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漣燼一句話，把自己女兒給問住了。
小狐女微微張大嘴巴，心道：
這要我怎麼回答？
難道說您的乖女兒為了救人家主動獻身了？
多難為情呀！
片刻後，玉藻幽才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我，我也幫了很多啊，沒有我的配合，那張大哥在賭坊裡，就……肯定就會被人看穿的。”
得！
玉漣燼感覺自己已經懂了。
方才張大川那番話，肯定是場面話，說出來講客氣的。
就說嘛，幽兒這修為，放在普通同輩面前雖算得上優秀，但在那位張小友面前，頂多隻能算三腳貓，哪裡能真的幫上多少忙？
玉漣燼也不再追問，轉而看着這已經長大了的小棉襖，語重心長道：
“幽兒，我看那張小友不似池中之物，趁着此刻隻有我們父女二人，為父便跟你說幾句心裡話吧。”
“當初，為父決定要參與謀反之事，一來是因為新任妖王對我等部落太過苛刻。”
“上千年來，諸多普通妖族生靈食不果腹，好不容易得到一些靈草，也需要上繳給王城，無法用來提升自身的修為。”
“如此多數人供養少數人，竭澤而漁的模式，雖然王城那邊的頂尖戰力似乎還看得過去，但妖族的整體實力卻出現了滑坡式的衰落，民不聊生。”
“長此以往，必會青黃不接。”
“當年你母親，也是因為族中需要繳納的賦稅過高，不得不在生下你之後，元氣尚未恢複之時，便與為父一起外出尋找靈礦。”
“結果我們卻誤入了妖獸領地，遭到襲殺和圍攻，你母親體力不支，自知難以逃掉，便選擇了自爆，同時也替為父争取到了一條生路。”
“若非如此，為父我……”
說到這兒，這位上百歲的老人聲音哽咽，幾乎再難繼續講下去。
他一雙拳頭死死地攥緊，連指甲陷入了血肉之中都毫無知覺，實在是當年心愛之人悲慘隕落之事，讓這位老人心中積壓了太多的傷痛。
哪怕過去了幾十年，再次回想起來，依舊是滿腔苦澀，難以自持。
邊上，玉藻幽的眼眶也紅了。
“原來母親她當年，竟是這般去世的……”
她還是第一次從父親口中得知母親去世的真正原因。這些年，玉藻幽沒少就這個問題追問過玉漣燼，但對方每次都避而不談，隻說等她長大後就知道了。
沒想到今日玉漣燼卻是不用她詢問，便主動将當年的事情講了出來。
隻是母親去世的緣由，與她往昔所猜測的情況，大相徑庭。
“所以爹您決定參與謀反，是為了給娘報仇，對麼？”玉藻幽吸了吸鼻子，輕聲問道。
玉漣燼微微搖頭：
“不完全是，除了替你娘報仇之外，為父也是為了能讓你順利成長起來。”
“幽兒你是妖族萬年難遇的天妖體，是上天賜予我們妖族的禮物，若是留在靈狐部落這樣的小地方，隻會埋沒了你的天賦。”
“隻有想辦法将你送出去，或者為你争取到足夠多的修煉資源，才能令你真正的大放異彩。”
“将來，若是可以的話，為父也希望你能帶領整個妖族重新締造出上古妖族的無上輝煌。”
玉藻幽聞言，很清晰的感受到了父親在自己身上寄予的厚望。
她沉聲道：
“父親放心，女兒一定會努力修煉，早日将天妖體修到大成的。”
玉漣燼輕歎了聲：
“現在談什麼天妖體大成，還為時過早。謀反這一條路，無比兇險啊，為父非常擔心某天突然事情敗露，遭到王城那邊的高手彈壓。”
“我死了無所謂，但為父實不願幽兒你也早早夭折。”
“所幸上天又給咱們送來了另一件禮物，就是這位張秀山張道友。”
“他年紀輕輕，卻已經踏出自己的金丹大道，未來前途無量，說不定日後人族最強大的那一列中，也有他的席位。”
“所以若是幽兒你能跟他在一起，那即便将來我等籌劃的大事最終失敗了，為父也相信他能護你周全。”
玉藻幽終于是聽出一絲絲别樣的味道來了，瑩白的小臉蛋上，不經意間飛起了一抹羞紅。
她咬着殷紅唇瓣，低頭看着自己腳尖，嘟哝道：
“爹，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為父能有什麼意思？”玉漣燼歎氣反問，“幽兒啊，像張小友這樣天資妖孽之人，走到哪兒都是香饽饽的，許多人一輩子都難以遇到這樣的青年俊彥。”
“如今他就站在你面前，難道你不打算好好把握機會，要留待将來再追悔莫及嗎？”
玉藻幽臉蛋徹底紅了。
大抵和所有做兒女的一樣，談及個人感情的事，都羞于啟齒。
她嘤咛一聲，輕輕跺腳：
“哎呀，爹，你……你胡說什麼呢？我跟張大哥他……”
不等玉藻幽話說完，玉漣燼便沒好氣道：
“在為父面前，你還打算藏着掖着嗎？你當我眼瞎了，看不出你對張小友的心思呢？幽兒啊，人生在世，難得遇到喜歡的人。”
“隻要你是真心傾慕于他，那就大膽的、勇敢的去追求，不要怕什麼見不得人。”
“你跟張小友在一起，為父是支持你的。”
玉藻幽感覺自己快熟了。
被臉上紅彤彤的溫度蒸熟了那種。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父親竟然會這般直接了當的戳破她心底的情意思緒。站在原地扭扭捏捏遲疑了許久之後，才咬着嘴唇輕輕點頭。
……
半個時辰後。
星光璀璨，夜深人靜。
還是在之前初次來到靈狐部落時被安頓的那間專門待客的閣樓裡，張大川盤坐在床榻上，默默修煉。
如今晉升到先天金丹境初期的他，各方面的素質都有了長足的提升。
尤其是狐仙九式第六式的剝奪，這一門秘術的施法距離，已經延伸到了将近十米左右的距離，遠勝從前。此外，穹滅劍陣也可以施展第五階段了。
十萬柄殺劍，幾乎可以毀天滅地！
不過，最讓張大川感興趣的，還是第七式，攝魂訣。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攝取第一個敵人的神魂。”張大川暗暗期待着。
就在這時，他忽然眉頭一皺，察覺到閣樓下面有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