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引蛇出洞
望舒帶著官差押走了寺廟裡的所有和尚。
當那些和尚被押走的時候,浩浩蕩蕩的隊伍穿過京城的街道,特別的興師動眾。
「這是怎麼了?」人群中,有人問道。
「聽說這些和尚不老實,表面是和尚,其實打家劫舍,是一群土匪。」
「這不是明音寺的師父嗎?」一名男子說道,「隔壁村的翠花無法生育,聽說明音寺的菩薩很靈,就每逢初一十五都往那裡跑,前不久還真的懷上了。如果這些和尚有問題,不是真正的和尚,那翠花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是野種吧?」
「這話可不興亂說,這關乎著一個女子的聲譽。」
「我給你們說,這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翠花那男人在前些年受了傷,那方面總是不行,所以翠花不能生育不是她的問題,而是那個男人的問題。他們這麼多年沒有懷上,從翠花去拜菩薩開始就有反應了,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眾人唏噓不已。
深夜,寺廟。
從後山傳來狼嚎聲,聽著特別的唬人。
白日裡這裡出現了許多官兵,如今寺廟被封,再沒有香客,連帶著那些佛像都變得有些孤寂了。
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在這麼空曠的寺廟裡,突然衝進了幾十個黑衣人。
他們先是對著寺廟進行了一系列的搜查,接著打開了密室,沖了進去。
「不好,中計了。」
當黑衣人們看見空無一物的密室時,這才明白中了計,連忙從密室裡出來。
等他們衝出來,外面已經圍住了許多官兵。他們打著火把,把黑衣人包圍起來。
「留活口。」周望舒做了個手勢。
官兵們沖了過去,與黑衣人們打鬥起來。
周望舒看見幾個黑衣人朝他揮刀過來。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死亡在一念之間,前一秒活著下一秒便死了。
黑衣人們以為挑軟柿子捏,所以從他出現之後,黑衣人的主要攻擊目標是他。
隨著周望舒的打法越來越不要命,黑衣人們應對得越來越吃力,最後隻剩下五個活口,他們才知道這人才是最難纏的。
「隻要你們配合,給你們留活口。」周望舒說道。
「我們受主家的控制,就算你願意留活口,主家也不會讓我們活下來。」黑衣人七號說道。
「隻要你們配合,給了我想要的信息,我就給你們請最好的大夫,說不定就能解你們的毒。」
撲哧!撲哧!咻咻咻!
大量的箭支射過來。
「小心,保護周大人。」
官兵們躲避著箭雨,把那些射過來的箭支打落。直到箭雨停下來,他們再看時,那五個黑衣人已經當場死亡。
官兵們追向那些射箭的人。
「大人,又讓他們逃了。」官兵們沒追上。
周望舒拔出屍體上的箭支,仔細看著上面的材質,說道:「這是新制的,查一查是哪家打造的。」
「是。」
周望舒蹲下來,扒開屍體的衣服。
隻見屍體的胸前有個圖騰。
「查一查這個圖騰代表什麼意思。」
「是。」
周望舒忙了大半夜,功虧一簣,讓大家收工回家。
當他回到成安侯府時,蘇瑤光已經歇下了。他站在床邊,看著呼呼大睡的蘇瑤光,輕笑道:「發生了這麼血腥的事情,還能睡得這麼沉,到底是藝高人膽大還是沒心沒肺?」
周望舒躺在蘇瑤光的身側,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裡。
