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化的威力，已經威脅到了大腦。

　　她現在的記憶也随着毒素的入侵，有些變得混亂，有些在漸漸消失。

　　這不是失憶，這是真正的……要把一個人，從腦海中徹底抹去。

　　江野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劇烈的疼痛從心髒處傳遍全身……他疼得幾乎要站不起身。

　　他張開雙臂，用力把她抱在懷裡，聲音沙啞而哽咽：“小風……”

　　再多的，卻說不出來了。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北風任他抱着，她想推開他的，可這慢吞吞的身體，沒有讓她自由活動的權利……她試了試，放棄了。

　　一雙漆黑的眼底，帶着幽深的看不到底的暗色，她抿緊了唇，臉上雖是冷色，但壓抑的不耐更多。

　　絕心，絕情……她正在這條路上，頭也不回的向着走着。

　　衛涼與尹西園看着這一幕，兩人都沉默着。

　　“少主，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顧小姐要是連江少都忘了，那，我們呢？
”尹西園低聲說道，衛涼眸中的光有着傷痛。

　　他搖搖頭，聲音沙啞的說道：“不知道。
”

　　這種毒的厲害，他從來不曾見到過。

　　就連古明花那一身的毒，跟她雖出同源，但也不太一樣。

　　顧北風是最完美的實驗體。

　　也是武皇最得意的作品。

　　她與别人肯定不同。

　　“可是，這樣的話，那顧小姐就……真的沒辦法救了嗎？
”想到曾經那般厲害的顧小姐，誰能料到，如今會到這個地步。

　　“會有救的。
”

　　衛涼聲音沙啞的說。

　　他随身帶着奶片，不知道有沒有作用，但遞過去兩片：“給她吃了吧！
”

　　江野回眸，眼底的血色與絕望斑駁的夾雜在一起……幾乎快凝成了實質。

　　他一頭的白發，也顯得那麼荒涼。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一步一步，頭也不回的，走向看得見的深淵。
五⑧○

　　沒人拉得住。

　　“謝謝。
”

　　江野接過奶片，輕輕哄着已經不認識他的小姑娘，聲音裡帶着啞色，“小風，你已經睡了很久了，也餓了吧，這個糖可好吃了，你吃一塊，好不好？
”

　　顧北風看不到他，灰色的眼睛緩緩轉向他，淡色的唇，一字，一字，往外說着：“滾，開。
”

　　她性子清冷，不喜歡任何人碰她！

　　可這個人，總在她面前胍噪，她不喜歡。

　　她努力的伸手，想要打開他，結果打偏了，打到了他的臉上。

　　力氣不大。

　　可江野卻偏過了頭，久久的，沒有說話。

　　兩片奶片并不重，眼下，他卻無法擡手。

　　衛涼看不下去：“我來吧！
”

　　他邁步上前，接過了奶片，尹西園連忙跟上，衛涼在顧北風面前蹲下來，聲音帶着溫柔的哄着她：“北北，你餓了吧，吃點東西好不好？
”

　　顧北風頓了頓，竟然對北北這個稱呼有反應。

　　她遲疑一下，慢慢的道：“衛，涼？
”

　　尹西園一喜，喜歡看向江野，江野也跟着擡起了頭，眼中也像是突然有了光。

　　認得就好，認得就好，這時候不管她記得誰……隻要能吃東西，就能再多撐一點時間。

　　衛涼松口氣，聲音越發的輕柔：“對，北北，是我，我是衛涼。
”

　　“哦！
你，還，活，着。
”

　　她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說，“他，們，殺，你。
跑！
”

　　衛涼：……

　　捏着奶片的手指，緩緩收緊。

　　回頭去看江野：“她的記憶，快速在減退……現在，已經退到十年前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