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內,熱氣騰騰,煙霧裊裊。
趙溪整個身子完全浸泡浴池中,任由熱水包裹瀰漫渾身,她目光失神般怔怔想著什麼,一動不動許久。
餘留下水面上那偶爾盪起的一圈圈波瀾,以及水光下若隱若現的雪白身姿。
瀰漫在霧氣中,神秘而又充滿美感。
直至許久之後,浴池中的趙溪似乎才終於回過神來般。那原本恍惚的眸底,多了幾分異彩。
「嘩啦啦!」
伴隨著一陣陣水聲落地的聲響,趙溪緩緩起身,走出浴池。
她赤足踩在池邊,任由身上晶瑩的水珠滑落,泡的太久,肌膚略泡的有些嬌嫩泛紅,熱氣瀰漫。
那一頭及腰的青絲長發濕漉漉著散落,緊貼在白皙光滑的後背上,兩瓣如滿月。朦朧霧氣中,那雙筆直修長的美腿併攏而立,沒有露出一絲縫隙。
精緻,雪白,修長,圓潤。
被霧氣縈繞瀰漫,燈火照耀下,略顯幾分仙氣。
趙溪緩緩走至一旁,取下毛巾開始擦拭身上的水珠。
以往,都有她的貼身侍女小月來服侍。但今天,趙溪剛才已經將小月趕走,特地叮囑不讓她靠近。
原因嘛,不言而喻。
輕柔細膩的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珠,當擦拭過胸口位置時,趙溪絕美精緻的俏眉微微皺了下。
似有些疼痛感。
低頭瞥了一眼,目光瞧見些許紅印。
雖並不明顯,但……
彷彿回想起什麼,趙溪神色再度湧現幾抹羞紅,雙眸羞惱。
本就嬌嫩柔滑的肌膚,哪承受得住初次這般如此玩弄?
那股火熱的氣息彷彿再度蔓延至全身,趙溪凝住心神,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方才逐漸冷靜。
隨後擦乾身上水珠後,穿上衣衫。
一襲淺色華貴長裙,裙邊刺繡著金鳳,將她本就妙曼婀娜的身姿包裹起,重新恢復了以往那般高雅典貴的氣質形象。
隻不過,那張白皙的臉龐上,卻始終泛著一抹紅韻,久久未能消退。
……
二樓。
瀰漫著女子清香的閨房內。
趙溪靜靜坐在梳妝台的銅鏡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身後,小月正在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幫小姐擦拭著濕漉漉的秀髮。
動作很輕柔,也很熟練。
時不時的,小月還會湊近幾分,嗅聞一下,然後忍不住驚嘆道:「小姐,你身上好香吶!」
當通過銅鏡瞧著自家小姐倒映出的那張紅潤絕美的臉龐時,小月更是驚嘆不已:「小姐,你好像變了?!」
「變了?」
趙溪微怔,望著銅鏡:「哪變了?」
「就……」
小月一下子也說不上來,就感覺小姐有點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又很難形容出來。
小姐今天的氣色似乎更好了?
也似乎更有精神,臉色紅潤潤著,像是滋潤大補過?
還有,小月能感覺到小姐身上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味道?
小月絞盡腦汁,也沒能形容出自家小姐的變化,最後隻能回答道:「小姐變更漂亮了,更好看了!」
趙溪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很快意識到小月所說的變化。
別說是小月,就連趙溪自己都發現,鏡中的她臉色更紅潤,更水靈,像是更……有女人味了?
