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馮文生
來鎮上趕集的都是附近的村民,或多或少都聽說了沈家村的事,看沈冬素的目光,頓時變得如避蛇蠍。
天煞女啊!
誰沾誰倒黴。
沈冬月把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越發得意,插着腰指着沈冬素罵:
“文生哥哥跟你訂親後,你就克死了他爹。
又克得你爹斷了腿,你哥成了奴才。
我要是你,就一輩子不出門,就去寺裡做姑子。
你還有臉出門勾搭野男人……”
沒等她罵完,看熱鬧的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中年婦人,那婦人梳的整齊的發髻,衣裳雖舊但幹淨整潔,面容削瘦,滿眼怒火。
并且,十分眼熟。
沖過來抓着沈冬月的衣領子,二話不說大耳刮子開扇,邊扇邊回罵:
“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
滿嘴噴糞的東西!
”
沈冬素大為震驚,同時又極為佩服,說實話,打架她不怕,但像這樣當街叫罵,她還真沒什麼經驗。
那沈冬月哇哇叫着抓那婦人,沈冬素眼疾手快上前攔住。
婦人接着罵:
“我好歹算你長輩,今天就當街教訓教訓你,還沒出閣的姑娘家,嘴臭成這樣,看哪個男人敢要你!
”
沈冬月見對方人多,忙去搬救兵,拉着馮文生的手臂說:“文生哥哥會娶我!
我文生哥哥可是童生呢!
他不要你家那天煞孤星,要八擡大驕娶我。
”
此時的馮文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怎麼說都是讀書人,今天竟然當街與人打罵,還被這麼多人圍觀。
更重要的是,他突然發現之前一直黏着他的沈冬素,竟然如此恨他,看他的目光像看什麼髒東西一樣。
明明之前厭極了沈冬素跟着他黏着他,可這會她真把自己當成陌生人,心頭又像空了一塊一樣,怅然若失。
并且,雖然這沈家姐妹倆打架,但打過之後,冬素臉上幹幹淨淨,氣質卓然,眼眸清澈如鹿眸。
再看冬月,蓬頭垢面,兇神惡煞滿嘴髒話的樣子像極了潑婦。
兩姐妹都是布衣荊钗,可一眼望去的差距,可謂是雲泥之别。
猛然間,馮文生都忘了自己怎麼會嫌棄沈冬素,喜歡沈冬月了。
他恨不得當衆表示不認識此人,卻被沈冬月拉着不放。
馮文生提袖掩面,小聲道:
“冬月,咱們先走。
”
沈冬月不依,她像是顯擺什麼好東西一樣,盯着沈冬素問道:
“文生哥哥,你跟那小賤人說清楚。
你會娶我,你從來都沒喜歡過她!
”
沈冬素好笑道:“不是他跟我說清楚,是本姑娘跟他說清楚!
姓馮的,你背信棄義,今日當着竹橋鎮父老鄉親的面,我沈冬素跟你義絕!
從此你走你的陰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此生再無交集!
”
馮文生看着沈冬素堅定的眼神,決絕的态度,心中那種失去什麼重要東西的感覺更強烈了。
四周看熱鬧的人的議論聲,像一隻巨網将他套住。
不該是這樣的!
冬素竟然沒有哭着求他!
冬素竟然用這麼狠的語氣跟他說話。
還當衆打他!
心裡這麼想着,口中就不自覺地喊出來:“素素。
”
沈冬素被他喊的雞皮疙瘩掉一地,惡心地道:“誰許你這麼喊我了?
滾!
别再讓我看到你!
否則,見一次我打一次!
”
沈冬月還在罵着什麼,馮文生卻再也撐不住,甩了她的手,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沈冬月愣了一下,大喊着他的名字追了上去。
那婦人對着跑遠的兩人罵道:“滾遠點!
再讓老娘聽到你那嘴亂咀,撕了你狗嘴!
”
圍觀衆人見沒戲看,哄笑一陣散開。
沈冬素正要回頭謝那婦人,卻聽見那婦人上前捋她的頭發,心疼地道:
“傷着了沒?
下次趕集,喊大魚陪你。
你那二叔一家,沒一個好東西!
”
沈冬素福至心靈,試探地喚道:“二姨母?
”
可不眼熟嗎?
二姨母長的和蔣氏有七分像,就是眼神更兇一些,氣質更爽利一些。
二姨母失笑:“吓傻了?
連二姨母也不認識了。
”
一個瓷白鵝蛋臉的姑娘挎着籃子過來,後怕地說:
“幸好我和娘及時趕過來,不然妹妹又被那沈冬月欺負了。
好冬素,你沒事吧?
來,讓阿沅姐瞧瞧。
”
這對母女正是二姨母和她的長女阿沅,兩人今日趕集也是為了買些吃食,去沈家莊看望沈父。
沈冬素隻覺心裡暖暖的,笑道:“我沒吃虧,今個是我打他倆。
我們已經和二房分家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着沈冬月,她敢來挑事,來一次我打一次。
”
二姨母爽利地說:“就該這樣!
你這丫頭樣樣都好,就是性子太綿軟,跟你娘一樣不中用。
沒想到你爹這次出事,冬素一夜之間長大了。
聽二姨母的,就要這麼硬扛,什麼也别怕,那人些就是軟弱怕硬!
”
三人邊聊邊往沈家莊走去,沈冬素也沒忘跟他們介紹甲十八,一聽是林鐘的朋友。
二姨母毫不客氣地道:“這小夥子瞧着力氣大,該把那姓馮的揍一頓的!
”
甲十八:……
又笑道:“算了,你這大拳頭,别兩拳打死了。
讓小盼打,他倆是同窗,打架的機會多。
”
阿沅小聲提醒:“娘,要喚修謹。
”
“修井修井的,難聽!
小盼多好聽,那夫子真不會取名。
”
阿沅和冬素相視一望,都笑了起來。
比起蔣氏,沈冬素太喜歡這個二姨母了,若她是原主的母親,原主也不會受那麼多委屈吧!
她更喜歡的是,二姨母一到沈家,把禮物放下,将幾個孩子趕到屋外,關上門開始指責蔣氏。
“我在蔡莊都聽說了,你竟然要把冬素嫁給李大傻子!
别人罵你閨女是天煞,你就跟着罵?
哪個閨女不是娘的眼珠子,有你這麼作踐自己女兒的娘嗎?
……“
不知為何,蔣氏好像特别怕這個二姐,被罵的也不反駁,就在那嗚嗚地哭。
她越哭二姨母越來氣:“你連個孩子都不如!
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
……
沈冬素趁機拉着阿沅到小樹林說話,将那支梅花簪子取出來,什麼都不用說,阿沅的臉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