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太子要殺皇後
太子這是打着,哪怕惹皇上大怒,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要治淩墨蕭罪的态度。
沒辦法,自從皇後被廢,太子越來越不得皇上喜歡,而淩墨蕭雖然遠在邊關,可名聲越來越好。
太子覺得能抓到他一個錯處不容易,自然不肯放過。
太子黨的智囊陳國公,從皇上拿出那道折子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如今淩王殺人原因不明,納妾同樣沒有确實證據。
而遠征則是頭等大事。
朝廷便是要查淩王,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将淩王調回。
他很快想到兩全之法,出列道:
“回皇上,臣提議,派欽差前去幽州,徹查此案。
”
不少朝臣都附言陳國公之言,特别是聽到皇上說要派太子去遠征的,生怕順帶把自己也給派了過去。
邊關是什麼地方?
多少英才去了,都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即便是太子黨,能有從龍之功,也不想去邊關。
太子詫異地看向陳國公,不明白他為何不趁機打壓淩墨蕭。
本想說,有這麼多折子密信為證,哪裡還用派欽差調查?
直接将淩墨蕭調回長安審問才是。
但看到陳國公朝他使眼色,再觀皇上的表情,太子到底咽下這口氣,低頭道:
“兒臣附議。
”
就這樣,跟沈冬素預想的一樣,朝廷要派欽差到幽州調查。
但這派去,又有了不同意見。
太子自然要派太子黨的人,皇上想派一個寒門出身的官員,士族要派自己人。
朝堂上吵了好幾天,非常突然的,陳星耀都沒跟陳國公商議,自己跑去找皇上請旨,願意去幽州調查此案。
原因是他之前在幽州做過守城主将,比别的官員更熟悉幽州和北方的情況。
陳星耀既是太子黨,又是士族之首陳家世子,如此一來,朝堂上三方争執,就成了兩方争執。
皇上就将欽差人選定為三人,大有三司會審之勢,大理寺一個寒門官員随行,另有一禦史同行。
等陳國公知道的時候,聖旨都到家了。
陳國公神情嚴肅地接了聖旨,然後關起家門,就要打陳星耀。
說把他的腿打折,就不用去幽州了。
陳星耀頭一回這麼硬氣地頂撞父親,說自己一定要去。
皇上和太子都同意,父親不同意也不行。
陳國公很是無奈地問他,為什麼要淌這趟混水?
此事陳家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在背後拱火,拉淩王下馬。
淩王妃割了陳家分支子弟嘴的事,陳國公可是非常氣憤的。
此事全長安都傳遍了,她一個小小農女,竟敢如此打陳家的臉!
至于淩王妃救了陳星耀之事,陳國公覺得上次給幽州捐獻,便是恩情已還。
陳星耀的理由是,他在長安城憋屈,自從手斷了之後,他就不喜出門。
趁這個機會,去幽州散散心。
再跟北方士族聯絡一下,以防淩王團結了北地。
陳國公無奈,隻好讓他帶幾個幕僚前去。
當天太子就請陳星耀進府商議,太子的态度很堅決也很強硬,此去就是搜集淩王罪證。
有罪就有證,若無罪,同樣能有證!
若那兩個欽差阻止,邊關死人的方式多,水土不服病死,遇到鞑子砍死,摔下馬跌死……
太子握緊陳星耀的手:“你們才是至親兄弟,待孤登上大寶,封你世襲一等公!
”
不知為何,陳星耀想到的,竟然是幾年前,他和太子被百姓戲稱‘便溺兄弟’之事。
不禁一陣惡寒,但面上不顯,且态度謙卑:“臣,定不付殿下信任!
”
太子很是高興,那麼多道折子送來,皇上還包庇淩墨蕭,還要派欽差調查。
待陳星耀查到實證,皇上總沒話可說了吧!
淩墨蕭啊淩墨蕭,你最好祈禱戰死在鞑子手裡,若落到孤手中,定讓你生不如死!
想到那個嬌嬌小小的沈冬素,也不知在邊關幾年,容貌有沒有變醜?