趙溪怔神的望著,直到身後小月的聲音再度傳來:「好了,小姐,頭髮已經擦乾了!」
「嗯。」
回過神來後的趙溪,微微點頭:「你先下去吧。」
「是。」
小月開口:「小姐,有什麼吩咐再喚奴婢!」
說罷,小月下樓離開房間。
趙溪依舊坐在銅鏡前,又發了一會兒呆,才收回視線。
回眸,瞥了眼房間內的陽台角落。
「我爹呢?」
陽台角落,先前守在屋檐下的那名女子,不知何時正靜靜站在那兒。
若不仔細觀察,甚至都很難發現她的存在,如同黑幕中的一道影子。
「老爺還沒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趙溪並不意外。
「宮中呢?情況如何?」
「皇城封鎖,宮中的情況目前不得而知。京中人心惶惶,今日宮中禁軍查抄了不少官員的府邸,其中包括了吏部尚書呂付生……」
說到這裡,聲音停頓了片刻:「不過,今日禁軍侍衛抓捕抄家的基本上都是三皇子直系一脈的官員,這些人或多或少參與了三皇子謀反一案。但剩餘其他涉案人員,並無動靜……」
趙溪沒說話,她依舊坐在銅鏡前,美眸微垂。原本泛紅的臉頰上,浮現幾抹凝神。
半響之後,趙溪的聲音再度傳來。隻不過,這次語氣中多了幾分冰冷。
「密天司呢?」
「並無動靜。」
趙溪猛然擡眸,盯著陽台角落的那道黑暗身影。
「密天司,安然無恙?!」
「截止目前為止,密天司沒有任何動靜……宮中的禁軍,也沒有去過密天司!」
「……」
房間內,突然陷入許久沉默。
很安靜。
安靜到甚至有些詭異。
趙溪那雙絕美的眼眸,泛起幾分說不上來的凝重。
密天司與三皇子有勾結,幾乎已是既定事實。如今三皇子兵變失敗,朝廷為何沒有清算密天司?
那位太子殿下,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半響後。
「長公主呢?」
趙溪再度開口。
「長公主殿下自昨日入宮後便未再回公主府,目前還在宮中。」
「讓她……」
趙溪正欲開口,又突然停下。隨即沉默片刻後,擺擺手:「行了,伱也先退下吧。」
「是。」
陽台角落的侍女悄無聲息的消失,趙溪依舊坐在二樓房間內,俏眉緊鎖。
昨晚宮中這場宮變,一定還發生了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林江年應該沒有騙她,那就意味著,他也並不清楚,昨晚宮中還發生過什麼?
趙溪突然意識到,那位太子殿下和陳昭之間,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若這次都不能成功扳倒陳昭,以後,還會再有機會嗎?
趙溪心頭一沉。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陳昭備受皇恩,權勢滔天,若這次三皇子謀反都不能動搖他的地位。那她,還有機會為徐姐姐報仇嗎?
……
夜深了,趙溪依舊沒有多少睡意。
揉了揉太陽穴,莫名有些胸悶。擡眸瞥了眼窗外夜色,起身下樓,想出去走走。
來到一樓,經由過屏風後時,趙溪又突然停下腳步。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一旁不遠處的軟榻上。
軟榻早已被重新整理好,整整齊齊,沒有之前那般的淩亂。
趙溪瞧著這一幕,腦海中卻又不自覺回想起不久之前在這裡所發生的記憶畫面。
深刻,清晰!
原本堆積在胸口沉悶的感覺,似乎更悶了。
趙溪嬌軀略感覺有些升溫,似滾燙,隱約間,藏匿於裙擺之下的雪白美腿微微發軟。
她一隻手捂在胸口上,另一隻素手撐在桌旁,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氣。
「混蛋!」
等到再睜開眼時,趙溪媚眼羞惱,緊咬銀牙,恨恨道:「哼,本姑娘的便宜可沒那麼好占……」
「這一次,你必須要幫我!」
「……」
夜幕籠罩著皇城。
黑夜中,一列列禁軍侍衛在城中緊密巡邏,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壓抑在心頭,使得這原本冰冷的皇城更增添了幾分陰森。
宮門緊閉,氣氛沉悶的可怕。這一場兵變所引起的連鎖反應,才剛剛開始。
昨晚下過大雨,地面依舊潮濕。宮門之外,前方平地之上,跪著數位官員。
這些官員從早上一直跪到現在,求見陛下與太子殿下。其中不乏一些當朝有名,昔日意氣風發的官員,如今隻能落寞的跪倒在宮門外。
但宮門始終緊閉,禁軍侍衛橫刀守在宮門外,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他們奉太子之命,將這些昔日朝堂上風光無限的官員們,盡數攔截於宮外。
他們目光冷冰冰地盯著前方這些官員,心無旁騖,眼神冰冷。
無人在意這些官員的想法。
這一場兵變叛亂,註定了京城的局勢將會被改寫。
而眼前這些人的命運,或許很快就會在這一場動亂中迎來結局。
與此同時,皇宮內。
養生殿內。
大殿中央的院中,李辭寧長跪於院中。
白袍錦衣,氣質非凡。
院中空蕩蕩,寂靜無聲。
李辭寧擡眸看向前方,本就蒼白的臉色似乎愈發虛弱。但他卻依舊一動不動,目光堅韌地看向著前方大殿。
那裡,是父皇閉關之處!
