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雨能有此一問,并不算出乎張大川的預料。
因為兩人實在是有很長時間沒有相聚了。
隻可惜……
張大川拿着油刷往雞翅上刷紅油的動作微不可察地停頓了小半秒,随後面帶笑容地回答:
“肯定比以前待得久,至少十來天吧。
不過再長就不行了,我跟總商會那邊預定了幾株高品質的靈草,打算煉制一種非常珍貴的靈丹。
”
“若是能成功的話,那我就能再突破一次,等到那時候,我空閑的時間就很多了。
”
周清雨聞言,頓時滿腔歡喜。
“真的?
那太好了!
”
她望着張大川,眼裡充滿了興奮之色,當場就開始憧憬未來。
“那到時候,我可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
“正好,我可以提前把我的年假給休了,然後我們就可以一塊兒出去旅遊,先去藏區,聽說自駕過去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次體驗……”
周清雨拿出手機翻開日曆,琢磨着後面的日程安排,口中嘀嘀咕咕。
她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姐姐和正在烤肉的情郎,兩人看她的目光都隐約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
尤其是周傲雪,她看了看滿臉欣喜的小妹,又瞟了眼早已收回目光,專心烤串的張大川,柳葉眉不由微微一蹙,有些欲言又止。
此後的時間裡,周清雨對于吃烤串的興緻依舊充沛,但她不再守在張大川旁邊了,而是抱着手機坐在桌子旁,一邊吃,一邊制定着不久之後的出遊計劃。
她說了很多地方。
每提到一處,都會按照網上查到的攻略,給張大川做簡單的介紹,然後先說自己想去哪裡,再問張大川想去哪裡。
張大川幾乎全都答應了下來。
這期間,一直默默吃着烤串的周傲雪,數次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見自己妹妹那興緻勃勃的模樣,話到嘴邊,又終究是沒能說出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周傲雪很明顯能感覺到,張大川今天對小妹這種百依百順的态度不太正常。
好在,周清雨的酒量很不一般。
随着張大川落座下來,三人接連喝了幾杯仙秦紅酒後,這小妮子便臉蛋紅紅,有些暈乎乎的了。
“來,大川哥,我們再喝一杯,我今天真的很高興,姐,你也一起呀,這仙秦酒的味道,真是不錯……嗝……”周清雨端着小半杯酒,眼神已經變得迷離起來,說話都明顯帶着醉意。
到最後,還打了個小酒嗝,讓人忍俊不禁。
張大川無奈,隻得端着酒杯假意順從她:
“好好好,最後一杯了,喝完就不能再喝了。
”
待周清雨将酒杯湊到嘴邊,才淺淺抿了一口,張大川便伸手将酒杯取了下來,然後扶着這小妮子的胳膊,說道:
“走吧,清雨,我先扶你上去休息。
”
周清雨沒有拒絕,隻不過站起來後,卻靠在他的懷中,仰頭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冷俊面龐,癡癡的笑着,滿眼都透露着喜歡。
“嘻,大……大川哥,你好像變多了,一個……兩個……好多個,唔……”
這鐵定是喝醉了。
張大川輕歎了聲,擡手在周清雨的身上點了下,通過穴位刺激,讓這個醉醺醺的女孩兒沉沉睡了過去,省得待會兒扶她上床後,脫鞋襪、擦臉時動來動去的。
約莫十分鐘左右。
當張大川将周清雨安置好,重新回到樓下院子裡時,早春的夜風帶着涼意,已經把之前烤好卻還沒來得及吃的肉串都吹涼了。
見周傲雪也沒有繼續吃的打算,他便去廚房那邊拿了個較厚的塑料袋,準備收拾了這些殘羹。
沒吃過的便收起來放冰箱,後面再重新烤,吃過的便扔垃圾桶。
然而,就在這時,周傲雪卻忽然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什麼意思?
”張大川瞥了眼遞到自己面前的紅酒,略有不解。
難道這女人還沒喝夠?
豈料,周傲雪卻冷不丁地說:
“再陪我喝一點兒吧,順便,聊聊你後面要去執行的任務,我聽說那任務很難,你有幾分把握?
”
張大川頓時眉頭緊鎖:
“你從哪兒知道這個消息的?
”
周傲雪沒有去看他,手中拿着一根竹簽,無意識地戳着面前吃剩的半根烤翅,淡淡道:
“猜的。
”
“師父他老家人被叫去京城開會,昨天晚上我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發現他表情很凝重,眉宇間都寫着愁字,這很明顯是遇到了很大的事情。
”
“可我問他,他又不說。
”
“結合最近發生的事情,還有你剛才騙我妹妹說要去煉什麼靈丹,我自然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一些東西。
”
“煉好靈丹成功突破後就能有更多空閑時間了?
”
“這話的邏輯在哪裡?
除非你現在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在沒有解決它之前,你沒辦法抽出更多的時間來。
”
“所以,如此明顯的漏洞,也就隻能騙騙像小妹那樣的傻白甜了。
”
周傲雪的語氣很平靜,似乎一切真的都是她自己通過蛛絲馬迹推斷出來的。
可實際上,她低頭看着桌子上那剩下的半根烤翅,不去看張大川,隻不過是故作平靜,不敢去跟張大川的眼睛對視。
因為她此刻的眼神很飄忽,目光根本沒有聚焦。
隻因……
她能“猜”得這麼準,完全不是推測出來的,而是她的師父——藥神谷老谷主華臼,委婉地向她透露了一些事情。
就在昨晚,周傲雪與華臼通話時,華臼的确沒有跟她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卻在最後即将挂電話時,忽然很沒由來地對她說道:
“小雪啊,你不是在滬城嗎?
”
“最近幾天……如果有空的話,還是去跟他見一面,把一些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
“世事無常啊!
”
“很多事情一直憋在心裡,将來說不定就會憋成遺憾,追悔莫及。
”
此話一出,周傲雪當時就呆了許久。
雖然師尊隻是提了一個“他”字,沒有說具體的人名,可她很清楚,這個他,指的就是張大川。
為什麼師父要突然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