若是沒變,孤到不介意納了你。
若是變了,那就一道賜死,也算了了母後的執念。
可惜事情的發展,很快出乎太子的意料。
不,應該是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當第二批北方傳來的折子,如雪花一樣飛到皇上案前的時候。
折子上的内容卻跟前一批完全不同,那些被淩王選中女兒之家的士族,異口同聲地說。
他們的女兒并非去給淩王當妾,而是被淩王妃選中,去學醫的。
再有被淩王抄家的士族,先有濟州官員聯名的折子,說淩王抄家嚴懲的士族,皆是殘害流民,侵占百姓田地,犯下滔天重罪。
是他們祈求淩王到濟州,為民做主的。
并且,淩王在濟州,救上數萬流民。
太子黨在朝堂上咬死,這些折子是淩王逼迫官員發的。
便是濟州這麼異口同聲替淩王說話,那别的州城嗎?
淩王在四州亂殺之事,可是有實證的。
但很快,新的折子呈上,有确定證據證明,那四州士族買通流寇山匪。
趁淩王不在幽州,去幽州為禍,這些流寇殺人如麻,殘傷小村鎮百姓。
淩王同樣是為民除害,徹查流寇案,才殺了四個州城,跟流寇有勾結的士族。
同樣,還查出有些士族和鞑子亦有勾結,這是叛國之罪。
淩王在遠征之前,為防這些罪人向鞑子傳遞消息,才殺了這些罪人。
這前前後後近百道折子,對幽州之事的說法,卻是前後不一,差别極大。
太子黨堅稱後面這些折子,是被淩王威脅,不得不發的。
從沒聽說過哪個貴女,願意去跟一個農女學醫的。
還是去幽州邊城,這不是笑話嗎?
明顯就是淩王好色成性,威脅她們,卻又為了保全名聲,才有此說法。
皇上像看戲一樣,看着朝堂上吵成一鍋粥,同時民間百姓的議論就更誇張了。
但很奇怪的,百姓竟然都信了後者,因為他們确實知道士族是怎麼壓迫百姓的。
淩王殺士族,殺再多也不是罪啊!
甚至有人在私下叫嚣,淩王殺的太少了。
并且,也不應該隻殺幽州附近的州城,應該全國推廣,凡是侵占百姓田地,殘害良民的士族,都應該像淩王這樣處置!
如此一來,北方的形勢就越發情況不明,隻能等欽差調查回來之後再論。
太子催陳星耀趕緊出發,陳國公卻說要等消息多一些,情勢明朗一些的時候再出發。
陳國公是怕,去太早淩墨蕭還沒有遠征,萬一遇上起沖突,陳星耀吃虧的可能性極大。
從傳回的消息上看,不管真相如何,淩王嗜殺都是真的。
他在等淩王遠征的消息傳來,确定幽州隻剩下淩王妃,陳星耀再趕去調查。
其實事情到了這裡,已經是一個平衡的局面,太子想靠這事拉淩王下馬的機會很少。
但淩王就算打敗鞑子,羸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此事也會影響他的戰功。
他想借這場勝仗回長安,和太子一較高下,也是不可能的。
但很快,一個新的消息,爆炸性的消息傳到長安,給本就像熱鍋滾油一樣的長安城,投入一個炮仗,炸得無數人險些喪命。
這幽州要遠征北疆,大夏邊關自然要全面戒備,查找探子,截獲鞑子的情報。
不久前玉門關外,截獲一支意圖混進大夏的鞑子商隊,從中搜到多封密信。
其中一封讓守城将領吓得汗流浃背,連夜快馬加鞭将這封密信送到皇上案前。
這是一封鞑子主将,向大夏一個人,讨要戰利品的信。
信中說道,他和此人早有交易,早在數年前,淩王在西域大敗那一仗,便是此人通報消息。
讓淩王孤軍被圍,差點身死,僥幸活了下來,但全軍覆沒,淩王癱瘓,命懸一線……
這一戰讓大夏元氣大傷,戰神淩王成了廢物,大夏邊關自從屢屢受鞑子侵犯。
之前,所有人都在罵淩王,把這筆賬算到淩王頭上。
淩王被趕出長安,去封地等死。
誰也沒想到,這一戰竟然有奸細!
