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哥哥家跟左鄰右舍這段時間也沒曬多少貨，一家最多就曬出個二三十斤，加上這些天消耗一下，他們幾戶加起來，葉耀東也才收了120斤。

　　他們昨天曬的貨，都還得過幾天才能乾，而且他們幾戶都是幾兄弟拚一條船，數量分一下，一家也沒有多少。

　　林秀清把錢算好，都給兩個嫂子還有鄰居嫂子們結了之後，她們都還依依不舍。

　　大家心裡都是會算帳的，這賣乾的可比新鮮的賺錢多了。

　　雖然說多費了一些功夫，但是隻要能賺錢，他們鄉下人多費一些功夫，多費幾道手續，又算得了啥？
最不值錢的就是他們的勞力了。

　　大家拿了錢後，依舊在那裡說話，舍不得走。

　　葉二嫂笑著道：“這裡才100多斤，數量夠嗎？
不夠的話，我娘家還有……”

　　葉大嫂也連忙道：“我娘家兄弟家也都有……”

　　“我們兄弟也都有……”

　　“你們這怎麽變得這麽快？
前天你們家從市裡回來的時候，都還剩了大半賣不出去，今天居然都還不夠賣，還要朝大夥收貨了？
”

　　“是啊，前天大家都還在懊惱自己聽風就是雨，還以為你們家掙大錢，也紛紛把貨都留回來曬，結果發現你們家都賣不出去，還剩了那麽多。
那會兒都還在那裡拍大腿後悔，以為賣不出去砸手裡了，這會兒看著鄉親們沒說錯啊？
你們是掙了大錢了！
”

　　“你們是不是留了一手啊？
”

　　“鄉裡鄉親的前天怎麽不提前吱個聲，不然的話，我們昨天也多留一點貨，今天的貨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回來碼頭了沒？
”

　　林秀清聽著大家邊開玩笑邊埋怨的話，連忙笑著解釋，“嫂子們說笑了，你們也說這一下子變得這麽快，我們也不知道突然間有人就要那麽多貨，本來還以為這個得擺攤好久，也不知道賣不賣的完。
差點沒把我們愁死。
”

　　“這下好了，突然間有了個老闆要，自家的也不夠賣了，要是早知道我們也多曬一點了，省的不夠賣，還要朝鄉親們收……”

　　一位嫂子頓時心急了，“哎哎，沒關系呀，我們各家都有魚乾，你們要是不夠的話，盡管朝我們收，咱們海邊人家裡別的沒有，魚乾誰家還缺了？
”

　　“就是，你家要是不夠，盡管來問我們，我們明天就多曬一點……”

　　“你們明天還要的嗎？
”

　　大家都希翼的望著他們，能多賺點錢，誰都不想放過。

　　葉大嫂，葉二嫂卻不著急，隻是在那聽著，昨晚上三兄弟已經說好了，他們家接下去曬的魚乾都固定賣給阿東就行了，可以多賣不少錢，又省事。

　　林秀清笑笑，“這個不清楚呢，誰知道人家啥時候就要？
大家要麽看著辦，曬一點放在那裡？
我們需要的話就找你們收，要是不需要的話，你們自個留一點吃也行。
”

　　“自個兒吃的話，能留多少……”

　　“唉，這沒個準話，我們也不敢多曬啊……”

　　葉耀東正在捆綁麻袋，再把魚乾擡到屋裡去，出來時聽到她們的說話，他也說了一句。

　　“我也不敢給你保證啊！
誰知道人家後面要不要？
萬一東西太差，人家不要怎辦？
品質高一點，人家說不定還要。
”

　　“我們送過來的時候都挑過的，肯定好的，可不能把差的賣給人家，差的、不漂亮的，我們就留著自己家吃。
”

　　“對啊，人家花錢買，我們可不能把差的東西給人，肯定得拿好的，漂亮的，不好的我們就自己家吃。
”

　　葉耀東是不會給大家承諾的，誰知道部隊數量要幾次？
也不能整天讓戰士們吃魚乾啊，人家有要，他就收，沒要，他自家曬的就都拿來零賣。

　　反正自己是不會虧的，加上他大哥二哥的貨，差不多夠他賣的。

　　“所以大家自己看著辦唄，我這裡接下去有沒有收，也沒個準數的，也不敢肯定的說讓你們多曬。
我也沒向大家傳的那樣，又掙大錢了，都是辛苦錢，可不敢承諾，賠不起的。
”

　　大家面面相覷，竊竊私語的小聲道。

　　“那要不要多曬一點就不好說了……”

