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自己的靈魂,仿佛要碎了
顧言溪不知道被電擊過多少次。
她再一次咬着牙扛過身體被擊穿的劇痛後,頭無力地垂落下來,呼吸微弱。
那隻被吊着的受傷的手臂又酸又疼,疼得快要失去了知覺,一次次忍過以後就是這樣的,近乎麻木。
她掙紮着想要掙脫這條鐵鍊的束縛,身體前後擺動着。
鐵鍊随着她身體的搖動發出冰冷的撞擊聲。
可越是這樣,手臂承受的重量就越大,堅硬的鐵鍊将她白皙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
“你以為這樣就能掙脫是嗎?
”
陰暗潮濕的房間裡回蕩着柳建元的聲音,“别白費力氣了,有些東西是注定掙脫不開的,就像命運。
”
顧言溪聽着這渾濁的聲音像是從身後傳來的。
可她依舊沒有力氣再去看對方了。
她就這樣被吊在空中,消瘦的傷痕累累的身體像是風一吹就能散,吐出的字音微弱,“有意思嗎?
”
腳步聲響起。
柳建元向她走了兩步。
“都這樣了,你依舊不肯乖乖忏悔?
這一身骨頭可真硬。
”他的聲音停頓片刻,倏地笑了一下,“也是,你要是不硬氣一點,早就被顧婉折磨死了。
”
“柳建元,你想讓我對那些害死我親人朋友的歹人忏悔?
呵,這不可能,我承認我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重新來到這世間走一遭,就沒打算讓那些害過我的人好過,在我眼裡,他們死有餘辜,沈钊是,顧婉也是!
”
“還有……”少女陰冷的嗓音夾着徹骨的寒,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恨,“你也該死。
”
“我會親手殺了你,替傅南依報仇!
”
“到現在你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錯,對我說這種狂妄的話!
”
柳建元憤怒的話音落地,電擊再一次傳來,這一次的強度顯然比之前還要大許多。
顧言溪全身像是被刀子刺過一般,頭疼腦脹,大腦像是要被一雙手生生掰開兩瓣一樣,疼得她差點控制不住地嘶喊出聲來。
有一瞬,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要碎了。
可這極緻的痛過之後,空氣陷入了一陣安靜。
顧言溪像是昏迷過去了,腦袋徹底垂了下去。
汗水從下颚線往下滑落,淌過她臉上那些細小的傷口。
這樣的疼顯然依舊刺激不到她了。
顧言溪像是被扔進了一片漆黑的空間,什麼都看不見,耳邊隻有滋滋滋的電流聲在響。
柳建元推了顧言溪一把,看着她死狗一般的身體伴随着鐵鍊的響聲在眼前晃蕩,扯了扯嘴角。
“呵,我還以為你有多能扛。
”
“不過如此罷了。
”
任憑他再說什麼,被吊挂的少女始終沒有回應。
“師傅。
”
門被推開,男孩出現在門口。
柳建元見了他,沖他招了招手,“過來。
”
男孩眼神懵懂地朝他走去。
柳建元從懷裡抽出一把刀子過去,“還記得師傅對你說過的話嗎?
去吧,親手殺了這個惡魔。
”23sk.om
男孩接過刀子,泛着光亮的刀刃折射出他天真無邪的臉,還有那雙黑亮的眼睛。
他點了點頭,捏緊了手中的刀,向吊在中央的少女走去。
……
傅硯辭翻過雜草叢生的花壇,那棟廢棄的養老院便出現在視線裡。
夜色下,那棟建築掩映在雜草和樹木裡,像是被遺忘的禁地。
他看了一眼手機,信号仍是零格。
這片區域顯然已經在電磁幹擾的範圍之内,隻要走進來,就會跟外界斷開聯系。
越是這樣,說明言言被帶到這裡的可能性就更大。
傅硯辭擰了擰眉,抄近路走過去,直接翻越了外牆進了養老院内。
這棟建築外面的紅磚已經泛舊,院子裡擺設着一些老舊設施,大多不是壞了就是缺損了。
養老院的規模不算大,五層樓,建築風格看起來像是十多年前的。
除了一樓設置有幾個公平區域外,其他樓層分布着大小規模一樣的房間,一間鄰着一間,大多門都是開着的,有的從外面被鎖上,還有一部分鎖芯都鏽死了打不開。
整個樓棟早斷了點,傅硯辭打開強光手電筒照明,一間間地踹開查看,從一樓走到五樓,動作急促迅速得像是在拼命争取什麼。
細密的汗珠布滿了他的額頭,是累的,也是緊張的。
“砰!
”的一聲。
最後一間緊閉的房門被他踹開。
當手電筒的光掃過那發黑發黴的牆時,出現在傅硯辭視線裡的,依舊是一片空蕩蕩。
不在這裡。
柳建元不在,言言也不在。
傅硯辭怔了一下,呆站在門口,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難道不是這裡嗎?
他轉身退出房間,環顧着空蕩蕩的黑暗的走廊。
手電筒的光線四處晃動着,他一邊檢視着牆壁和地闆上的痕迹,一邊快步地朝着樓梯走去。
突然在某一刻,他猛地怔住,然後将手電筒的光移向了身後的地闆。
那落滿了灰的地闆上,泛着一絲暗紅色。
像是血淌過的痕迹。
傅硯辭蹲身,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
凝固的,冰冷的,帶着一絲腥。
他借着手電筒的光尋找,在不遠處兩米的位置又找到一滴血痕。
……
有人說,在死之前的短短幾秒,人的腦海裡會像播放電影似的閃過這一生的光景。
那些被遺忘的,被忽略的,或重要的,或不重要的,都會短暫地重現。
顧言溪像是被抛進了一片混沌裡。
高強度的電擊會讓人出現心髒驟停的狀況。
她的心髒停止跳動了嗎?
顧言溪不知道,也分不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隻是模糊地想起一些片段。
有三個哥哥帶着她一起在遊樂場玩的畫面,畫面裡的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被打扮得像一個精緻的小公主。
哥哥們看她的眼神無一不是帶着溺愛。
她坐在旋轉木馬上,坐在摩天輪上,拉着人扮玩偶的手,這一幕幕,像是被定格成照片一樣,一張張彙成她那無憂無慮歡聲笑語的童年……
還有她第一次看見顧婉,對于那個素未相識的“姐姐”,她總是充滿了期待。
她熱情地牽着顧婉的手,笑吟吟地喊她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