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他精心謀劃了這麼多年,對她那麼好,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到底是何處得罪了她而不自知?
晏東凰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對他的氣急敗壞無動于衷。
她現在有的是時間陪他耗。
她就是要讓他想不通,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要讓他活着感受被背棄的痛苦和絕望,讓他一點點失去所有,而他卻絲毫改變處境的能力都沒有。
他不是覺得自己有資格做皇帝嗎?
那就拿出真正的本事,看他能不能力挽狂瀾。
晏鳴臉色難看,冷着臉不再說話,一路跟着晏東凰抵達刑部大牢。
陳少衡渾身是傷,蜷縮在牢房的草垛上。
獄卒開門的聲音驚醒了他。
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看見晏東凰和晏鳴一前一後走進來,眼底迸射出希望,下意識地掙紮起身:“景王殿下!
景王殿下救救我,我是奉了你的命令才動手的,你說你能保我性命,景王殿下――”
“陳少衡。
”晏鳴冷冷打斷他的話,“我沒有授意你給長公主下毒,也沒有承諾你任何事情。
”
陳少衡動作僵住:“景王,你……你說什麼?
”
晏鳴疾步走到牢房前,憤怒質問:“我想問問你,那毒藥到底是誰給你的?
你為什麼要栽贓陷害我?
”
陳少衡僵了僵:“景王殿下――”
晏鳴根本不聽他多言:“毒藥是誰交到你手裡的?
”
“是你府裡的小厮。
”陳少衡咬牙,死死盯着他,“是你親口說的,你恨長公主,她必須死,隻要辦成這件事,你可保我安然無恙……景王殿下,我都是照着你的吩咐做的呀!
”
“我府裡的小厮?
”晏鳴冷笑,“那小厮長什麼樣?
”
陳少衡急道:“個子高高的,瘦瘦的,年紀十八九歲左右……”
“如果本王把府裡的小厮都帶到你面前,你能認得出來嗎?
”
陳少衡一僵,眼底浮現慌亂:“他……他是晚上來的,穿着一身黑衣,還……還遮住了臉……”
晏鳴聲音越發沉厲:“那你如何确定他的年齡是十八九歲?
”
平陽侯一愣,下意識回道:“從他的身形和聲音判斷。
”
晏鳴方才走路太急,此時後背的傷泛起劇烈的疼痛。
他皺着眉,單手扶着牢門,聲音越發陰冷:“所以你根本沒有确認他的身份,隻憑他一面之詞,就認為是我給你的毒藥,是我讓你下毒謀害長公主?
”
“當然不是!
”陳少衡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絕望地嘶吼,“如果不是他拿着王爺親筆所寫的手谕,我怎麼可能在他蒙面的情況下,就聽他一面之詞?
”
晏鳴冷道:“手谕在何處?
”
陳少衡臉色一變:“手谕已經被我燒――”
話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陳少衡臉色變得僵硬無比,眼底浮現恐懼和絕望。
他顯然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若晏鳴咬死不承認,他連證據都沒有,因為證據已經被他親手燒了。
或者若主謀真的不是晏鳴,那他就是被人當刀子使了,而他連那個人真正是誰都不知道。
他在稀裡糊塗之下下毒謀害長公主,把整個平陽侯府都賠了進去。
“晏東凰,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晏鳴轉頭看向晏東凰,面色譏诮,“單憑陳少衡的一面之詞,你覺得可以置我于死地?
”
“如果本宮想置你于死地,一面之詞足夠。
”
“你――”
晏東凰神色冷硬:“畢竟就算平陽侯不是你指使,你給盛景安下的命令也足以讓你萬劫不複。
”
晏鳴臉色煞白,頓時如墜冰窖。
“長公主!
”陳少衡忽然沖着晏東凰跪下,砰砰磕頭,“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你看在玉姝的份上,放過我一次吧,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跟玉姝好好過日子,再也不會冷落她,不會被人利用,不會再做任何――”
“謀害儲君,罪證确鑿,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晏東凰打斷他的話,嗓音冰冷無情。
陳少衡僵在地上,渾身發冷,血液停止流動似的,隻剩下絕望和後悔。
晏東凰轉身走了出去。
晏鳴緩步轉身,跟在她身後,目光如蛇一般盯着她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如果他手裡有兵器,哪怕隻是一柄匕首,他都很想把她殺死在牢裡,讓她連外面的陽光都見不到。
登基?
去地府登基吧。
可恨他沒有兵器,還拖着一副傷勢未愈的身體,真要動手,死的隻會是他自己。
晏鳴垂下眸子,眼神陰鸷尖銳。
晏東凰。
本王會好好活着,活着看你什麼時候衆叛親離,死無全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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