木門上！

　　這一動靜，把隔壁陳傑引出來了。

　　陳傑跨出門檻，打著哈欠，「蘇叔，什麼事那麼吵？」

　　「咦？」

　　看到楊慧茹和楚振軍後，陳傑睡意全無，上前幾步就打量起楚振軍來。

　　西耳房裡，蘇雲也起床了，聽到外面的動靜後，連忙穿好衣服，紮了個馬尾就開門出去，「爸，媽，怎麼了？」

　　楊慧茹看到蘇雲，一個沒忍住，又捂著嘴哭了，忍不住直直盯著蘇雲，眼中全是悔恨和內疚！

　　她朝蘇雲伸出手，艱難說：「孩子，我們……」

　　陳秀娥見狀，拔高嗓音打斷她，轉頭就對蘇雲說：「小雲，今天家裡來客了，你去外面買點包子和油條回來，我好招待客人！」

　　說著，陳秀娥從口袋裡摸出錢和糧票，一股腦塞給蘇雲，「快去，多買點，順便給你二叔家也送幾根油條！」

　　「啊？」

　　蘇雲滿頭問號，眼神困惑。

　　她二叔家那麼遠，一來一回至少兩個小時，而且就憑陳秀娥跟趙滿芬的關係，讓她給二叔家送油條，這怎麼聽都像是天方夜譚！

　　「小雲，你別愣著了，快去啊！」

　　陳秀娥焦急催促蘇雲。

　　蘇雲回過神，也沒敢問，揣好了錢和票，一步三回頭出了垂花門。

　　楊慧茹見蘇雲離開，張嘴就想挽留，陳秀娥卻搶先對她說：「進屋吧，有什麼事進屋再說！」

　　楊慧茹哽咽了幾聲，知道陳秀娥這是不想讓外人看熱鬧，於是擡腿就跟著她進了蘇家正房。

　　門一關，陳秀娥就往炕上一坐，沉著臉質問：「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你們家裡不是個女兒嗎？為什麼三番兩次非要跑來我家找不痛快？」

　　楊慧茹聞言，瞬間泣不成聲，「秀娥同志，對不起，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想來打擾你們，可是……可是我家那個女兒，她不是我親生的，我昨天晚上才確定，她是我丈夫妹妹的私生女！」

　　「而我的女兒，從一出生就被她換走了！」

　　說完，楊慧茹哭成了淚人，整個人看上去柔弱無比，彷彿隨時都能倒地！

　　楚振軍不忍心，又想去攙扶她，卻再次被她推開，「你別碰我！」

　　楚振軍悲切叫了聲：「慧茹，這件事從頭到尾，我也是被蒙在鼓裡。」

　　「可她是你妹妹！要不是這些年你一直縱容她，她豈敢做出這種有違倫理的事？楚真真明明是她的私生女，卻被她換到我們家來，叫了你十七年的爸爸。你妹妹每每看到我為了楚真真受她的氣，肯定暗自竊喜，說不定還會在心裡罵我是個大傻子，憑白幫她養了十七年的女兒！」

　　「慧茹……」

　　「你別叫我！」

　　楊慧茹偏過頭，擦了擦眼淚。

　　陳秀娥聽到這些話，心跳一漏，皺著眉問：「你怎麼知道你家那個女兒不是親生的？」

　　楊慧茹：「我兒子是刑警，他告訴我，現在國外可以鑒定親子關係，我們家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家裡那個女兒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不是我的孩子！」

　　聽到親子關係還能鑒定出來，陳秀娥明顯慌了神，悄悄看了蘇文山一眼。

　　蘇文山沉默了幾秒，問楊慧茹：「這麼說，你的女兒是被人換走的？」

　　楊慧茹哭泣著，「對！」

　　陳秀娥立刻追問問：「那換走你女兒的人有沒有說，把你女兒帶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楊慧茹搖著頭，「我那個可憐的孩子，她才剛出生就離開了我，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誰，她在哪裡，所以我才來找你。」

　　「秀娥同志……」

　　楊慧茹目光熱切看著陳秀娥，卻被陳秀娥打斷：「你別問我，你女兒在哪裡，我怎麼會知道？你該去問你那個小姑子啊，畢竟是她換走了你女兒！」

　　聽到楊慧茹說不知道，陳秀娥就放心了，語氣也變得理直氣壯。

　　楊慧茹不死心，「可是，蘇雲她跟我長的這麼像……」

　　「這世上相像的人多得去了，你也不能隨便看見一個，就亂認女兒吧？」

　　陳秀娥打定了注意，抵死不認！

　　楊慧茹哭著說：「我沒有亂認，秀娥同志，我記得你上次說過，蘇雲是1月23號出生的，而我的女兒就出生在22號晚上，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