信上所說,這應該是奸細第一次向鞑子通報消息,再之後,淩王妃去幽州時,路遇鞑子埋伏。
也是此人通報消息,然後東宮賀禮案,同樣是此人将消息傳給鞑子。
鞑子寫這封密信的主要目的,是向此人讨要說好的利益并加以威脅。
因為他們搶的賀禮并不多,這個長冬北疆多地發生白災。
凍死羊牛無數,所以他要此人趕緊給他們送一批物資,否則就将這些事情公布。
皇上并沒有在朝堂上将這封密信公布,隻叫太子和陳國公,還有幾個重臣,商議此事。
因為,這個跟鞑子往來密切,通傳消息,賣國之人,就是廢後。
這一刻,太子隻覺腦子發懵,全身發軟,癱跪在地上,甚至控制不住嘴。
皇上問他對此事是什麼看法,他隻慌亂地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皇後做什麼,從來不跟他商量的。
陳國公現在最恨的不是妹妹,而是這個蠢太子,你這樣說,不就坐實了這封信的真實性嗎!
幸好陳國公經過的事多,很是鎮定,一口咬定:“皇上,這是鞑子故意挑撥。
”
“皇後從未離過長安,并且這信中所說之事,其中有兩年還發生在皇後被廢之後。
”
“那時她在冷宮,如何向鞑子傳消息?
”
“請皇上明察!
”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對對,母後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父皇明察!
”
皇上冷笑,你不久前還不讓派人去幽州查,要坐實淩王之罪。
今日這皇後的罪證擺在眼前,你卻要實查。
太子以前覺得自己皇後的傀儡,以為現在掙脫皇後的掌控了,實則,他一直都是士族的傀儡。
從來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皇上冷聲道:“淩王遠征在即,不可讓鞑子這些假情報,影響人心。
”
“朕相信,這背後之人不是皇後,但肯定是有人打着皇後的名義,跟北疆勾結。
”
“這是大案,必須徹查。
三司會審,一定要将這個人找出來!
”
皇上說不要走漏風聲,但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不走漏。
也就是底層百姓不明真相,隻覺得長安城今年事情多,菜市口被砍腦子的官員,也比往年多。
但高官和士族卻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同時提心吊膽。
因為若皇上信了鞑子的話,将罪名安在皇後一人頭上,事情還算好。
可皇上即說皇後不是幕後之人,是有人借皇後名義,那拖下水的人就多了。
太子為避嫌,太子黨無人參與查案。
太子由幾天前興奮淩王死期将至,變成每日愁眉不展,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因為他很清楚,跟鞑子勾結的人,就是皇後!
陳國公悄悄找向太子,讓他去冷宮見皇後一面,一定要将皇後派到北方的探子名單拿到手。
他派人去将這些人全部殺掉,永絕後患。
不管三司怎麼查,沒了人證,皇上都不可能借此廢了太子。
太子現在對舅舅是言聽計從,當天夜裡,就去冷宮見皇後。
可惜讓他失望了,皇後不知是真瘋還是假瘋,披頭散發,全身髒污。
哪裡還有一丁點舊日高貴的模樣,跟鄉村老樞沒什麼區别。
聽到太子說起這件事。
她第一反應竟然是大笑着,含糊不清地問:“你父皇氣死了沒有?
”
她舌頭被割一半,聲音像地獄的惡鬼一樣恐怖。
太子冷汗直流,上前捂她的嘴,威脅道:“你想把我和舅舅,都拖累死嗎?
快把名單交出來!
”
皇後轉身跟太子扭打起來,扯他的頭發,撓破他的臉和脖子。
太子大怒,掐住她的脖子厲聲問:“名單!
你派到北疆的探子名單到底在哪?
”
眼看把皇後掐得直翻白眼,門突然被人打破,皇上竟然帶護衛趕到。
從太子手中救下皇後,雖然皇後沒死,但衆目睽睽之下,太子一個意圖殺母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太子又驚又恐,哭着求饒,說是自己隻想制止發瘋的皇後,并非要殺她。
皇上勒令在場之人不可将此事外傳,隻是将太子禁足東宮,并嚴加看管皇後,便沒再多說什麼。
太子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要怎麼對他?
也見不到陳國公,無法和他當面商議。
隻能悄悄派人送信出去,陳國公隻回他一句話,稍安勿躁。
因為連陳國公也猜測不出來,皇上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