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歧一個踉跄倒在地上，血液的快速流失讓她渾身無力。

　　更糟糕的是，君九歧發現在這個空間裡，她身體無法超速再生，九荒血脈的重塑之力也無法使用。

　　忽的，君九歧隻覺眼前一暗，亡靈皇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蹲下，冰涼的手擡起她下颌。

　　那雙手，冷得不帶一絲人氣。

　　病态又蒼白。

　　“啧，真是可憐，還從未見過向來不可一世的君姑娘如此狼狽模樣。
說起來，你與那家夥還有幾分緣分，若非是你，那家夥還一直被困在輪回幻境中。
”

　　“因為你，倒是給本皇制造不小麻煩。
”

　　亡靈皇眼底閃過暗光，語調邪恣，“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

　　君九歧忽然笑了。

　　笑聲沉沉。

　　君九歧擡頭，一臉冷然地吐出四個字，“你舍得嗎？
”

　　亡靈皇眼眸一眯。

　　君九歧直直盯着他，“現在的你，到底是亡靈皇，還是寂濯？
”

　　亡靈皇盯着她半晌，忽然莞爾，“何時發現的？
”

　　“方才。
”

　　君九歧在進入這方幻境後，就一直覺得亡靈皇有些古怪。

　　方才在他蹲下來那一刻，君九歧突然明白過來。

　　若是之前的亡靈皇，不可能會跟她啰嗦這麼多，還想出用墨枭來引出她的心魔。

　　曾經的亡靈皇，沒有心，更不懂七情六欲，他本就是天地至邪亡靈的彙聚體。
而能設計出這一連串的，必然是對人心有着極強的把控。

　　所以君九歧才想到，或許眼前之人，并非亡靈皇。

　　“你猜得對，也不對。
我是寂濯，但也是亡靈皇。
”

　　亡靈皇的話，讓君九歧瞳孔一縮。

　　難道……？

　　“在連通兩個神域時，你就應該反應過來了，不是嗎？
”

　　君九歧微微吸氣，終于明白過來。

　　怪不得。

　　亡靈皇會一反常态，連通兩個神域，原來究其根本，是因為他融合了人類時期的“寂濯”。

　　兩個意識，終于合二為一。

　　那麼，現在的他，究竟是亡靈皇的意識占據主導，還是寂濯的意識更多些？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很多疑惑，我可以告訴你。
寂濯，本就是我，他本就是我殘留在這軀殼中最後一絲仁善，我用盡辦法，想要将之抹除，可始終未果。
”

　　“于是我便制造了那輪回幻境，将他永生永世困于那一方天地。
可沒想到，會出現你這個意外。
”

　　“你的出現，打破了困着他的牢籠，也的确給我制造不少麻煩。
可也多虧了你，我才能連通兩處神域，真要算起來，我該謝謝你。
”

　　從亡靈皇的那張臉上，君九歧恍惚看到了那個張揚邪恣的少年。

　　可轉眼間，他又變回了那個陰森詭谲的亡靈皇。

　　“至于你說本皇舍不得殺你，确實……舍不得。
”

　　亡靈皇語調一轉，透出幾分讓人不寒而栗的詭異。

　　君九歧的心沉了下去，隐隐猜到他想做什麼。

　　亡靈皇緩緩湊近，“你說，若是同樣的事發生在那個男人身上，他會是何表情？
不如随我去看一場好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