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歧在殿外，頂着零下十幾度的寒風，瑟瑟發抖。
不過幾天下來，她就神色憔悴，瘦了一圈。
君九歧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寂濯的安排。
用這種方式折磨她，幼不幼稚？
她是真沒想到，這人能如此無恥。
不過君九歧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能者多勞，她幹脆放緩了動作，掃地能掃一上午。
被人指使幹活，幹脆一個時辰不見蹤影。
然後就是打掃宮殿的時候，不小心摔碎個名貴花瓶擺件什麼的。
幾天下來，整個王殿雞飛狗跳。
主事們但凡聽到點動靜，心就咯噔一跳，幾乎已經形成條件反射。
特别是在親眼看着君九歧做的那些事情，血壓更是嗖嗖飙升。
君九歧不斷闖禍，自然少不了懲罰。
但這些懲罰對她而言就是毛毛雨，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也看出來了。
寂濯似乎沒打算殺她，所以下面的那些人給的懲罰頂多就是罰站，或是打手闆。
最嚴重的也不過是罰跪。
這些或許對其他人而來是懲罰，對君九歧來說，那就是休息。
無色無味的迷魂藥一撒，看守的人頓時神志恍惚。
她大喇喇地往地上一躺，還不忘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小毯子蓋在肚子上，閉上眼，聽着外面簌簌的風雪聲，悠哉悠哉打起了瞌睡。
等醒來，天都快黑了。
她算着時辰差不多了，再慢悠悠回到自己的住處繼續睡。
她這身體大病初愈，可經不起折騰。
所以君九歧是見縫插針的能休息就休息。
原本主事們還想給君九歧個下馬威，如今見到她這副混不吝，滾刀肉的行徑，心中簡直想喊一聲祖宗。
主事們隻覺得手裡的是一塊燙手山芋。
主要是上面對君九歧的态度十分模糊。
說是給她點教訓，但不能危及性命。
吩咐此事的，是綠石姑娘。
綠石姑娘可是王上身邊的頭号紅人，她的意思，自然也是王上的意思。
之前主事們猜測王上不喜此女……
可前段時間，王上為了此女大發雷霆，一連發落了十幾個主事副主事，罰他們去了後山萬蛇窟。
此事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他們這些剛上任的主事，更是借此上位的。
所以對于君九歧，他們哪敢動真格？
生怕一個不小心步了那幾位主事的後塵，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可如今為難此女也是王上的意思，他們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為此他們特地腆着臉去找綠石姑娘指教，綠石在知道了這些天發生的事後，沉默良久。
須臾，這才開口，“随她，隻要不過分。
”
留下這句讓人捉摸不透的話，綠石徑自離去。
隻要不過分？
何為不過分？
尺度在哪？
主事們抓耳撓腮，頗覺得頭痛，感覺這問了跟沒問似的。
這差事，真不好當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君九歧也逐漸習慣了在王殿伺候的日子。
雖然經常闖禍，挨罰，但那些主事對她态度倒是有些古怪。
原本按照君九歧闖禍的程度，拖去幾次萬蛇窟都不為過，可王上始終沒有發話，他們也逐漸琢磨出點門道。
于是，該為難為難，但态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偶爾還會給她一個笑臉，看得君九歧一臉問号。
直到這天，君九歧被調到内殿書房伺候，時隔多日，終于再次見到了寂濯。
寂濯對于君九歧這些天幹的好事，可是一清二楚。
昨日他特地将幾個主事找來，紛紛拖出去痛打一頓。
身為主事連下面的人都管理不好，要他們何用？
幾個無辜受牽連的主事心中苦啊，但有苦也隻能自己消化，但他們都是人精，若王上當真動怒，又豈會隻是幾個闆子這麼簡單？
恐怕他們早就被拖去萬蛇窟了。
“……這麼看來，我們猜對了？
這位阿九姑娘，當真不是普通的宮奴。
”
“是啊，以後見了她可得小心行事，至少别得罪了這位。
”
幾人如是點頭，于是沒多久，君九歧就發現這幾位主事對她的态度大改，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甚至還帶上了幾分谄媚。
君九歧無言，這是傷到腦袋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畢竟幾位主事不找她麻煩，她自然樂見其成。
于是君九歧在内殿的日子，也越發如魚得水。
這下，寂濯不爽了。
那些不中用的東西，這點事都做不好，廢物！
不過細想一下也明白，當初連他都險些栽在這惡毒女人手中，更何況是那群主事？
看來隻有他親自動手。
之後的幾日，殿内換了一副畫風。
“你，給本王斟茶。
”
“你，磨墨。
”
“這個桌案有些髒了，擦幹淨。
”
“外面的雪太刺眼，都清理了。
”
“這被子不夠軟。
”
“地面不夠幹淨……”
……
幾日下來，君九歧被指揮得團團轉，片刻不得歇息。
就連晚上，她都要待在寝殿中，給寂濯守夜。
一晚上下來，寂濯不是要水，就是覺得燈火太亮，再不濟就是殿内溫度太高，空氣太幹……
君九歧再次将某人罵得狗血淋頭。
這妥妥就是在故意整她！
矯情又造作，一天天的這麼多事，咋不上天呢！
正在擦桌子上水漬的君九歧，真想将手中的抹布直接丢寂濯臉上！
看到他就煩。
第二天早上，臉上挂着大大黑眼圈的君九歧，搖搖晃晃打來水，給某人洗漱。
結果遞上去的絹布半天沒人接，頭頂傳來聲音，“愣着做甚？
給本王擦手。
”
說着寂濯一臉倨傲地将手遞過來。
君九歧額頭一抽，看着那欠扁的臉手癢得厲害。
對上他戲谑的眼神，君九歧将絹布沾了水擰了下，“啪嗒”一下丢到他手上。
君九歧故意沒擰幹，留了不少水，濕答答的絹布濺了寂濯一臉水。
“你！
”
“哎呀，王上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
我這就給您擦臉。
”
說着君九歧拿起那塊濕答答的絹布，然後直接糊到了寂濯臉上。
“嗚，放肆……”
寂濯被怼了一臉水，就連胸口上都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