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旭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白之語！」

　　厲旭的臉上都是震驚。

　　白之語怎麼會在這裡？

　　他明明親眼看見那四個人把白之語押走的。

　　白之語現在不該正在被賣去某個深山老林的路上嗎？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厲旭震驚到無以復加。

　　「阿旭？」厲蓉不解地看著厲旭。

　　厲旭這才回過神來。

　　他實在是太驚訝了，都差點兒漏了餡兒。

　　厲旭坐了下來。

　　白之語竟然沒有被綁走。

　　沒關係。

　　一次不成功，還有下一次。

　　那四個人可能已經出事了。

　　那也沒關係，因為厲旭一直用公用電話跟那些人聯繫的，查也查不到他頭上來。

　　厲旭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

　　厲敏的目光在厲旭和白之語的臉上梭巡。

　　所以，是厲旭對白之語做了什麼。

　　但是，失敗了？

　　害得她白歡喜一場。

　　白之語走到厲旭的面前，臉上帶著笑：「表哥，你找我？」

　　厲旭一愣，旋即搖搖頭：「沒事。」

　　厲旭甚至都沒解釋一句，他為什麼忽然叫白之語。

　　白之語自然也沒有再問。

　　下午，白之語就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警察告訴她——另外三個人都已經落案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是誰要賣掉白之語，他們隻有一張白之語的照片。

　　白之語當時就在心裡篩選她可能得罪過的人。

　　厲旭，就在第一候選人名單裡。

　　畢竟，厲旭昨天晚上才威脅了她和白彥舟。

　　白之語卻不能完全確定就是厲旭。

　　剛才厲旭瞧見她，那麼震驚的表情，看來，今天的事情出自厲旭之手沒跑了。

　　厲旭真夠可以的，竟然想到把她拐賣進大山裡。

　　她和他到底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是她當初踢掉了他一顆門牙？

　　還是因為這次劃車的事件？

　　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厲旭現在想置她於死地。

　　既然他都對她動手了。

　　是不是他也計劃要收拾白彥舟？

　　「小妹！」白彥舟走過來，「別搭理他。」

　　白之語點點頭：「嗯。」

　　白之語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跟家裡人閑聊。

　　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白之語沒有告訴任何人，省得他們擔心。

　　厲旭死死地攥緊了拳頭。

　　該死！

　　錯過了今天的好機會，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這個機會了。

　　畢竟過年了，一大家子人每天都在一起。

　　他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不過沒關係，他一定會在出國念書之前，讓白之語和白彥舟付出代價。

　　今天，厲旭又在長輩面前裝乖。

　　白之語找了個機會，單獨跟厲旭在一起。

　　白之語神色冰冷的看著厲旭：「厲旭，你很失望吧？」

　　厲旭心頭一跳：「你在說什麼？」

　　白之語：「厲旭，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厲旭咬牙：「白之語！你真是莫名其妙！」

　　白之語：「哦，真的是我莫名其妙嗎！厲旭，你放心，一旦讓我找到你的把柄，我一定還會再把你送進監獄的，不行的話，你大可以來試一試。」

　　「我警告你，千萬不要動我八哥！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讓我後悔？白之語你想怎麼讓我後悔？」厲旭一臉不屑。

　　白之語：「這麼想知道的話，你大可以來試試。」

　　厲旭攥著拳頭，沒說話，直接轉身走了。

　　厲旭沉著臉。

　　白之語怎麼會懷疑到他頭上來的？

　　他什麼時候露出端倪來了？

　　是他剛才的表情太驚訝，白之語這才猜出來的？

　　那看來白之語還不算笨。

　　不過，他也不怕白之語懷疑。

　　更不怕白之語現在將事情當著眾人捅出來。

　　反正又沒證據。

　　隻要他咬死不承認，無理取鬧的就是白之語。

　　白彥舟走過來拉住白之語：「小妹，你跟厲旭說什麼？」

　　白之語笑著道：「阿哥，我就是問問他剛才想說什麼。」

　　白彥舟：「別搭理他。」

　　厲旭討厭白彥舟，白彥舟亦然。

　　看見厲旭，就當是看一個陌生人。

　　他們本來就不對付，得知是表兄弟，關係也並沒有變好。

　　如今鬧到這個地步，以後隻怕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白之語笑：「好。」

　　……

　　從老宅出來，厲旭沉著臉。

　　厲蓉問道：「阿旭，你怎麼了？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

　　厲旭冷淡道：「沒什麼。」

　　厲敏自然是知道厲旭怎麼了，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厲旭如今已經不是曾經的厲旭了。