「啊……啊啊啊……」在寂靜的夜間,恐懼的尖叫聲劃破夜的寂靜。
周望舒聽見這道聲音,捂住蘇瑤光的耳朵。
夏臻睡到了半夜,翻身時看見一個沒有臉皮的女人躺在身側,被這麼一刺激,中氣十足,比前段時間更精神了。
第二日,周望舒剛起床,看見蘇瑤光坐在梳妝台前梳妝,穿上鞋子走向她。
「你昨天晚上回來得很晚吧?我等了一會兒,實在太困了,就沒有等你了。你再多睡會兒。」
周望舒拿走她手裡的眉筆,說道:「我幫你畫。」
「你睡你的覺。」蘇瑤光伸手想去搶,後者拿著她的眉筆躲開,一副不願意還給她的樣子。「行吧,畫好了就回去補覺,你都沒有睡好,這樣對身體不好。」
「好。」
蘇瑤光閉上眼睛,仰著頭,任由周望舒發揮。
眉筆在眉毛上劃動著,癢癢的。
蘇瑤光自己畫時,沒感覺到這些異樣。
她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眼眸獃獃地看著他。
周望舒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我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蘇瑤光說道,「誰不知道我最愛美少年了?你要是不好看,也不會落到我的手裡了。」
周望舒親了親她的紅唇:「嘴這麼甜,那我得好好獎勵一下。」
「我今天要去桃夭坊準備新品活動的事情,你別逗我了,把眉筆給我,我自己畫好。」
周望舒不給,繼續為她畫眉。
「好了。」
蘇瑤光拿著鏡子一看,想象中的災難並沒有出現,周望舒的手藝非常好,比她自己畫的還有特色。
「怎麼樣?」
「好看。」蘇瑤光說道,「你得到了我的認可,以後是我的眉毛畫師。」
周望舒失笑。
明綉從外面走進來,對蘇瑤光說道:「夫人,昨天晚上二公子犯病了,好像是變得瘋瘋癲癲的,已經發瘋了。」
「他整日裡暴躁,看什麼都不順眼,對那些下人都挺狠的,但是這樣的人最是狠毒,他寧願負天下人也不會讓天下人負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發瘋?」蘇瑤光驚訝。
「千真萬確的。」明綉說道,「或許就是因為他太壞了,惡人自有天收,所以他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侯夫人那裡怎麼說?」蘇瑤光問。
「侯夫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守在那裡了。」明綉說道,「老天爺要收他,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治不好的。」
從來沒有聽說過神經病還能治好的。
蘇瑤光看向周望舒:「是你乾的?」
周望舒沒有否認:「我隻是把童淺碧放在他的床上,讓他們同床共枕。他不是喜歡虐待女人嗎?我對他這麼體貼,這樣的大哥去哪裡找?」
蘇瑤光豎起大拇指:「算你狠。」
周望舒先帶蘇瑤光出府吃了早膳,再把她送到了桃夭坊。等看見她進了桃夭坊,這才坐著馬車繼續去辦差事。
成安侯府已經亂套了。
夏臻被童淺碧嚇得得了失心瘋。大夫來看過了,連太醫都請來了,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沒有辦法治療。除非哪天他又受了什麼刺激,這麼一刺激,就像是以毒攻毒,反而恢復正常了。
成安侯夫人也是個妙人。
大夫說以毒攻毒有用,她就直接當著夏臻的面把童淺碧主僕活生生地打死。
沒錯!
