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彩霞被問得有些惱羞成怒,紅着眼看着周時勳:“是我一廂情願了,你不要再問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我以為你在家時候經常幫着我家幹活,是喜歡我呢。
”
“以為你給媽買東西也是看上了我!
以為你教給我寫字,也是看上了我。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以後肯定不會了!
”
說着捂着臉哭着跑了。
盛安甯驚歎,不得不說羅彩霞還是有點兒本事,最後這幾句話又把周時勳按在道德制高點上摩擦。
人家也沒說錯啊,既然你不喜歡,幹嘛去人家家裡獻殷勤,又是幹農活又是買東西,還教給她寫字?
周時勳擰眉,看着孫秋香:“秋香嬸應該還記得,我小時候去山裡拾羊糞掉到崖下,是王英嬸子救了我,背我回來的。
”
孫秋香還在懵圈中,聽了周時勳的話趕緊點頭:“記得記得,當時你被王英背回來滿身是血,還以為活不了了呢。
”
腦子突然變得清楚起來,所以,周時勳做這些不過是為了報答王英的救命之恩?
媽呀,那要是這樣,羅彩霞這姑娘就全是造謠啊。
沒去照顧過周時勳,保不齊那些軍用膠鞋也是自己買的。
孫秋香越想越明白,臉上笑着:“我就說嘛,你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不像那種有花花腸子的後生,怎麼可能做到始亂終棄的事呢。
”
周時勳嚴肅地糾正:“秋香嬸,沒有始亂終棄,我和她清清白白。
”
孫秋香敷衍地點頭:“對對對,我相信你,你們先忙着,我家裡雞還沒喂呢,我回去喂雞去。
”
她可要趕緊把這個消息跟大家都說說,誰能想到羅彩霞那麼一個老實的姑娘,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孫秋香一走,朱桂花有些心虛,不滿地看着周時勳:“老二,你也是的,彩霞好歹是個姑娘,你說要是孫秋香傳出去,到時候她怎麼做人?
”
周時勳有些不解:“我隻是在說一些事實,有些錯誤既然發生了,就要及時糾正,不能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
盛安甯是心情最好的一個,聽着周時勳的直男言論,要很辛苦才能憋着笑。
朱桂花也不敢深說,現在更怕羅彩霞反過頭來咬周長運,沉着臉又回了周二妮的屋子。
周時勳看着還拎着擀面杖的牛春英,還有垂頭喪氣的周建華,以及站在一旁的盛安甯。
就他對盛安甯的了解,肯定不會湊過來跟這些不認識的人聊天。
“怎麼回事?
”
牛春英也不護着自家孩子:“這個小兔崽子,把炮仗綁在貓尾巴上吓安甯。
”
說着還拿着擀面杖比劃了一下:“真想打死你這個兔崽子。
”
周時勳臉一沉,看着周建華,雖然沒發火,可眼神的鋒芒讓周建華忍不住瑟縮:“去道歉!
”
語氣更是嚴厲,不容人拒絕。
周建華紅着眼朝盛安甯走去,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并不是太明白,卻知道二叔會護着盛安甯,卻不會護着彩霞姑姑。
吭哧半天才開口:“二嬸,對不起。
”
盛安甯也沒給面子,十五歲并不是個小孩子:“我剛才說了,你要是看不慣我,就直接沖我來,虐待小貓算什麼?
那不是一條生命嗎?
所以,你應該道歉的不是我。
”
說完轉身去水井邊繼續洗她的衣服,根本不管周建華臉色青紅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牛春英打了周建華一擀面杖:“還不滾着去把貓找回來。
”
……
盛安甯心情不錯地洗着衣服,好心情大概就是因為周時勳和羅彩霞沒處過對象,而她是喜歡周時勳的。
喜歡他的身體也是喜歡。
盛安甯對于喜歡的東西和人,都會主動出擊,從來不藏着掖着。
這些天别别扭扭,就是因為還有個羅彩霞。
畢竟周時勳和原主的婚姻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萬一他心裡還是忘不了羅彩霞,那她的喜歡多尴尬?
兩人的世界裡,三個人就太擁擠了。
所以盛安甯現在很開心,洗衣服的力度也大了很多。
周時勳站在院裡,看着盛安甯用力地搓洗衣服,因為不會用搓衣闆,所以用力格外猛,好像還帶着一股情緒。
很生氣的那種。
摸了摸鼻子,猜不到盛安甯在生氣什麼,還是安靜的回屋吧。
盛安甯洗了衣服曬在晾衣繩上,又收拾了盆子回屋,見周時勳站在炕邊疊他的軍大衣。
有些疑惑,就在自己家裡,軍大衣有必要疊得這麼整齊嗎?
連棱角都有。
三鬥桌上多了個搪瓷缸,其他地方一點變化沒有,所以這麼長時間裡,周時勳一直在疊衣服?
周時勳見盛安甯臉上并沒生氣,指了指桌上的搪瓷缸:“那是給你倒的。
”
盛安甯也沒客氣,過去捧起搪瓷缸,熱熱的缸子正好可以暖手,沒想到井水竟然這麼刺骨,手指關節感覺都不會動了。
邊捧着缸子捂着手,邊好奇地看着周時勳:“你以前不知道羅彩霞喜歡你?
”
周時勳搖頭:“不知道。
”
所以他才非常疑惑,他都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周圍人都知道。
盛安甯可以肯定,這真是個木頭:“你倆從小一起長大,她長得又那麼好看,你就沒有喜歡她?
”
周時勳又搖頭,沒當兵之前,就想着能有時間多學習,當兵後就想着怎麼鑽研提升自己能力,而且每天訓練很辛苦,還有去前線幾年,命都随時會沒了,哪有時間想别的有的沒的。
盛安甯覺得不可思議:“這些多年,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什麼文工團的,醫院的。
”
她覺得周時勳如果能接觸到女性,也就這兩種職業了。
周時勳被盛安甯問得有些不自在,耳尖都冒着熱意:“沒有。
”
盛安甯就喜歡看着周時勳這種木讷的樣子,在旁人面前是睿智冷靜,從容淡定,但隻要一說感情,就完全變個樣子。
是她喜歡的樣子。
眉眼彎彎地笑起來,揭開蓋子,捧着缸子喝水。
還是放了糖的甜水。
周時勳看不懂盛安甯在笑什麼,就覺得屋裡突然熱了很多,琢磨着要不要出去時,就聽外面有人喊着:“快,王英家彩霞喝農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