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因是你,果也是你,這沒錯,錯的是你。
對方臉色驟變。
“你這是什麼意思?
”
“大師,你能算出百林集團的老總妻子患了癌症尚且能活十多年,怎麼我明明生病了,你卻告訴我,身體健康,無病痛之憂?
”
對方深吸一口氣,解釋:“你與你說的那位施主都是福澤深厚之人……”
話還沒說完,顧言溪就冷笑着打斷他,“大師,您忘了嗎?
百林集團的總裁夫人,在這一世的這個時刻,還沒查出癌症來。
”
對方聞言,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反應過來以後,臉色變得鐵青。
顧言溪看着他,幽幽道:“看來,大師也有露出破綻的時候。
”
這個破綻,就是錯把上一世未來發生的事情,記成這一世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對方不語,但是臉上的表情擺明了不悅。
“所以,你明明還記得我。
”顧言溪陳述。
大師皺眉,那雙素來和善平靜的臉,陡然間陰沉。
上一世的記憶接踵而至,他也懶得再裝,死死地盯着她,像是盯着一個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怪物,眼神絲毫不掩飾憎惡和恨。
“你又想做什麼?
你得到的,還不夠多嗎?
”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顧言溪對對方的眼神不屑一顧,“你我同樣擁有上一世的記憶,也算是緣分一場不是嗎?
”
“緣分?
”對方冷笑,“你我之間的緣分,就是你一把火燒了道觀以後,拿刀架在無辜之人的脖子上,逼迫我助你完成祭祀嗎?
”
“顧言溪。
”他捏緊了雙拳,那雙眼睛已經紅了,裡面都是紅血絲,“你能來找我,看來是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是嗎?
”
顧言溪輕歎一聲,“我要你告訴我,我還有多長時間。
”
“你應該立刻去死!
”對方瞪着她,那雙眼神,全然不再像是一個大師該有的,反而布滿了陰冷和狠。
顧言溪隻是笑,“你是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了嗎?
詛咒一個無辜的人去死,這是你該做的事?
”
“無辜?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對方臉上浮現一刹的不屑,“你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
話音落地,顧言溪臉上的笑盡數褪散。
她語氣沉下來,“你說什麼?
”
對方咬着牙,“道法自然,一切皆命定!
你破壞了這個世界的規則,破壞了因果!
你貪婪又自私,所以我說,你命裡該死,還活着,就是個錯誤!
”
“我自私?
我貪婪?
”顧言溪豁然起身,“我有沈钊跟顧婉萬分之一的自私和貪婪嗎?
”
“是誰害了我全家,又給我下毒讓我成了一個隻能在醫院等死的廢人?
是誰搶了我擁有的一切然後又踩踏着我的尊嚴!
我才是那個受害者……”
“你活該!
”
不等顧言溪說完,對方直接打斷她的話。
“顧言溪,你活該……”他又重複了一遍。
“你信錯人,愛錯人,這是因;家破人亡,遭受折磨,這是果。
”
“你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既然做錯了選擇,那就理應承擔這個後果。
”
“因是你,果也是你,這沒錯,錯的是你。
”
顧言溪看着面前人憤然而嚴肅的臉,怔然。
記憶一下子拉回到從前。
拉回到上一世來靈山的場景。
那天,她信誓旦旦對眼前的人說:
“我會向神靈獻上祭品,換我重生。
”
這是她瞞着齊雲彥,第一次一個人來到了這個地方,見這個道長。
而在這不久前,她還在醫院歇斯底裡地說着那些荒唐的言論,又被齊雲彥打擊得潰不成軍。
後來,她表面上恢複了正常,開始走出房間,開始正常社交。
齊雲彥以為她放棄了讓人起死回生的荒誕念頭。
其實不然。
她根本放不下這個念頭,反而更加瘋狂。
沈钊還活着,顧婉也風光無限。
可她的家人卻被永遠地埋在地下。
她寝食難安,如行屍走肉,沒有一天不想親手殺了沈钊和顧婉,沒有一天不想再見到已經死去的哥哥們、父母,還有傅硯辭。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瘋了。
白天,她看起來很正常,可是一旦到了晚上,她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翻閱那些宣傳鬼神之論的書,一看就是一整晚。
她到處去搜集各種資料,傳聞、隻要是相關的,不惜滿世界去求證。
一個人,居然妄想以某種方式,想讓死人活過來。
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可後來,這個瘋子在那一年半日日夜夜看不見光的求證裡,找到了答案。
說來也是可笑。
那個答案,依舊指向靈山。
所以,她來了靈山,見了這個人,說了那句話。
在聽到那句話後,對方臉色刹那間失去血色,“你說什麼?
”
“下次來找你的時候,我會帶來祭品,你助我完成祭祀儀式。
”
她說話的語氣笃定也平靜,仿佛認準了這件事是可以實施的,而不是什麼荒誕的傳言。
“抱歉,施主。
”對方神色凝重地告訴她,“你說的,我辦不到,而且你所謂的以祭祀換取重生,根本就是天方夜譚,這世上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事。
”
顧言溪回過頭來,沉聲道:“我既然能來找你,能說出這話,就是認準了,你可以辦到。
”
“辦不到。
”對方搖頭,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這是道觀,是聖地,你說的這種邪惡的儀式根本不被允許存在,如果存在,那麼這個世界會亂成一團。
”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
顧言溪那段時間僞裝的和善面具徹底解開,她渾身戾氣,眼神發狠。
而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她。
一個對這個世界毫無期待,千瘡百孔的她。
一個隻能寄希望于鬼神之說的她。
獻祭,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希望,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萍,便再也不舍得放開。
“你這個瘋子!
我看你就是來搗亂的。
”
道長徹底被觸怒,袖子一揮,“來人,把她給我弄走!
”
兩個工作人員聞聲而動,架着顧言溪出就往外走。
“無心,你的過去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也知道你可以做哪些事!
”
哪怕是被拖着往外走,顧言溪臉上依舊不見一絲懼色,她回頭看這個穿着長袍的道長,神色癫狂,“我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