「咳咳……」
冬日的寒風呼嘯,吹得李辭寧身軀微顫,劇烈咳嗽了兩聲。
「殿下,要當心身子!」
跪在身後的宮女連忙焦急開口。
「無妨!」
李辭寧深呼吸一口氣,擺擺手。
這時,前方屋檐下,出現了一道佝僂的灰袍身影。
「殿下,回去吧。」
略沙啞嘆息的聲音,勸慰著殿下。
李辭寧緩緩擡眸,看向眼前灰袍之人。
佝僂的身軀,如同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彎著腰,似乎一陣風吹來就會倒下。
一張極為普通的臉,看不出任何形色。
陳昭!
父皇身邊最為信任的親信。
「陳公公,父皇呢?」李辭寧盯著他,沉聲開口。
陳昭嘆氣道:「陛下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殿下,過些日子再來吧。」
「不必了!」
李辭寧擡眸看向前方大殿,目光堅韌:「孤有重要之事要面見父皇,還請陳公公前再去通報一聲!」
「殿下,你這又是何苦呢?」
陳昭深深嘆氣,「陛下閉關時,不允許任何人打擾,這是鐵令,殿下你這不是讓老奴為難嗎!」
「有任何後果,孤願一併承擔!」
李辭寧擡眸,緩緩盯著眼前的陳昭,眼神底彷彿有什麼情緒醞釀著,他聲音低沉:「孤,要見父皇!」
陳昭那枯木般滿是皺紋的臉上,雙眼凹陷進去,幾乎看不清模樣。
他沉默片刻後。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再去為殿下通報一聲吧。」
陳昭緩緩轉身,重新踏入大殿內。
李辭寧依舊跪在院中,盯著陳昭的身影消失於內殿,不喜不悲,不言不語。
……
姜府。
林江年回到府上時,已臨近半夜。
府上靜悄悄的,等到林江年回到小院時,發現房間依舊亮著燈火。
房門微開。
林江年走近屋檐下,來到房間門口。
「殿下?」
很快,房間裡傳來小竹的聲音。緊接著,一襲襦裙的小竹便打著哈欠,驚喜起身迎接。
「殿下,你終於回……」
小竹走進,正要開口時,又突然停下腳步,嗅了嗅鼻息,眼睛逐漸睜大。
「殿下,你又背著紙鳶姐姐出去偷吃了?!」
小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很顯然,小竹從風塵僕僕回來的殿下身上嗅聞到了別的女子殘留的味道。
這香味很熟悉,也很濃……很顯然,殿下今晚肯定是跟別的女子有過深入的親密接觸!
不然絕不會如此濃郁!
!!!
「會不會說話?」
見小竹瞪圓眼睛的模樣,林江年將她摟入懷中,輕敲了敲她腦袋,又狠狠蹂躪了一番:「什麼叫偷吃?」
「本來就是嘛!」
小竹滿臉委屈的捂著腦袋:「殿下你就是出去偷吃了……府上都有紙鳶姐姐和柳葉姐姐了,殿下你還出去花天酒地……」
小丫鬟的聲音明顯有些委屈巴巴,又仔細嗅了嗅……沒錯,是個女人!
