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把話說得決絕,蘇沫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半晌,蘇沫站起身時,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真是為難你了,陪我演了這麼久的戲。
”
李安撇看頭看窗外,“不為難,我是為了錢,算不上為難。
”
蘇沫嗤笑,像是嘲諷李安,又像是在自嘲,“相處這麼久,就沒被我的愚昧付出換出點情分?
”
李安聞言,身子怔了怔,數秒,轉回頭看向蘇沫,“你覺得會嗎?
如果不是你,不是為了被安排在你身邊做棋子,或許,蘇承德對我也不至于這麼狠。
”
李安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全是憎惡。
蘇沫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收了收,“懂了。
”
從李安房子裡出來,蘇沫沒回自己的房子,而是直接乘電梯下樓開車出了小區。
車開出一段路,她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她察覺到不對,緊咬牙關打轉方向盤,把車靠邊。
車停下熄火後,蘇沫雙手握着方向盤,頭抵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從方向盤滑下來,顫顫巍巍從副駕駛的車載抽屜裡摸出一盒煙,顫抖着手打開,又不知道抖了多少下,才勉強點燃。
吸煙入肺,蘇沫整個人綿軟地靠入座椅裡。
車窗緊閉着,車廂裡彌漫的全是橙子味的煙味兒。
她聞不出來,眯着眼看向車窗外。
她是真心對待過李安的。
甚至一度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以為自己于李安而言是救贖,誰曾想,竟是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棋子。
另一邊,蘇沫走後,李安撥出一通電話。
彩鈴響了會兒,電話接通,李安咬牙開口,“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現在是不是能把我媽的骨灰還給我了?
”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帶着涼意,“你覺得蘇沫會被刺激到嗎?
”
李安攥着手機的手收緊,“她會。
”
對方似笑非笑,“你就這麼自信,她對你有情分?
”
李安聞言,整個人愕然愣住,被刺激到失語,然後緊接着幾乎咆哮,“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這種人渣為什麼要活着,我欠你什麼,蘇沫又欠你什麼……”
李安像瘋了一樣歇斯底裡地喊,電話那頭的人忽然嘲弄一笑,“這就沉不住氣了?
你不是一直僞裝得很好嗎?
怎麼?
心疼蘇沫了?
可剛剛傷害她的人不是你嗎?
”
說完,對方似乎是覺得不甘心,又譏諷地說了句,“你說,蘇沫如果知道你這麼費盡心思地做逼瘋她路上的一塊墊腳石,會不會瘋得更快些?
”
李安,“蘇承德!
!
你無恥!
!
!
”
李安這個時候已經接近崩潰,蘇承德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你媽的骨灰,我今天下午會讓人給你送過去,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聯系你,恭喜你,你終于自由了。
”
李安聲音幹啞,忍不住詛咒他,“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
蘇承德譏笑,“自己活着都得依附别人,還妄想救贖别人,真是掂量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
話畢,不等李安說話,蘇承德直接挂了電話。
聽着電話裡的盲音,李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整個人匍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想到剛剛蘇承德的話,雙眼通紅,眼淚奪眶而出。
她放火燒一品閣的工廠,是為了蘇沫。
她想幫她。
她不知道,這樣反而是害了她。
想到剛剛蘇沫走時故作淡定挺直的脊背,李安哽咽出聲,“對不起,對不起,師父,對不起……”
蘇沫這邊,緩了好一會兒,拿過中控上的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電話被接起,蘇沫動動唇角說,“藍茜,你能不能來明溪路接我。
”