　　“自己看著辦曬曬……”

　　葉二嫂忍不住又道：“哦對了，前面問的還沒說呢，你們還要嗎？
要的話，我去娘家再拿過來……”

　　“對，我幾個兄弟家都有……”

　　林秀清笑笑，“是還差挺多的……”

　　葉耀東看了她一眼，直接打斷她的話，“確實還差一點，但是我們得先問一下自己的親朋好友，剛剛就是想著大家都是鄰居，肯定得照顧一下，先把你們的收過來，遠親不如近鄰嘛，大家鄉裡鄉親的關系又好，肯定也得先照顧一下。
”

　　這話說的漂亮，聽得大家心裡都無比的舒坦。

　　“對對對，是得先照顧自家親戚……”

　　“是啊，要也是先收親戚的……”

　　大家紛紛點頭讚同，面上笑呵呵的。

　　葉耀東又道：“等會先去問一下親戚，要是數量還不夠的話，再告訴幾位嫂子們，下回要是還要收的話，也通知你們。
”

　　“好好好，有需要盡管說啊。
”

　　“對，我們也多曬一點，放在那裡，反正不會壞，有需要的話你盡管跟我們說。
”

　　夫妻倆都點頭，又說了一些客氣話。

　　大家邊說邊往外走，各自都要回家煮飯了。

　　林秀清等人走後才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差點忘記了，怎麽也應該先問一下親友，不然的話，大家到時候又要背後說閑話了，有錢不先給親戚賺，給外人賺啥啥的。
”

　　“這些人手上都沒多少斤，又散又麻煩，就是想著左右鄰居照顧一下。
等會我去林叔那邊看一下，林叔之前留的多，家裡肯定有不少。
”

　　葉大嫂笑著出聲道：“行，那你們先忙，要是數量還不夠，跟我們說聲，我們也要回家煮晚飯了。
”

　　“好。
”

　　等她們走後，林秀清才猶豫的小聲的說：“你說大嫂，二嫂會不會把娘家的貨也全部都稱過來，放到自家的裡面，然後一起賣給咱們？
讓自己娘家多賺一點？
”

　　“要是就自己娘家一戶也還好，就怕的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部都收過來放自己家，再賣給咱們，數量太多，咱們也怕太多賣不完，但是已經放出去給大哥二哥的話，也不好收回來。
”

　　“呃……還真說不準……”葉耀東皺了眉，又立即舒展了。

　　“她們娘家隻有小木船，網的都是雜魚，數量沒有那麽多的，我雜魚也不要那麽多，這魚乾肯定得賣同一種貨才好賣，雜魚乾本來也隻是順帶的。
”

　　“到時候收個兩三次，要是雜魚太多的話，就說統一的品種比較好賣，雜魚不要那麽多，就行了。
本來也是事實，新鮮的也不值錢，不用成本。
”

　　林秀清點點頭，“你看著辦吧，這些我也不懂。
”

　　“嗯，還沒影的事，就先不要假設了。
我去林叔家看看，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

　　零散的十幾二十幾斤的收，太慢了。
照顧親戚啥的，當然也就嘴上說的好聽，怎麽也得先考慮讓自己省事一點。

　　而且林叔又跟他爸關系好，對他也好，去年的滾動輪都借他借了大半年。

　　既然要收貨，那肯定先問一下人家賣不賣，有錢當然先給他掙。

　　林秀清看著他兩手空空的就出去，連忙叫住他，“你要麽直接把秤帶上？
這會兒都四點了，林叔要是還沒回來，你也可以先秤。
賣不賣，等他回來再問。
有多少斤，自己心裡先有數，然後再去親戚那裡算好了收，也不浪費時間。
”

　　“也行。
”

　　他又回過頭來把大秤小秤都帶上，順便把闆車也推上，方便他走哪裡收到哪裡，省的扛了。

　　天冷，五點多天就黑，現在都四點了，他還要收個500斤出頭，也不知道邊挑邊收要到幾點。

　　“等會爹娘過來吃飯，你記得讓他們吃完飯來幫我，我先去林叔那，然後再去阿光，阿正跟小小那，最後再去幾個阿姨舅舅那。
”

　　“知道了。
”

　　大冷天的，天還沒黑，但是除了一些跑跳的孩子不怕冷，村子裡的大小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那些孩子一個個都吸鼻涕了，還在那裡瘋跑著玩。

　　偶爾他還能聽到幾聲吊命的叫喊，喊自家娃回家吃飯，邊喊邊罵，逮到人之後，還會揪著肩膀的衣服，罵罵咧咧的把人往屋裡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