很香,肯定是個很漂亮的女子!
而且身份一定不簡單……小竹能聞出,對方用的胭脂很貴重。
不過,林江年可不相信。這小丫鬟跟在他身邊久了,也越來越不怕他了。
以前這小丫鬟在他面前畢恭畢敬,唯唯諾諾小心翼翼著。再看現在,連自家殿下都敢調侃了。
哪還有半點畏懼?
以前倒是還怕林江年教訓她,現在林江年說要教訓她,反倒有些像是在……獎勵她!
果不其然,見殿下不搭理她,小竹委屈巴巴撅了撅小嘴,但很快又興緻勃勃追問起來。
「殿下,你到底是去找哪家的姑娘了?」
「什麼時候帶回來呀?」
「殿下你背著紙鳶姐姐和柳葉姐姐出去偷吃……就不怕她們發現嗎?!」
「……」
林江年打斷了小丫鬟興緻勃勃的追問,吩咐道:「去準備熱水,我要洗個澡!」
「哼!」
小竹輕哼一聲,嘟嘴道:「殿下你就是想消滅證據是吧!」
「小竹,你這麼閑,等下來幫殿下搓背!」
聽到這話,小竹臉蛋當即紅了,連忙從林江年懷裡掙脫開,搖晃腦袋慌張道:「不要,不要不要……」
什麼搓背嘛……
分明就是借口!
殿下每次都打著搓背的旗號,但是每次搓著搓著就不對勁了!
到最後受苦受累的都是她。
不是手累就是嘴巴累……反正就是累!
她才不要!
小竹掙脫後,便一溜煙跑出房間,生怕林江年真的要抓她搓背。
不過,剛跑到房間門口,小竹又想起什麼,站在門口回頭:「對了,殿下,今天……你離開之後,柳葉姐姐去了紙鳶姐姐的房間……」
說到這裡,小竹小臉上有些小擔憂:「殿下,你要當心……」
見面了?
聽到這消息,林江年並不意外,紙鳶下午時說過想見柳素一面,跟她聊聊,至於聊了什麼……
「有什麼情況嗎?」林江年問起。
「不知道……」
小竹仔細想了想,搖搖腦袋,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沒有打起來!」
……
林江年先洗了個熱水澡,痛痛快快將一身風塵洗凈。
同時,也將今天殘留的『犯罪證據』消滅!
接著換上一身乾淨衣裳後,來到隔壁。
「紙鳶,睡了嗎?」
房間門口,林江年照例敲門。
「沒。」
房間內,傳來紙鳶清冷的聲音,林江年推門走進。
燈光搖曳,暖香瀰漫。
屏風之後,紙鳶正倚坐在床榻上,低頭看書。
上半身輕靠在床頭,身上蓋著被褥,身上穿著單薄的素白睡衣,一頭青絲用一根素簪隨意盤起,氣質有種說不上來的清冷美。
瞧見林江年走進來時,她微微擡眸。注意到林江年剛沐浴過,換了身衣裳。多瞧了兩眼,沒說話,又重新低下頭。
「這麼晚了,還在看什麼呢?」
林江年走近,輕笑開口,目光落在紙鳶手上的書。
原以為紙鳶像以往一樣在看一些雜書,不過當目光掃視時。
「武書!」
紙鳶的手上正捧著一本武功招式秘籍,從上面的招式內容來看,這本武功秘籍來頭還不簡單。
「這麼勤奮?」
林江年輕笑著,順勢坐在床邊,輕摟著紙鳶細腰。
紙鳶沒掙紮,微擡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想問就問吧。」
林江年臉上表情微凝,隨即嘿嘿笑道。
「還是紙鳶你最懂我了!」
紙鳶移開目光,似輕翻了翻白眼,對於林江年的巴結不予理會。
「你們,見過面了?」
林江年將懷中少女抱緊了些,輕聲試探問起。
「嗯。」
紙鳶的回答不冷不淡,讓林江年一時間摸不準她的心思。
「如何了?」
「還好。」
林江年:「……」
還好是什麼意思?
