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微風拂過,全場寂靜。
隻見一道身影極其突兀的站在了擂台上,他左手向前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羅恩一劍掃出的銀白劍氣,将那鋒銳神芒牢牢控住,令其不得寸進分毫。
下一秒,那男子手腕翻轉,又是“锵”的一聲,輕松寫意地震碎了那道劍氣。
劍氣所蘊含的能量被頃刻間煉化,一絲一毫也沒能揮散出來。
事情發生得太快,以至于人們都沒看清楚,那個人是怎麼出現在擂台上的。
“這人是誰?
好快的速度!
”
“多虧他了,不然恐怕那趙悠可肯定沒命了。
”
“這人恐怕是先天高手,羅恩打出來的劍氣,在他面前跟玩具一樣。
”
四方看台上,人聲沸騰,大多數人都長松了一口氣,因為擂台上那個看不清容貌的男子,及時制止了一場“意外”的發生。
但這對于羅恩而言,卻顯然不是好事。
他故意在趙悠可舉手認輸的時候出手,就是想趁機殺了對方。
因為羅恩通過這一場武鬥,感受到了很強烈的危機。
對方比他年輕兩歲,修為卻隻比他低了一個小台階,而且在沒有靈器、沒有高階功法的情況下還能在他手上堅持這麼久才落敗。
若是雙方同階,恐怕會非常難對付。
更何況,以此女在這次武校争霸賽上的表現,今後肯定會得到總商會的大力培養。
假以時日,對方必然會超過他,這如何能忍?
羅恩想要的,是代表羅家,成為靈氣複蘇時代華國年輕一輩的最強者、領軍之人,可不是屈居人下,被人反超,最後淪為陪襯。
所以,他必須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除掉趙悠可,哪怕殺不掉,也要重創對方,毀掉對方的武道根基!
他連事後的解釋都想好了:
趙悠可喊認輸的時候,他的劍招已經蓄勢完成,引劍而發,不容中斷,殺掉趙悠可,純屬失誤。
而且武道比試本就刀劍無眼,出現些許意外也算正常。
羅恩可不相信總商會會為了一個死人或者廢人,而嚴懲自己這樣的天之驕子。
再者,他身後有京城武校與羅家支持,就算總商會想要嚴懲,也得掂量掂量。
然而,等他一劍祭出,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卻半路殺出來了一個程咬金!
此刻,見來人僅用兩根手指便輕松捏碎自己的劍氣,羅恩瞳孔驟縮!
這絕對是跟家中老祖一個級别的人物!
他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陰郁,頗為不甘心地問道:
“閣下是何人?
這可是全國武校争霸賽的決賽,諸多前輩高人都在觀戰,閣下肆意插手,可知幹擾比賽的嚴重性?
”
張大川聞言,頓時氣樂了。
他沒想到這羅恩竟然還搶先一步給他扣起了帽子。
“肆意妄為的是你吧?
”
“這武道比試,旨在切磋技藝,交流學習,相互磨砺,可你在做什麼?
”
“趙悠可是你同胞,并非是生死仇敵,甚至将來你們可能還是戰友,需要并肩作戰。
”
“可如今不過是一場比賽,對方已經舉手喊認輸了,按規矩,你該立刻停手。
”
“然而你卻不依不饒,一劍就要取人性命,與蓄意謀殺有何區别?
”
“心思兇惡,出手歹毒,而今還有臉在這兒惡人先告狀,甚至給我扣一頂幹擾比賽的帽子,你家師長就是這般教導你的?
”
張大川沒給那個羅少留什麼顔面,以神音道喝的方式,當着全場觀衆的面,大聲斥責了這家夥一頓。
洪亮的話語傳遍全場,擲地有聲。
羅恩臉色微變。
蓄意謀害同胞?
張大川這話若是坐實了,那他豈不是要身敗名裂?
羅恩迅速辯駁道:
“閣下此話實在言過其實!
”
“我剛剛可并非刻意想要傷人,隻不過是劍招已經出手,來不及收招了。
”
“最多也就算是失誤,可擂台比鬥本就刀劍無眼,偶有失手很正常,怎能說我是蓄意謀殺?
”
“更何況,從古至今,向來都是實力為尊,弱肉強食。
”
“趙悠可既然戰敗了,就證明她不如我。
一個不如我的弱者,哪怕我真的失手殺了她,那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能算她命不好,該有此劫,死不足惜。
”
“假使今日戰敗的是我,那即便趙悠可将我殺了,我也無怨無悔!
”
張大川頓時皺眉。
這小子,還敢狡辯……
當他眼瞎看出來麼?
若真是崇尚弱肉強食的規矩,張大川還會敬他幾分,但這家夥分明是在用這個借口掩飾内心的龌蹉念頭!
他冷冷凝視着羅恩,道:
“照你這麼說,強者便意味着可以肆意妄為了對吧?
那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你也應當毫無怨念,坦然赴死,可對?
”
啊?
羅恩愣住了,滿臉驚愕。
不是,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不應該是他并非故意殺人,隻是“失誤”?
羅恩的臉色非常難看,咬牙道:
“閣下這是強詞奪理!
”
“我已經說了,剛才的事情,純屬失誤。
況且這是我們華國各大武校之間的事情,就算要懲罰,也是由總商會和比賽組委會來判定,閣下憑什麼越俎代庖?
”
張大川毫不客氣地冷笑:
“這會兒倒是給我提規矩了,可你不是剛剛才說,實力為尊,弱肉強食麼?
”
“你比我弱,在場的其他人,大概也沒人比我強,隻要他們攔不住我,我殺了你,應當也無人能說什麼,反正弱者,死不足惜。
”
這是再次将羅恩說過的原話還了回去。
眼看着張大川身上真的顯露出了一縷殺意,羅恩頓時面露驚懼。
眼前這“程咬金”的修為至少是先天虛丹境,他不過淬髒境後期。
如果對方真要殺他,如此近的距離,恐怕就算是老祖宗在場,也來不及救援。
問題對方是順着他說的話說的,他也不好直接否認啊!
一時間,羅恩呆在原地,啞口無言。
好在關鍵時刻,有另一道人影從看台上飛身而起,降落在了擂台邊上。
“這位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好歹也是位列先天境的高手,何必如此戲弄一個末學後進的小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