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噴血
顧家人一個個開始傻眼,面色紛紛沉了下來!
花廳裡,就連一眾奴僕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柳氏驟然變色,手裡也拿起一個盒子打開。
盒蓋掀開的瞬間,柳氏臉色更加難看,隻見盒子裡面,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
柳氏一臉錯愕,她不信邪,又轉向旁邊一個稍小的錦盒,再次打開。
還是空的。
顧憲之臉色驟沉,再次拆開另外一個禮盒,裡面也是什麼都沒有。
他面色鐵青,眼神裡是全然的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砰!
顧憲之再次將盒子摔得粉碎!
「空的!」
「這個也是空的!」
顧傾君苦笑道:「我這個也是空的!」
顧傾心尖叫:「怎麼會這樣!我的也是空的!」
足足拆了幾十個盒子,裡面都是空的,壽禮赫然全部憑空消失!
顧家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全部傻眼了。
「我這裡有東西!」顧愷之一聲大喊打破了死寂。
眾人目光齊刷刷投過去,隻見他手裡展開一幅畫卷。
「是……縣令的畫。」顧憲之看清畫卷,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他隻覺得胸口一陣翻滾。胸腔裡的腥甜有些抑制不住!
縣令的畫?那東西根本一文不值,是所有禮品中,最不值錢的。
「我這裡也有!」
顧管家顫抖著手打開一個長條盒子,裡面赫然是一根木頭拐杖。
顧愷之面色古怪,是自己的壽禮。
這一下,顧憲之再也綳不住,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那股氣血壓抑不住地往上沖,甚至衝到了嘴邊。
饒是如此,他還是咽了下去。
他身側的顧文楷更是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幾晃。
顧傾君趕忙將顧文楷扶住。
就在這時,桌上隻剩下最後兩個檀木盒子。
盒子看起來有些眼熟。
顧傾城伸手打開一個,裡面靜靜躺著一根品相極佳的人蔘。
顧傾州打開另外一個,一朵七彩的菌菇此刻看起來極為詭異。
赫然是李清馨送來的百年人蔘和百年陰菌。
顧憲之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噴血了。
就在顧憲之軟倒下去的瞬間,他眼角餘光赫然瞥見,對面的顧文楷也是身形搖搖欲墜,同樣噴出了一口血霧。
父子二人,竟同時吐血倒地。
「老爺!」
「老太爺!」
眾人瞬間亂作一團,紛紛圍了上去,又是搖晃又是掐人中,好半天才將兩人救醒。
顧文楷氣息微弱,眼中滿是悲愴:「我的壽禮……我的壽禮啊!究竟是誰拿了我的壽禮!」
顧憲之撐著身子,勃然大怒,聲音嘶啞:「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一定是那個小賤種!她竟然把壽禮都偷走了!」
一想起那些價值巨大的賀禮全部消失,顧憲之的心就在滴血。
顧傾心臉色發白,立刻附和:「一定是那個小賤種,她心腸太歹毒了,竟然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顧傾國怒道:「對,一定是她!」
顧傾城咬著牙,恨恨道:「她的手筆,絕對是她的手筆!她故意留下人蔘和陰菌,就是為了活活氣死爹和祖父!」
顧傾州滿面怒容:「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劉青蘭恨聲道:「小賤種!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柳氏看著先後吐血的兒子和夫君,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咬牙切齒道:「這個小賤種,欺人太甚!來人,立刻去官府報官!」
「祖母!」
一直沉默的顧傾君忽然開口,搖頭道:「這事情,恐怕有蹊蹺。」
柳氏臉色猛地拉了下來,冷冷地盯著她:「怎麼,事到如今,你還要向著那個小賤種說話?」
顧傾心聞言,泫然欲泣:「姐姐莫不是還在懷疑我?懷疑我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你還向著她不成?」
她腦中瞬間閃過李清馨倒在地上時,自己對她吐露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冒認身份的秘密。
莫非,是李清馨和顧傾君說了什麼,顧傾君對自己起疑,因此她向著李清馨?
不對,她們應該沒機會說……
不行,必須讓李清馨和顧家徹底勢同水火,隻有這樣,自己顧家千金的位置才能坐得穩穩噹噹。
顧傾君目光閃爍,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心兒妹妹說什麼呢,我們自然都信你是爹的女兒,滴血認親可是我們親眼所見。」
劉青蘭立刻柔聲安慰:「心兒,娘始終信你!若不是那小賤種鳩佔鵲巢十六年,你又怎會流落在外,受盡苦楚,連身子都養得這般瘦弱。」
顧家三兄弟也紛紛表態:「我們自然信你!」
顧傾心眼底劃過一抹得意:【李清馨,就算你是真千金又如何,顧家這群傻崩還不是照樣信我!】
柳氏看向顧傾君,眼神裡多了幾分厭惡。
她忽然覺得,這個顧傾君和李清馨長得實在太像了,讓她看著就心生煩躁,甚至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兒子的種。
顧傾君對她的目光視若無睹,繼續不疾不徐地說道:「祖母請想,其一,這裡足有幾百件賀禮,我們方才逐一拆開,擺放整齊,都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李清馨從進來到離開,前後不過片刻,她一個人,根本來不及作案。」
她頓了頓,指向滿地的空盒:「其二,這麼多東西,有大有小,若說她順走一兩件小玩意兒還有可能,可要將幾百件賀禮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部搬空,這說不通。」
「何況她出府時,我們都看見了,她兩手空空,身上並無包裹,也未見任何異常。這幾百件東西,她就算拿了,也帶不出顧府。」
「更何況,當時她有不在場的證據,就算報官,官府也奈何不了她。」
顧傾君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顧傾心脖子上,那金環尚且還在。
她擡手一指:「倘若真是李清馨要偷東西,也該是先拿走心兒妹妹脖子上這個金圈才是,這可是李清馨戴了十幾年的東西,價值不菲!」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向顧傾心脖子上的金圈,頓時覺得她的話極有道理。
柳氏皺眉:「除非……是收拾花廳的下人裡,有人動了歪心思?」
顧憲之氣息虛弱地開口:「君兒分析得有理。恐怕……是我們顧府出了內鬼。這個內鬼甚至清楚我和那小賤種之間的恩怨,所以故意留下那人蔘和陰菌,就是為了存心氣我!」
柳氏緩緩點頭,這個解釋,要合理得多:「看來,我們顧府確實出了內奸,監守自盜。」
站在一旁的顧管家,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若不然,」他顫聲提議,「咱們還是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