低頭,盯視著紙鳶白皙的臉龐。猶豫了下,又問道:「你們,今天聊了些什麼?」
紙鳶擡眸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想。」
「我不想告訴你。」
「……」
學壞了!
紙鳶肯定學壞了……被柳素給帶壞了!
「為什麼?」
林江年忍不住問道。
越是如此,他越好奇今天紙鳶跟柳素說了什麼。這對『塑料』姐妹花之間,能交流點什麼?
然而,紙鳶卻並沒有打算說出來
「你可以去問她。」
紙鳶平靜道:「她或許會願意告訴你。」
去問柳素?
回頭肯定是要去找她問問的,但林江年現在顯然不能說。
他輕咳一聲:「既然這是你們姐妹之間的秘密,那我就不問了……」
他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想著趕緊揭過去轉移話題。
「對了,今晚京中情況如何,青青她們有送新情報過來嗎?」
「沒什麼動靜。」
紙鳶又回頭瞥了他一眼:「你今晚去了哪?」
這個問題……
林江年心中一凜,面不改色道:「我出去打探了下京中的局勢和情況……」
他倒沒有說謊……去找趙溪,原本也是打算去了解下情況。身為趙相之女,林江年想著她可能會知道一些什麼隱情內幕。
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那就屬於不可控,不能詳細描述的部分了……
紙鳶聽著林江年的解釋,並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點頭。
隨後,她合上手中的書籍,放下。
「困了。」
「那早點歇息吧。」
見紙鳶主動提起休息,林江年有些意外,正要有所行動時,卻見紙鳶沒動,平靜看著他。
一眨不眨。
林江年臉上笑容逐漸一凝:「紙鳶,你該不會是……想趕我走吧?」
紙鳶沒開口,靜靜注視著他。
顯而易見。
「為什麼?」
「我不高興。」
「怎麼就不高興了?」
林江年正納悶著,紙鳶是不是跟柳素見過面後正在鬧矛盾?
這時,聽到紙鳶面無表情開口。
「你騙我。」
騙她?
林江年正要解釋,便對上了紙鳶清冷的眸子。
「你今晚,真是去打探情況?」
「……」
林江年終究還是被趕了出來。
站在寒風凜凜的門外,深深嘆氣。
雖然林江年極力狡辯,今晚他出門的初心的確是想去打探情況……但很顯然,這個借口騙騙小竹就行,想騙紙鳶沒那麼容易。
被『掃地出門』的林江年隻能嘆著氣,轉而來到另一處院落。
既然紙鳶那邊不讓進,那就來找柳素。
然而,柳素這邊,林江年甚至連門都進不去,直接被拒之門外!
站在寒風院中,林江年莫名有種被拋棄了的孤獨既視感。
……
第二天清晨。
林江年起了個大早。
清晨時分,他火氣很旺!
昨晚被那位趙小姐挑逗出了火氣,雖說在林江年的再三要求下,在她的幫助下得到了緩解。但修行了玄陽心法的林江年,氣血本就旺盛。作為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自然沒那麼容易消氣。
清晨醒來時,趁著氣血旺盛,林江年盤腿在房間內修行內功。
隨著這段時間日復一日的修行,林江年沒有過懈怠,如今他的內力愈發渾厚,日漸精進!
林江年甚至有自信,以他如今內力的實力,再對上昔不久之前密天司的那幾位護法,除了那位大護法之外,剩下的,他都有信心吊打!
至於對上那位大護法……林江年自信也能躲撐下幾招。
……
運功修鍊,待到渾身氣血翻湧後方才收功,林江年起身,換了身勁裝,來到院中,開始練外功。
真正的高手,內外功皆不能懈怠。
必須雙修!
林江年今天練的是——《劍之九術》!
