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讷讷道:“我還離不開宮裡,就算能離宮我怎麼去呀?
沒離開過家裡。
”
“也是”方正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不過你要是真想去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其實也沒什麼難的。
”
“城裡不是經常有到邊鎮的商隊嗎?
跟着去不就行了,到了邊鎮跟着大景的商隊走。
”
“怎麼跟大景的商隊走啊...我誰都不認識。
”玲珑傻傻道。
方正一笑笑,從腰間解下腰牌看似随意的往桌扣下:“那不是我一句話的事,你拿着這塊牌子,随便找個人就能帶着你。
”
玲珑目光一凝,看向桌子上的象牙腰牌。
腰牌背面向上,上面刻着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十分精緻,價值不菲。
“這...方大人,您沒開玩笑吧?
這腰牌應該是很貴重的吧。
”
貴重?
豈止是貴重,一般人敢碰這塊腰牌,掉腦袋都不為過。
方正一表情輕松道:“這沒什麼,像以這樣的牌子我有很多。
”
“見腰牌如見我,我的那些下屬出去辦事經常會用到,算不得珍貴。
”
“你拿着它到邊鎮,找到邊鎮的官員,讓他給你安排就可以,十分方便。
”
玲珑内心掙紮片刻,還是搖搖頭:“多謝方大人好意,不過我不能離開磐泰城。
”
“為什麼?
”
“按規矩,我離開驿館要回到宮裡。
”
方正一目光平靜的看着玲珑搖頭道:“世上事隻要有心去做,就沒有不成的,你陪了我這麼久也算勞苦功高,我想國師很容易就會放你出城,你拒絕那隻能說明你還是不想去。
”
方正一說完,當着玲珑的面緩緩收回了腰牌重新系回腰間。
眼見着腰牌被收回,玲珑眼裡閃過一絲惋惜,心中也是一陣失落。
方正一遺憾道:“說起來還是挺可惜的。
玲珑,像你這樣聰慧好學的女子,應該到大景看一看。
我在你這個年紀,可不會兩種語言。
”
“但是我年輕的時候卻十分喜歡遊學,到處遊山玩水走了不少地方。
因為我娘告訴我,人一生之中至少要有兩次沖動,一次為奮不顧身的愛情,一次為說走就走的旅行。
說走就走,是人生最華美的奢侈,也是最燦爛的自由。
”
“你若生在大景應該成為這樣的女子:不炫耀,不争吵,做一個博學的女子;不空洞,不浮躁,做一個豐盈的女子;即使生命枯竭,亦在優雅中變老。
而非在皇宮中一文不名。
”
我何曾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可是又怎麼敢奢望。
玲珑臉上浮現出苦澀,目光再次黯淡了不少。
“我..不敢去,也沒錢。
”
方正一的眼神逐漸溫柔:“夢想,并不奢侈,隻要勇敢地邁出第一步。
我想你既然想,那就可以花幾個月去看看,去看看大景的風光,親身體驗一次女神節,甚至可以在女校就讀一段時間,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
玲珑還是搖頭,但是肉眼可見的情緒更差了。
方正一也不急:“沒關系,這是你自己的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
“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夢想有理想的女子,隻要你想去我一定能幫你,銀子我這有的是,你說的那些麻煩都不算什麼,我甚至可以找國師說一說。
”
“玲珑,過幾日我恐怕公務繁忙,也沒時間回驿館了。
這兩天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
過了後天恐怕就沒時間了,我跟清寒有些事要說,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想好了随時來找我。
”
玲珑趕忙起身,感激的看了方正一一眼,收斂裙裾後道:“多謝方大人,那我回去再想想。
”
等她出了屋門,楚清寒立即問道:“她能答應嗎?
”
方正一沉吟片刻道:“嗯...不好說,但是我感覺她能答應,因為她覺醒了!
”
楚幼儀緩緩張開櫻桃小口:“什麼覺醒了,說幾天話就覺醒了?
”
方正一翻了個白眼。
不然呢?
還得吃盡苦頭,死個親人,當場給你表演個賽亞人變身才算嗎?
“如果不曾見過太陽,她還可以忍受黑暗,大景那麼好有什麼理由不想去嗎?
你們扪心自問,如果是你們倆生活在金國,想不想去我說的大景?
”
“想去。
”兩姐妹異口同聲。
“那就對了,這就是覺醒嘛。
有什麼複雜的呢?
隻要問自己一句,我是誰,這就足夠了。
”
“她隻想拿回自己本該屬于她生而為人的權利,看一看自己原本應該過什麼樣的生活。
”
楚清寒俏臉上寫滿了佩服,方正一這一套一套的不知不覺間給她的觀念改變了好多。
楚幼儀則是一直當玩笑話聽,她來這吃點心的。
“這兩日就見分曉,如果他答應我們現在就要提前做好準備。
”
方正一說着走到桌旁,扯過紙筆,筆走龍蛇。
很快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寫好,抖了抖紙張遞給了楚清寒。
“清寒,你不是會女紅嗎?
把這些字迹給我繡到手絹上,盡量把它繡成花紋模樣,如果玲珑真的答應去了,那就讓她帶着拿個這個手絹再配上些其他禮品,就說是你帶給京城朋友的,送到半山報社交給謝閑,隻要她到了邊鎮咱們就算大功告成!
”
楚清寒接過寫滿内容的信紙一看,美眸中充滿了迷茫。
【WǒbèikùnZàiiīngUó....】
“這是...什麼呀?
”
“一種文字。
”方正一道。
縣裡不少人都懂漢語拼音,謝閑作為兼職教書先生更是了解,放在大景那就是隻有桃源縣人才能破譯的加密文字。
楚清寒皺眉思索片刻,道:“可是用手絹傳信固然隐蔽,那你的腰牌萬一暴露了,玲珑豈不是有生命危險?
”
“不會。
”方正一再次掏出腰牌,露出正面。
上面刻着錦衣衛指揮使方正一九個小字,摩挲了兩下道:“守城門的隻是尋常士兵,沒什麼文化,我若把正面的字擦下去,這塊牌子也就成了一個普通的飾品,戴在身上應該沒人會認出來。
”
“這些年兩國通商頻繁,我見到磐泰城市面上還是有不少大景的商品存在,她戴着這個首飾不足為奇。
”
“錦衣衛腰牌有特殊的形制,内部通過信件早有了解。
大景在邊鎮的守官通過花紋就能認出這塊牌子是我的。
玲珑要是拿着腰牌找上邊鎮的官員,隻要他們不傻,後面的就水到渠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