　　厲敏有些怵他。

　　跟厲旭說話，都得在心裡過一遍。

　　厲蓉：「你這孩子，好端端的，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了？」

　　厲旭：「白之語！白之語惹我生氣了，你能為我做什麼？」

　　「白之語？」聽到厲旭說白之語惹他生氣，厲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她做什麼了？」

　　厲旭：「她警告我不要再惹她和白彥舟。」

　　厲蓉怒道：「她算個什麼玩意兒？之前的事情還沒跟她算賬，她竟然又敢挑事，還真當我們好欺負？」

　　厲旭：「我們可不就是好欺負嗎？」

　　厲蓉噎住，她說：「阿旭，對不起，這次是媽媽沒護住你，等過完年，我就送你出國去留學。你可以開始全新的生活。」

　　厲旭一臉的沒所謂。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白之語和白彥舟好看。

　　偏偏馬上過年了，他不好動手。

　　他記得，白之語和白彥舟的生日就快要到了，那麼，他就在他們倆的生日那天，送兩人一份大禮！

　　……

　　臨睡前，白之語接到了穆峋的電話。

　　穆峋：「語語，明天要不要出來玩？」

　　穆峋還沒回海城。

　　畢竟，今年是他和海雯相認的第一年。

　　穆峋是想陪著海雯過的。

　　但穆天學一直催他回家。

　　他在跟穆天學周旋，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過完白之語的生日再回海城。

　　白之語笑著道：「好啊。」

　　他們好幾天沒見面了。

　　穆峋說：「那行，明天上午我來接你。」

　　白之語：「嗯。」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這才結束通話。

　　穆峋剛放下聽筒，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穆峋沒接。

　　而是示意一旁的卓剛接。

　　畢竟，這是在卓家。

　　打電話來找的自然是卓家人。

　　「喂？你哪位？」卓剛說了兩句，便看向穆峋，用口型道，「你爸。」

　　穆峋皺了下眉頭，示意卓剛開擴音。

　　很快，客廳裡就響起穆天學的聲音。

　　「能聽見嗎？」

　　「能聽見，穆叔叔，你到底是要找阿峋還是我媽？」卓剛問。

　　穆天學：「我找你媽媽。」

　　穆峋給了卓剛一個眼神。

　　卓剛立刻會意：「我媽媽現在已經睡下了，你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明天幫你轉達。」

　　「睡了？也是，這個點兒了，時間差不多了。」穆天學說，「那我明天打過來吧。」

　　說完，穆天學就主動掛斷了電話。

　　卓剛皺了皺眉：「阿峋，我怎麼有種你爸想跟我爸搶我媽的錯覺？」

　　穆峋靠在椅子上，沒什麼情緒地說：「不是錯覺。」

　　「啊？」卓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穆峋沒再說什麼，徑直起身。

　　明天要早起跟語語約會。

　　今晚得早點兒睡覺。

　　卓剛看著樓梯上的穆峋：「阿峋，你什麼意思啊？你爸真要跟我爸搶媽媽啊？」

　　穆峋腳步頓了下，依舊沒回答他的問題。

　　卓剛又喊：「阿峋，那你站哪一邊啊？」

　　穆峋：「站卓爸這邊。」

　　卓剛瞧見穆峋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他的唇角勾起笑容。

　　這才像話。

　　穆天學跟媽媽已經是過去式了。

　　他爸跟媽媽才是絕配！

　　……

　　翌日。

　　一大早。

　　穆峋還沒出門，一家人坐在餐廳吃早餐，穆天學的電話又打來了。

　　保姆走進餐廳：「太太，有找您的電話。」

　　海雯：「誰啊？」

　　卓剛：「肯定是阿峋他爸。」

　　海雯臉色寡淡：「他找我幹什麼？」

　　卓剛：「他昨晚就打電話找你來著，當時你睡了。」

　　穆峋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姆媽，不想接就不接。」

　　海雯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站起身來。

　　卓建華趕緊扶住她的腰。

　　肚子一天天大了，海雯的行動也慢了下來。

　　海雯走到客廳，坐在電話機旁，按了擴音鍵：「喂，哪位？」

　　穆天學的聲音立刻傳過來：「海小姐，我是穆天學。」

　　海雯說：「穆先生，麻煩你叫我卓太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穆天學沉默了幾秒鐘：「阿峋是在你家嗎？」