這套昔日由如意樓內那位李老前輩傳授給他的劍道至高絕學,到了如今林江年依舊沒有真正派上用場過。越是練習,越能發現這套劍法的精妙之處,招數複雜繁瑣,招式變化多端!
初學時,林江年的實力尚且不能發揮出它的千分之一,哪怕到了如今,林江年能施展出的威力也不足十分之一。
但越學,林江年越能領悟到這套劍術的精氣。難怪會被稱之為劍道的最高絕學,這也讓林江年愈發好奇,如意樓內那位李老前輩與劍道的關係?
而也林江年相信,隨著他武功愈發精進,實力的不斷提升,這套劍術總有一天,會在他手上發揚光大。
指不定會在某天,發揮出它真正至關重要的作用來。
……
正當林江年在院中勤奮練功時,隔壁院落,院門口。一道妙曼身影不知何時,靜靜倚靠在那兒,正瞧著院中的林江年練功。
那雙美眸中,泛起幾抹說不上來驚色。
柳素的心情很複雜。
或許,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傢夥的武學天賦。
當初剛認識時,她的確也發現了這傢夥武學天賦不錯。但沒曾想到,他竟會在這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武功突飛猛進。
尋常人習武入門並不簡單,少則幾月,多則幾年。想習武,必須要先打下結實的基礎。
而想要真正邁入高手行列,沒有數年的苦修根本不可能。
但這傢夥,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便從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傢夥走到如今這一步。哪怕有臨王府的資源加成,有頂尖高手和名師的指點,能少走許多彎路。
但,也已經很讓人吃驚了!
雖說如今距離頂尖高手行列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按照目前這個進度,未來的某天,這傢夥似乎也不是沒可能超過她?
想到這,柳素心情愈發複雜。
這傢夥是林恆重的兒子,武學天賦自然不用說,又有玄陽心法這等天底下頂尖的心法絕學傍身,日後……
不知為何,柳素突然想起上次在那家民居時,跟這傢夥打的賭……
不會,真有那麼一天吧?
……
院中。
劍氣縱橫,一地狼藉。
林江年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衣衫浸濕,緊貼在身上,隱約間露出一身健碩結實的腱子肉。
劍術愈發熟練,武功與日俱增,林江年對此十分滿意。收劍,正欲轉身時,這才瞧見不遠處院門口,那道早已靜靜佇立,觀察多時的身影。
「素兒?」
林江年面露笑意,開口打招呼。
柳素則是微皺著眉,看著他:「你剛才所練的劍術是……劍之九術?」
林江年點頭:「正是。」
「誰教你的?」
柳素目光狐疑:「那位長公主?」
《劍之九術》是劍道的不傳絕學,林江年從何學會的?
柳素腦海中能想到的可能,就隻有那位出自劍道的傳人……李縹緲!
她,竟然連《劍之九術》都傳給他了?
想到這,柳素目光愈狐疑。他跟長公主,究竟是什麼關係?
「當然不是。」
瞧出柳素懷疑的目光,林江年輕輕搖頭,解釋道:「這劍之九術,當初還在臨王府時我便學會了。」
柳素卻並不信:「你別告訴我,如意樓內連《劍之九術》這等頂尖劍術絕學都有?」
她知道如意樓內收集著天下各門學派的武功絕學,多如牛毛。但《劍之九術》可不是尋常武功絕學。
它是劍道的至高絕學,能學這門劍術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劍道跟朝廷關係親密,豈會能讓臨王府得到這等絕學?
