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五十七章 下雨了
傍晚,淅淅淋淋下起小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
窩在木闆床上的水清終于體會到有個茅草屋的好處了,在這寂寥深秋,有個遮風擋雨不被雨淋的地方,那是滿滿的安全感呐。
“不知道黑子是在村子裡找到收留的人家,還是出村子了?
”晏秋手上用曬幹的苞谷葉子編織坐墊,頭也沒擡的閑聊道。
星回正在給她姐打下手,将苞谷葉子一個個折疊成大小相同方便編織的長條,聞言回道:“大約是出村子了吧,他在咱們村别的人家也不可能有滿意的呀。
”
村子上人别說吃肉了,就是大米飯那也是舍不得吃的,雞蛋能換鹽和各種物品,更是舍不得。
水清也沒想到那個富家少年竟然在别家住下了。
以她的估算,怕是吃了晌午飯,他就會回來的。
是什麼原因呢?
讓他可以在别人家住下?
不過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蠻佩服的,畢竟換她不管是喝黑面糊糊還是吃黑面馍馍,都到了難以下咽的地步。
想不到那個傲嬌挑剔嫌棄這嫌棄那的公子哥竟然可以。
範進冒雨進門,一進了堂屋,順手取下戴着的尖頂竹編帽,随即拍打衣裳上沾的水珠。
房門沒關,水清看到後,揚聲提醒:“快進屋換身衣裳,莫着涼了,範江,廚房砂鍋裡溫着姜湯,你去端一碗來。
”
對面屋子裡的範江聽到後,雙手擋在頭頂,快步沖向廚房;随即倒好後端着姜湯又快步跑了回來。
範進換上另一套粗棉布長衫,喝下姜湯後,方才來到水清所在的屋子。
窩在木闆床上的水清往裡挪了挪,給他騰出個位子後,問道:“怎麼樣?
都說了沒?
”
問完想起屋子裡還有兩個女兒,遂對上兩人道:“晏秋星回,天越發昏暗,仔細傷眼睛;
你們去弟弟那個屋子玩一會吧,娘和你們爹爹商議一些事。
”
娃兒年歲不大,以後有實體營生教她們打理能學些本事,購物商城的事暫時還不能讓她們知曉。
晏秋星回明白爹娘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懂事的将東西收好,出了屋子後還将房門關上。
茅草屋低矮,範進順勢在床尾坐下,認真細緻的回道:“除了上次說的永不合作的幾家外,剩下的都說好了。
前幾日開始,雞米果越來越少,他們雖然比以往更加勤快,但時節到了也是沒法的事,如今聽到竹菇裙菇也能換糧食,個個喜不自勝,問都沒問就答應了。
”
“雞米果重稱,一斤換兩斤半大米,勤勞手快的人家日收入不錯,不過竹菇裙菇不打稱,若還是一斤換兩斤半大米的話,日收入不會太高。
”水清想到之前晏秋星回等四個孩子一天總共能撿二十來斤蘑菇。
而且蘑菇這東西靠運氣,運氣好一天撿的盆滿缽滿,運氣不好,那就是三瓜兩棗。
山水村山丘多,樹木灌木多草叢茂盛,蘑菇倒是多,就是一個一個撿起來費勁。
“雞頭米一百二一斤,竹菇開傘的一百六十七一斤,不開傘的一百八十七一斤,裙菇一百八一斤,大米兩元一斤;
我想着既然蘑菇比雞頭米貴,要不換的大米也多些?
”範進算賬道。
購物商城裡的大米真便宜呀,相反這些漫山遍野都是的菇子卻貴的離奇,但是他們不能換的大米過多。
大米九文錢一斤,菇子新鮮的大多十多二十文,他們要是換個十幾幾十斤大米,那太打眼了!
水清本意也是菇子多換些大米,蘑菇和雞頭米都是季節性非常強的食物,過了那個季節就沒了的東西。
雞頭米已經下市,雞枞菌和竹荪最晚到十月底也沒了,到時山水村的村民想靠勤勞掙錢也掙不成。
當然,她也掙不到了。
所以趁現在下雨菇子多,山水村的人撿的菇子越多,她也就掙的越多,換了大米後,村子上的人富裕了也是好事。
差距過大會惹人眼紅,但大家大差不差,隻會想着更加勤快努力,将日子過的更好。
“你看,開傘的竹菇換三斤大米,未開傘的換四斤大米,裙菇也是四斤,怎麼樣?
”
範進想到這比府城裡的多,但好在隻是翻了一番,不算太誇張。
而且撿菇子,哪怕是六七歲的孩童也是可以的,村子上人口多的人家,一天掙得可能比剝雞頭米時更多。
山水村畢竟是他出生以及長大的地方,感情不同,在能力範圍内,他更加希望山水村的人過的越來越好——品行惡劣的人除外。
他應聲道:“好,現在下了雨,半夜菇子就會陸陸續續冒出來,明日打早就能撿菇子了。
”
水清望着窗外斜風細雨,茅草屋内一片昏暗,“等菇子季結束,咱們也開始蓋房子吧。
”
誰說南方就不冷的?
這山水村雖然屬于南方,但她問了,周邊的人包括鎮上的人都不知道大海為何物。
看來離大海很有一段距離,而且胡家以及範家都是吃辣的,她之前旁敲側擊問過村子上大娘嬸子們燒的菜,大多也有辣椒。
水清推測,廣甯府屬于南方,隻不過應該是靠近湖南等地的南方,不沿海、氣候多雨潮濕濕潤、夏季容易洪澇,冬季沒有北方的嚴寒暴雪,卻也透骨寒涼。
冬暖夏涼的磚瓦房,正是合适不過了。
範進嗯了聲,他們已經賣了兩批毛筆,如今手上存銀有七八十兩,等蘑菇季結束,進入十一月,蓋了四合院後還能有些剩餘存銀。
房子是大事,是一天中待的時間最多的地方,上至百官下到平民百姓,誰都想有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會在力所能及中,将自家屋子蓋的更大更好。
他是凡世中一個俗人,自然也不例外。
兩人就蘑菇換購大米數量、蓋房子時間達成一緻後,房間内一時安靜了下來。
範進想到村子裡聽到的話語,眉頭微皺,語氣中透着擔憂:“聽說黑子那孩子,在我大哥家住下了。
”
水清這次是實實在在震驚了。
她婆婆家什麼作風,她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夥食不說,那刁鑽刻薄樣,黑子竟然能忍?
!
他為何能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