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時眼裡頓時閃過一絲驚喜,随後便收斂起來。
看向陳宏嚴肅道:“你可看仔細了?
這可不是小事!
我們與北戎通商條例之中卻有包含鐵礦,但是怕北戎做大可是有嚴格限制的!
如果方正一真私通北戎,那就是裡通外敵!
這是叛國!
”
陳宏低着頭連忙翻看幾遍,一臉糾結道:“錯不了!
肯定錯不了!
”
張時松了一口氣,緩緩背起手:“沒想到...此人竟然貪婪至此!
幸虧發現的早,否則日後說不得要釀成何等大禍!
”
陳宏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冊子,将箱子重新整理裝好。
看向張時正色道:“張大人,我看此事現在下結論未免太草率了。
”
“看剛才的賬冊,帕巴此人心細如發,怎麼就能輕易遺漏這麼多物品呢?
”
“更何況,其中還有烏圖的诏書跟他的私人物品,其中或許有詐,如果是挑撥離間呢?
”
張時點點頭:“不錯,你說的有道理。
”
“但是...使團臨走時貨物是帕巴親自點驗的嗎?
”
“不,是其他人點驗的,帕巴當時正在院子中與人交談。
”
張時說着話,開始在屋裡踱步,正要開口之時突然敲門聲響起。
門外小吏的聲音傳來:“陳大人!
北戎使團的人來了!
他們來取遺漏的東西!
”
“把人請進來!
”說完,陳宏二人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等走到院子中,一個北戎使團的人焦急的等在原地。
看見陳宏立刻高聲道:“陳大人,我們使團中貨物有所遺漏,特地來取。
”
兩人仔細注視着北戎使者的表情。
看樣子确實心急的不行,滿頭大汗...緊張溢于言表。
陳宏與張時對視一眼,随後看向使者道:“在哪裡?
怎麼這樣疏忽?
快去看看吧。
”
使者又行一禮,快步跑向客館内,二人緊随而至。
回到昏暗的小屋,使者驟然松了一口氣,面露微笑的看向陳宏道:“多謝陳大人,就是這些了。
”
陳宏觀察着他的表情,笑道:“哎!
不必客氣,這也是鴻胪寺的失職,應該檢查一番早早通知你們才對,回來備車馬了嗎?
沒有的話本官派人幫你準備。
”
“多謝大人!
準備了!
”
又是一番折騰,這次所有貨物徹底被運送走。
陳宏與張時站在院外,看着使團的車馬離去。
“我看...此事不似作僞啊。
不論如何,應該早些向陛下禀告才是。
”
“不錯...茲事體大。
陳大人,此事不如由我向陛下禀報吧,就不勞你了。
”
陳宏注視着張時,心中不斷權衡着。
看樣子這是想報複方正一呀!
萬一你在奏章裡添油加醋的,到時候還得拉上我當證人。
沒好事還要惹一身騷,不行!
不能讓他摻和!
“不必了!
此事既然發生在鴻胪寺,我看還是下官上奏給陛下更合适。
”陳宏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
不配合?
張時緩緩皺眉。
“使團竟然能遺落一屋的貨物,是不是客館的格局太差了,我剛才見屋子裡的采光實在不好。
”
“用來接待外國使團未免顯得有些輕慢了,哪怕是放置貨物也應該盡善盡美才對。
”
“?
!
”
陳宏眼珠一轉,抱怨道:“是啊!
咱們鴻胪寺年久失修可不就隻能輕慢外賓了。
”
“但是這也沒辦法!
畢竟國庫吃緊...”
“再苦!
也不能苦外賓!
”張時高聲道:“否則我大景顔面何存?
明年吧,明年開春,戶部給鴻胪寺撥銀十萬兩,重新修葺一下,你看如何?
”
陳宏連連點頭,心裡樂開了花:“好!
甚好!
那下官就多謝張大人啦!
”
“這北戎使團剛走,下官還要梳理一番下面的公文,實在是忙不開。
”
“方正一的事..還煩請張大人替下官向陛下禀告。
”
“此乃應有之義,不必客氣。
”張時微微一笑:“那你先忙,本官走了。
”
“哎,慢走,下官送送您.....”
.........
吳王府内。
張時一臉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
“王爺,事情基本就是這樣,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吳王坐在主位上,拍打着手中的扇子,良久才慢慢開口道:“本王覺得...或許其中有詐。
”
張時看向吳王,問道:“何以見得?
”
“六萬兩....太少了。
”吳王輕蔑一笑。
帕巴手段還可以,但是眼皮子太淺。
六萬兩?
當初本王幾十萬兩擺在方正一面前,他眼睛都沒眨一下!
六萬兩好處費,瞧不起誰呢?
“可是...鐵礦跟鐵器的利潤可遠在這之上!
或許方正一看中的是以後的利益呢?
”張時反問道。
吳王點點頭:“不錯..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種事未免風險太大。
賺錢的路子很多,方正一已經足夠有錢,他有什麼理由非要冒這種風險呢?
”
“依我看,不過是那帕巴的離間計罷了。
”
張時微微颔首:“王爺高明,那此事我是否要禀報陛下?
方正一聖眷日隆,王爺想拉攏他不如打壓他為好。
”
吳王沉默片刻:“本王也有此意,民間最近有流言說紡織廠乃是五公主所辦,你曾聽說過嗎?”
“聽過,但實則是方正一在背後,此事為何會與公主産生聯系,臣沒想明白。
”
吳王冷笑一聲:“方正一曾為公主診病,紡織廠成立後又多次夜入後宮,本王懷疑兩人有私情!
”
“此事...皇兄定然知道,但是未加阻攔,應該是默許了,如果皇兄賜婚,那後面再想拉攏他就麻煩了。
”
陛下想将公主許配給方正一?
張時面露震驚,不過讓他震驚的還不是這件事。
“王爺還在宮中安插了人手?
”
吳王擺了擺手:“一個太監而已,舊人罷了,不堪大用。
”
張時頓時松了一口氣。
吳王見狀冷笑道:“怎麼?
跟着本王後悔了?
後悔沒關系,盡管去跟皇兄說,但你别忘了,你張家每年二百萬兩銀子都是從哪來的....”
張時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咬牙道:“臣不後悔,不過臣想知道,王爺是不是想...”
吳王搖頭道:“還不到時候,還差的遠!
皇兄的手攥的很緊...隻有銀子是遠遠不夠的。
”
“你放心,沒有絕對的把握,本王什麼都不會做。
”
張時懸着的心落頓時下一截:“這兩日,陛下派人來戶部查各地鹽務的賬本了,不過一切都是正常的,不會有問題。
”
“嗯,知道了。
”
“那....彈劾方正一....”
吳王突然輕蔑一笑:“本王不信,你以為皇兄就會信麼?
”
“想隻憑這個打壓方正一還差的遠,此事你自己看着辦,本王不摻和!
”
“不過,你可以去找嚴老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