「如意樓內當然沒有《劍之九術》!」
林江年輕聲解釋道:「不過,如意樓內有位神秘的前輩……」
林江年將如意樓內的那位前輩的存在,簡短地跟柳素解釋了一番。柳素聽完後,陷入短暫沉思,似在思索著這位神秘前輩的來歷。
但隨後,柳素又猛然想起什麼,擡眼盯著他:「等等,所以說,當初我還在臨王府時,你就早學了《劍之九術》?」
「但你沒有告訴過我?」
「你第一次上如意樓就遇到過那位神秘前輩,但,你也一直都瞞著我?」
「從臨王府開始,你就一直都在騙我了?!」
面對柳素突然反應過來的質問,林江年依舊面不改色。雖說有些心虛,但依舊理直氣壯:「這哪是騙你……你也沒問啊!」
當初林江年的確對柳素有所保留,並沒有老實完全交代。
當時他想著如何擺脫柳素的控制,而那位李老前輩是林江年最大的希望。於是在柳素麵前,林江年刻意隱瞞了李老前輩的存在。
知曉那位李老前輩存在的人除了林恆重之外,也就隻有紙鳶了。因此,隻要林江年不提,就絕不會有人知道。
而如今隨著他跟柳素的關係進展,當初的隱瞞自然也就無關緊要了。
柳素顯然意識到這點,銀牙緊咬,美眸氣憤的盯著他。
雖知道這傢夥做的沒錯,即便換成是她也會這麼做。但是……一想到這傢夥當初騙了她這麼多,心裡莫名生氣!
這傢夥,一開始就在算計著她吧?
越想越氣!
「哼!」
柳素冷瞪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氣憤轉身離開。
林江年本想追上去,但發覺自己一身冷汗。還是先去沐浴更衣,換了身乾淨衣衫後,才來到柳素房間門口。
「素兒?」
「素素?」
「小素素?」
「……」
「閉嘴!」
房間內,傳來了柳素咬牙不耐煩的聲音。
這稱呼,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先開開門。」
「不開!」
「你先打開門,咱們好好聊聊。」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你再不開門,我可強行進來了?」
「?」
「……」
「砰!」
正當門外的林江年,琢磨著該怎麼強闖進去時。房門突然被打開,臉色有些泛紅的柳素出現在門口,正冷著臉瞪著他。
「你來幹什麼?!」
「這不想跟你聊聊嗎?」
「你聊吧。」
柳素擋在門口,微擡美眸,冷著臉開口。
「進去再聊。」
柳素擋在門口。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
「進去說!」
「不行!」
柳素冷聲拒絕,瞪著他:「我怕你對我意圖不軌!」
「我是那樣的人嗎?」
柳素冷笑:「你不是嗎?」
林江年想反駁,但又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還別說,柳聖女看人真準……
「……這不是以前不懂事嗎?」
林江年找了個借口,見柳素依舊還擋在門口,上前想抱她。
「你幹嘛?」
柳素警惕察覺到,後退想要躲避。
如此一來,便讓開了門口的路。林江年順勢邁進一隻腳,緊接著另一隻腳緊隨其後,跟著擠了進來。
「砰!」
林江年熟練地關上了房門。
……
房間內。
眼見林江年如此『無賴』的強行進來,柳素沒了辦法,也懶得再去生氣。她冷哼一聲,走到一旁桌前坐下,闆著一張臉。
「有什麼事,說吧!」
關上房門後的林江年,又走近到柳素身旁。
柳素擡頭,警告道:「你,離我遠點。」
林江年見狀:「還在生氣呢?」
「我生什麼氣?」
柳素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我可不想跟有婦之夫走的太近,以免被人誤會!」
林江年哭笑不得:「什麼有婦之夫,你在說什麼?」
「難道說錯了嗎?」
柳素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當朝長公主的未婚夫?」
「……」
「你不是還要娶隔壁那個?」
「……」
「有婦之夫的男人,離本聖女遠點!」
林江年:「……」
他哪還能聽不出來什麼意思?
「吃醋生氣了?」
「我吃什麼醋?跟我有什麼關係?!」
見林江年繼續走近,柳素瞪眸,警告他:「離我遠點……你聽到沒?」
林江年自然沒聽,在柳素身旁坐下。見柳素掙紮想要後退,順勢抓起她的手,不讓她跑。
「還說沒吃醋?我都聞到空氣中那濃濃的酸味了。」
林江年嘆氣。
「呵,你鼻子是有問題吧?哪來的酸味?!」
柳素冷笑,繼續用力掙紮,想要甩開林江年。
林江年不讓,兩人開始暗暗較勁。
半響後,柳素放棄了。
掙脫不掉。
除非動真格!