童淺碧成了廢棋,在成安侯夫人的眼裡就像一隻蟲子,想要捏死她就是她一個念頭的事情。
童淺碧剛醒過來,在得知自己沒了臉皮,變成了一個會蠕動的肉蟲時,本來就精神崩潰快要失控了。如今成安侯夫人直接把她扔出去打死,徹底地廢了她這一顆爛棋,可見當時的她有多麼絕望。
隻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成安侯夫人和夏臻這裡徹底地進了死胡同。
「夫人,公子變成這樣,怕是……」老嬤嬤試探地說道,「夫人還是要對付大公子嗎?現在府裡隻剩大公子這一個繼承人了。二公子治不好,大公子以後就是侯爵,整個府裡是他說了算,夫人要不要從現在開始與他處好關係?」
「我現在和他處好關係,之前的事情就能當作沒有發生嗎?還有當年……你別忘了。如果他查出來,你覺得他會不會把我掐死?因此,就算臻兒沒了繼承的資格,我也不能讓他來繼承這個位置。宗親裡還有那麼多合適的人選,我寧願從外面過繼一個,也絕對不可能把爵位讓給那個周望舒。」
「侯爺不是這樣想的。」
「他當然想讓他的親生兒子繼承爵位。可是他也不想想,如果那個狼崽子恢復記憶,以他這個當爹的做的那些事情,那個狼崽子未必會孝敬他,甚至因為護國大將軍的關係,怕是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他捨不得,那就讓周望舒失去了利用價值,讓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要周望舒沒有繼承資格的機會,其他的宗親之子就有機會了。」
對那些宗親來說,這是從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們窮極一生都爬不上爵位,主家這邊明明有子嗣傳承,結果兩人都慘遭意外,隻能讓宗親子弟過繼到侯府。
「那二少爺怎麼辦?」
「派幾個人伺候吧!」成安侯夫人滿臉疲憊,「早知今日他會變成這樣,當初就應該嚴加管教。」
她隻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平日裡恨不得把天下的星星棒給他,結果把他養成了這樣。
周望舒抵達衙門,找到正在驗屍的仵作,問起昨天那些黑衣人的屍體。
「這些黑衣人刺客除了胸前的那個標記,沒有別的線索。說起來這個標記好像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了。」
周望舒說道:「你經常驗屍,見過不少屍體。既然你有印象,那肯定是很記憶深刻的事情,你再仔細回想一下。」
「我記得是哪個家族的圖騰。」仵作說道,「但是肯定不是近幾年的事情,如果是近幾年的事情,我不會想不起來。我現在年紀大了,有些記不住事情了。周大人也不用急,等我慢慢想一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想起來了。」
「那就麻煩前輩了。」
仵作是衙門裡地位最低的存在,平時連個官差面對他都是吆五喝六的,如今這麼大的官居然對他客客氣氣地喊前輩,那仵作對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本來隻盡一分心,聽了他這樣客氣的話,恨不得當場就把這個重要的線索找出來。
手下的人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那支箭。
「查出來這些箭是哪個鐵匠鋪做的了。」手下說道,「但是對方非常神秘,隻出面買了箭,全程沒露臉。」
「對方買了多少?」
「一萬支。」
「一萬支?」周望舒蹙眉,「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數量吧?就算是再大的作坊,也不可能接下這麼大的數目。」
「鐵匠鋪的人說,從半年前開始,這群人就從他們那裡買箭支。」手下說道,「這一萬支是半年的數量。」
「一萬支的貨交齊了嗎?」
「說到這裡,還真讓大人猜對了,還有一批貨沒有交,所以對方還會再與他們聯繫。」
「不過現在已經打草驚蛇,對方未必會再出現。他們還剩下多少貨沒有交給對方?」
「一千支。」
周望舒明白了。
一千支也不是小數目。
既然對方已經付了錢,肯定會把這批貨拿到手的。隻要他們盯著鐵匠鋪的人,就能順著那些人找到線索。
「你派人盯著鐵匠鋪的人,安排兩個人混在其中,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周望舒安排了手下人的事情,又在仵作這裡待了會兒,見線索斷了,暫時找不到別的線索,就出去找蘇瑤光了。
手下的人彙報,說是童淺碧被亂棍打死了,現在被扔進了亂葬崗。
「我們安排在府裡的人傳話過來說二公子的情況很不好。不過,成安侯夫人居然把他關起來,沒有再管他了。」
「就算是親母子,在他們那樣的人眼裡也是要看有沒有利用價值的。夏臻之前是成安侯府唯一的孩子,金尊玉貴的,碰都碰不得,所以養成了那樣無法無天的脾氣。如今夏臻變成瘋子,再沒有繼承爵位的可能,成安侯夫人當然不會再捧著他。因為再捧著他,自己這個侯府夫人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畢竟是她的兒子,現在變成這樣,她就不心疼嗎?」
「他們那樣的人隻有利益,哪有真心?不僅是她和夏臻,還有我那個好父親。你覺得他為什麼這麼期待我這個兒子的出現,當然是為了有人能收拾他的爛攤子。這段時間他打著我嶽父的名義,也風光夠了,現在該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