　　海雯：「是，有什麼問題嗎？」

　　穆天學說：「馬上過年了，那渾小子也該回家了，哪有大過年的，還在別人家裡的道理？」

　　「卓家也是阿峋的家！」

　　卓剛和穆峋也跟了出來，聽到穆天學如此說，卓剛立刻出聲道。

　　這裡，就是穆峋的家。

　　他的家人，就在他的身邊。

　　過年待在家人身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昨晚卓剛還以為穆天學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跟海雯說呢。

　　原來是這件事情。

　　也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電話過來。

　　阿峋和媽媽母子分離十八年，一起過年怎麼了？

　　卓建華立刻示意卓剛別插嘴。

　　這是穆峋、海雯、穆天學三個人之間的事情。

　　連他都不大好發表意見，更別說卓剛了。

　　卓剛努了努嘴，到底沒再說什麼了。

　　穆峋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看著海雯。

　　海雯的一隻手輕撫著自己的小腹，說：「穆先生，今年，能讓阿峋就在京都過嗎？」

　　穆天學：「那怎麼能行呢？」

　　海雯：「為什麼不行？」

　　穆天學：「過年哪有不回家的？」

　　海雯：「卓家也是穆峋的家，就讓他在卓家過年不行嗎？」

　　電話這頭的穆天學沉默了。

　　隔著電話線，他看不見海雯的臉，聽著熟悉的聲音，他可以把海雯想象成秦雲。

　　如果電話那頭的人是秦雲，他怎麼可能拒絕呢？

　　「穆先生，行嗎？」海雯又問。

　　今年，海雯是真的很想跟穆峋一起過年。

　　她從未陪穆峋過過年。

　　今年，是第一次。

　　雖然心裡對穆天學不喜，卻也忍不住放柔了語調跟穆天學說話。

　　「姆媽，不用徵求他的意見。」穆峋出聲道。

　　穆峋見不得海雯對著穆天學低聲下氣的樣子。

　　那個男人差點兒要害死她，毀了她的大半輩子，她怎麼能對他低聲下氣？

　　「逆子！」穆天學怒喝一聲。

　　穆峋則是直截了當地掛斷電話。

　　「阿峋？」海雯驚訝地看他。

　　穆峋走到海雯身邊，輕拍她的後背，說：「姆媽，你不用徵求他的意見，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可以自行決定自己的去留。」

　　他就不回去。

　　他就不信穆天學要派人將他綁回海城。

　　就算是他真有那個本事，那他就把穆家搞得雞犬不寧。

　　今年，是他跟姆媽的第一個團圓年，誰都別想破壞。

　　「若是你爸生氣……」海雯有些擔憂。

　　畢竟穆峋在穆家長大。

　　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應該還不錯的。

　　大過年的，還是和和氣氣的比較好。

　　穆峋：「姆媽，從小到大，他生我氣的次數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次了，你不用擔心。」

　　卓剛笑著道：「阿峋說得對！根本不需要考慮他的意見，他又不是個好爸爸。」

　　卓建華：「卓剛，別胡說。」

　　不管如何，穆天學是穆峋的親生父親，還輪不到卓剛這個小輩來指手畫腳。

　　穆峋說：「他的確不是個好爸爸。」

　　卓剛擡了擡下巴。

　　他就說吧。

　　海雯拉住穆峋的手：「阿峋，今年，你能留在媽媽身邊過年，媽媽很開心。」

　　穆峋唇角揚了揚：「姆媽，我也是。」

　　卓剛道：「阿峋，你今天不是約了之語出去約會嗎？」

　　穆峋微微頷首：「嗯。」

　　「去吧去吧，」海雯笑著道，「臨近過年，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可熱鬧了，你跟之語去逛逛。」

　　海雯摸著自己的肚子。

　　如果不是懷孕，她也想出去走走。

　　往熱鬧的地方湊一湊，心情都會變好。

　　不過，她目前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把孩子健康地生下來。

　　穆峋便拿著車鑰匙出門了。

　　卓剛看著穆峋的背影：「阿峋走了，好無聊。」

　　卓建華：「無聊就去找個女朋友。」

　　卓剛：「爸，著什麼急？我才二十二歲。」

　　卓建華：「二十二歲還小？都到法定結婚年齡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阿峋就比你有出息，比你小三歲，還有個之語那麼優秀的女朋友。」

　　卓剛：「那是阿峋運氣好，我還想找個之語那樣優秀的女朋友呢，關鍵是，我上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