眼前這傢夥的武功如今也不弱,雖說比不上她,但想要掙脫他就必須來真的。可一旦動真格,她可就收不住手……
想到這,柳素心頭愈氣。
見林江年如同狗皮膏藥粘著她,怒目瞪他:「你摸夠了沒有?」
「我這叫牽!」
「那你牽夠了沒?」
「沒有。」
「你有本事去當著隔壁那個女人的面牽啊!」柳素冷笑。
左一個隔壁,右一個隔壁女人,能聽得出柳素語氣中的憤憤。這讓林江年愈發好奇,昨晚她們兩個到底說過些什麼?
「好了好了,先別生氣了!」
林江年輕聲開口安慰。
「你先鬆開我!」
林江年見狀,也鬆開了她。
手恢復自由,柳素繼續瞪眼:「離我遠點。」
林江年沒有挪開,他靜靜看著眼前似乎一肚子氣的柳素,輕嘆氣:「你們兩個昨天,聊了些什麼?」
柳素冷笑:「她沒告訴你?」
「沒有。」
「那我憑什麼告訴你?」
「……」
「行吧,那我不問了。」
面對眼前句句都懟人的柳素,林江年明也沒再繼續刺激她。
「那你接下來,怎麼打算的?」
林江年開口:「三皇子謀反一案,後續的影響會不小,你們天神教勢必會受到牽連……你還打算回天神教?」
見林江年沒有再繼續逼問,柳素沉默了下來,臉色倒是逐漸緩和不少。
她低眸,瞥了林江年一眼,似自嘲般開口:「不回天神教,我能去哪?」
林江年靜靜看著她:「你知道的,隻要你願意……」
「我若不願意呢?」
柳素擡眸,對視上他的眼睛,反問。
林江年想了想,開口道:「我會尊重你的意願,不管你想去哪裡,我都支持。」
林江年清楚,他困不住柳素。強行留下隻會適得其反。與其如此,倒不如乾脆點。
柳素要是真能被他強行留下,那她也不會是林江年認識的那位柳聖女了。
柳素微怔,她靜靜看著眼前的林江年,沉默著,紅唇微顫了顫。最終,沒說什麼。
她深呼吸一口氣,移開目光。
「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也還沒想好,應該去哪……」
「但……」
沉默半響,柳素再度擡眸看向林江年:「我也不會留下。」
林江年靜靜看她:「為什麼?」
「不為什麼,如果非要說個理由的話……」
「我覺得太丟人了!」
「我過不去自己心裡這一關,接受不了跟隔壁那個女人住在一個屋檐下……」
柳素麵無表情開口。
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接受的了?
「而且……」
「憑什麼,她敢自稱是我姐姐?」
柳素清冷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她連她自己是何時出生的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自稱我的姐姐?」
林江年怔神,他也不清楚紙鳶的具體出生時間。當初臨王妃救下紙鳶時,她尚在襁褓之中。也隻能大概推測時日,但具體時辰並不清楚。
「那,你呢?」
柳素冷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
林江年懂了!
得!
她也不知道。
所以,這算是……一對雙方都不清楚自己出生時間的親姐妹,在這裡爭論誰是姐姐的故事?
「你在笑什麼?」
柳素瞥了他一眼。
「沒有。」
林江年收斂眼神底那一抹笑意,又重新牽起她的手,緊緊握著:「你不願意留下,是因為她?」
這一次,柳素並沒有反抗。低眸瞥了一眼,任由他去了。
「也不全是……」
柳素撇嘴。
正要說什麼時,她似想到什麼,突然盯著林江年。
「怎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跟她昨天說過些什麼嗎?」
柳素看著他,猶豫片刻後,說道:「你幫我去辦一件事!」
「我就告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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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